或許張秀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她只覺得江燦寵着她，慣着她，花錢由着她就是對她好。可聊聊的小敏感卻沒有忽視這細微的變化。
若是說江燦其實不喜歡張秀，又爲什麼勉強自己和她在一起。聊聊想着偷偷打量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英俊帥氣，謙和內斂，最重要的是他多金，徹徹底底的高富帥。這個年代，除了高富帥，還有矮富帥，高富挫，矮富挫……只要你有錢，就有大把的女孩蜂擁而至。更別提是江燦這樣完美的男人，他不可能缺女友。
那麼，他能夠好脾氣的忍受張秀的壞脾氣和無理取鬧，只能說明因爲喜歡，因爲喜歡所以包容。
既然喜歡，爲何又貌合神離？
聊聊搞不懂了，越想越頭疼。
“聊聊有男朋友嗎？”江燦突然問。
“呃……沒。”聊聊搖搖頭。
“談過男朋友嗎？”江燦又問。
聊聊想了一會，點點頭。談過唯一一個，還是上古神獸睚眥，這事說出去估計得讓人當精神病抓了。
“一定是很溫暖的人吧？”江燦猜測道。
溫暖？聊聊身子一歪，差點摔倒。睚眥是最兇猛的神獸，性格暴捩殘忍，喜人食，殺人根本眼睛都不帶眨的。當初接近聊聊的時候，也只是爲了利用她而已。變幻成人形的睚眥，霸道而大男子主義，當然也是因爲這樣，吸引了無知少女聊聊，從此開始一段長達一年之久的噩夢。
曾帶給自己無數噩夢的男人，會溫暖嗎？聊聊想起這段失敗的初戀，就禁不住唉聲嘆氣。
之後也有很多人向聊聊表達過愛慕之情，只是聊聊有了陰影，再也不敢輕易嘗試。直到後來遇到吳離，才一點點從陰影裡走出來，噩夢也逐漸煙消雲散了。
“其實我喜歡安靜一點女孩子，”江燦自顧自的說着，“很乖巧，很善良，讓人覺得心安那種。”
聊聊擡頭驚訝的看着他，他所說的這些特點，全部跟張秀相反，那爲什麼又會和張秀在一起。
畢竟張秀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聊聊想了想，附和道：“秀秀其實也挺……乖巧的。”
說謊不是聊聊的長項，她有點尷尬的搓着手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江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呵呵笑了兩聲。
“聊聊小時候是什麼樣的？”不知爲什麼，江燦一直在把話題往她身上扯，明知聊聊不善於言談，卻一直拉着她說話，又像是在……翻她的過往。
“唔……小時候啊，”聊聊努力回想了一下，可是入眼的都是被鬼嚇，被外婆保護，生病發燒躺在牀上說胡話的場面……真是慘不忍睹，不堪回首。“小時候，我不太出去玩。”
因爲先天的通靈體質，兒時更是脆弱的不堪一擊，聊聊哪敢像別的孩子那樣肆無忌憚的跑出去玩。有次實在忍不住，和鄰居小敏偷偷跑去小河邊撿石頭，差點被水鬼拉進河裡淹死，幸好外婆及時發現，才把聊聊拉了上來。從那以後，聊聊就更不敢亂跑了。
外婆說過，她的體質太過特殊，註定要捨棄一些東西，比如無憂無慮的童年。
聊聊想到這，接着說：“小時候，我身體不好，總生病，幾乎是聞着藥味長大的。”
“唉，那還真是可憐。”江燦無不同情的點頭，“真後悔沒有那個時候認識你。”
“誒？”
“就可以每天去你家裡找你玩，給你講故事。”
聊聊有種錯覺，之所以稱爲錯覺是因爲這種感情不對勁，她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得到，江燦有點……主動。
聊聊訕訕的笑：“我小時候，你也比我大了整整五歲呢，根本玩不到一起去啊。”
“可張秀說你是哥控。”
“……”聊聊眨眨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江燦到底想表達什麼。她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要和張秀在一起。”男人忽然停下來，低頭，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那麼專注而執着。
聊聊一下就懵了，就是因爲想過，所以現在更想不明白了。
江燦，這是要幹嘛？
啊————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夜空，打破了整座莊園的寧靜。那叫聲淒厲而
悲涼，彷彿見到最恐怖的事情纔會發出如此絕望的呼喊。
“是從住處那裡傳來的，”江燦拉起聊聊的手，“走，我們去看看。”
聊聊的手一路被江燦緊緊攥着，心裡七上八下，她暫時沒有心情琢磨江燦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的心裡卻冉起一種不好的念頭，有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想起那個夢，詭異的眼睛，濃密的長髮……還有她在鏡子裡看到的那個模糊的影子……
這個莊園，或許真的有問題。
他們剛一進門，張秀就一下撲進江燦懷裡，眼淚直往外涌，聲音還打着顫：“江燦，瘋……瘋子……死了！”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江燦緊緊握着的聊聊的手上，臉上劃過一絲驚訝，聊聊慌忙掙開江燦的手，有點懊惱。都怪江燦，非要跟着自己出去也就罷了，又拉着自己跑回來，這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江燦看了看聊聊，轉頭問張秀：“怎麼回事？”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張秀說着，心有餘悸的指了指樓上。
江燦和聊聊跟着張秀上了樓，二樓正是他們的房間。而樓梯的右側已經圍了好幾個人。藍天，花臂，魚非魚包括管家和女僕都在，正對着衛生間說着什麼。
因爲衛生間是男女分開的，此時男衛生間的門向外敞開，聊聊詫異的擠了進去，就啊的一聲捂住了嘴。
古銅瓷磚的地面，仰面躺着一個人，一個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的人。四肢以奇怪的姿勢蜷縮着，身下暈出一大攤血跡。順着瓷磚的縫隙，淌的滿地都是。
這個人，正是瘋子。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鐵青着向外凸起。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或是度過了最恐怖的經歷。最令人驚訝的是，他的左胸口處有一個一寸左右的血洞，黑乎乎的粘連着血和腸子，像一個巨大的眼睛，空洞洞的沒有生氣。
聊聊一下子就想起了江燦講的關於雪女的傳說，猛的朝他看去，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
“他……他的心被人挖走了！”魚非魚嚇得花容失色，幾乎昏厥過去，藍天及時扶了她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