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以鬼怪爲主角的恐怖片有一定的觀影忌諱,但海燃看書的口味卻一直很雜。
不說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吧,偶爾旁徵博引一下還是做得到的。
尤其是關於各個國家的神話傳說、傳奇野史、宗教傳統什麼的,海燃都曾有過不淺的涉獵。
就像曾經的犯罪心理學老師所說的那樣,想要了解人類的心理,首先不能有拒絕之心。
只有放開眼界和胸懷去看去聽,纔有可能理解不同環境、不同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不同人格和人性。
海燃對此深以爲然,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當剛剛辰星說到塔爾巴的時候,海燃第一時間就聯繫到了邪神祭拜。
其他的尚且不論,這種祭祀方式和擺設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再加上那一排已經被先一步清理出來的玻璃瓶……
海燃下意識掃了一眼排在地上蒙着一層暗光的玻璃瓶們。
即便現在暫時沒有更多佐證,海燃的心裡也已經傾向於把這些瓶瓶罐罐安放在“祭品”的位置上了。
“現在怎麼辦?”
萬萬沒想到交換蒐證地點還會有如此重大的發現,辰星一時之間有點兒茫然了。
海燃看了他一眼,乾脆利落地指揮到:“既然都已經‘託運’了一具屍體了,那也不差這些了——全部實物帶回!順便申請幾個鑑定援助。”
辰星聞言一愣:“幾個?”
海燃指了指地上成排的玻璃瓶:“每一個都要做DNA檢測,之前那具屍體也要做;之後追加一個DNA匹配檢測。”
辰星眼皮一跳,像是想到了什麼:“你是懷疑這是同一個人身上的部位嗎?”
海燃深深地看了辰星一眼,那深邃的眼神看得辰星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不是懷疑,是肯定。”
海燃語調深沉地回覆到,並且不顧辰星的詫異繼續說道:
“我沒看到天花板裡的屍體,所以不能確定這些局部跟那具屍體有沒有關係。但我可以確定,玻璃瓶裡的這些人體部位,都來自於同一個人身上!”
辰星難以置信地看看海燃,再看看地上的玻璃瓶。
海燃頓了一下,補充道:“如果你對屍體的判斷無誤的話,那麼這些器官有很大概率跟那具屍體是同一出處——也就是說,來自於一個未成年人。”
“不是……”
辰星覺得自己要神經錯亂了:“我並不想懷疑你,事實上……就是因爲我相信你剛剛說的這段話,所以我才真的很詫異——你怎麼能這麼確定呢?”
海燃抿了抿嘴,甩出一句不負責任的話:“我有我的方法,就算告訴你,你也用不了。”
辰星瞠目結舌地看着擺明了耍賴的海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可惡的說法。
看海燃說完話就不再理會自己、徑直轉身去繼續蒐證的無情模樣,辰星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涌上來的無數疑問吞回肚子裡去。
也許現在真不是討論其他的時候,還是先把眼前的案子搞完比較要緊。
至於海燃是怎麼做到那麼篤定自己的判斷的……
來日方長,以後還有機會討教 。
想到這,辰星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神情凝重地去對照着玻璃瓶一一發送鑑定申請去了。
海燃用餘光掃了一眼辰星,繼續檢查面前的牀鋪。
說真的,她不是不信任辰星,也不是要刻意隱瞞什麼。
只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適合言無不盡,而且即便自己真的全盤托出,辰星能不能相信還是另一碼事。
與其磨半天嘴皮子浪費時間,還被同伴猜疑,那還不如先保留秘密,等他們自己在今後的交往中慢慢發現實情。
任何時候做事情,都應該挑性價比高的方案,不是麼?
海燃一邊想着,一邊把牀上的被子丟到地上。
一旁的辰星被被子掉下來時忽扇起來的揚塵搞得打了一個噴嚏,再一看海燃大刀闊斧地蒐證架勢,不由得默默往遠處走了走。
親眼目睹海燃粗暴簡單的蒐證風格之後,辰星已經很能理解當初首發劇本殺時,齊思鑑看到那一地熊皮的感受了。
說起來齊思鑑,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樣了……
總控室裡。
圓柱形玻璃房中,在上一輪劇本殺中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折損”的幾人正圍坐在桌子旁。
齊思鑑看着分屏上的海燃大馬金刀地蒐證,不由得興奮地嚷嚷起來:
“好傢伙!社會我燃姐!看這戰鬥力!拆了衣櫥拆臥具!就沒見過她拆不了的東西!還都是徒手操作!”
坐在齊思鑑對面的曲蕎原本也是一臉敬佩的表情看着分屏,突然被齊思鑑嚎了一嗓子,頓時沉下臉來隔空投去冷冷一瞥。
江羿好笑又無奈地堵着一邊的耳朵勸說到:“行行好,把你的彩虹屁留着見到本人再放好嗎!這好歹還有個傷員,你能不能稍微安靜點?”
江羿一開口,齊思鑑纔想起真正的“海燃粉兒”還沒說話呢,於是轉頭笑嘻嘻地看向坐在桌子另一頭的白明朗:
“隊長!你看到沒?燃姐姐拆那個衣櫥背板都沒用工具誒!”
白明朗靠着椅背,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輕笑:“何止是衣櫥,我相信她徒手也能把你拆個徹底!”
齊思鑑縮了縮脖子,立馬老老實實在椅子上坐坐好。
畢竟相處了一段時間,雖然不能說誰就瞭解誰到了怎樣的地步,但彼此大致的個性脾氣還是熟識多了。
尤其是學犯罪心理學專業的齊思鑑,看人臉色更是熟門熟路。
別看白明朗是笑眯眯地跟自己說的那句話的,就以齊思鑑對這位老兄的瞭解,那種表情幾乎等同於告訴他——
“你很吵,吵得我都想犯罪了。”
看到齊思鑑終於安靜了,江羿和曲蕎不由得對視一眼,臉上多少都有了點笑意。
雖然知道玩鬧的心思居多,但不得不說,除了海燃能讓齊思鑑乖乖聽話之外,也就只有白明朗能鎮住這個精力旺盛的傢伙了。
從齊思鑑身上收回目光,白明朗靜靜看着屏幕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自從自己清醒過來之後,日理萬機的王處長几乎一天N趟地往體驗艙停放區跑。
白明朗自然也就一早知道了海燃很可能恢復了記憶的消息。
至於想起了多少、恢復到什麼程度,都還沒有定論。
“可是我們最起碼能夠確定,她肯定想起瀚海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