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燃疑惑地翻看了一下這些食物的包裝。
鮮奶之類的保質期還是這一兩天的,很明顯是纔買來囤上的。
而那些牛肉罐頭什麼的日期就早了,少說生產日期都在兩三個月之前。
不過這也不能直接說明什麼,畢竟罐頭的保質期本身就很長。
想到這點,海燃又踮起腳尖,翻了翻左邊佔據了櫃子內一半空間的泡麪盒。
海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喜歡吃泡麪的西方人,而且很明顯懷特警|官大概是吃不了辣的那種人——
櫃子裡所有的泡麪幾乎把超市裡能買到的口味都涵蓋了個遍,卻唯獨沒有麻辣味道和泡椒味道的。
就連酸菜味的都只有一盒,還被壓在了最下面,一看就好久沒動過。
海燃小心地把那盒酸菜味道的泡麪抽出來。
一張被壓在泡麪盒下面的超市結賬小票跟着飛了出來,飄飄悠悠在空中打了個旋兒,最後落在了海燃鞋上。
海燃俯身撿起看了看,上面赫然就是買這盒酸菜味泡麪的清單。
看這小票的摺痕,估計是無意中被夾在了兩盒泡麪之間被帶進了櫃子裡。
清單上除了有一盒酸菜味的泡麪之外,還有好幾盒其他泡麪和兩個雞肉三明治,以及一包火腿腸。
海燃擡頭看了看櫃子裡面。
雞肉三明治肯定是當下被吃掉了。
但火腿腸也不在這裡。
小票上的交易時間是在半年前。
也就是說,懷特警|官在辦公室屯糧的習慣是一種長期行爲——至少在半年前就是這樣了。
可,爲什麼呢?
什麼情況能讓一個成年人有家不回寧願住辦公室?
海燃腦子裡飛快地閃過種種原因,片刻,她轉頭看了看辦公桌後依然在跟電腦奮戰的辰星:
“問你個問題,什麼情況下你會不想回家?”
意外被點名提問,辰星突然有了種穿越回大學課堂的錯覺。
擡頭看了站在五斗櫃前的海燃一眼,辰星皺着眉想了想:“目前爲止我都沒碰到不想回家的情況啊。”
海燃無語,只得再進一步引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現在已經結婚成家了,什麼情況你會不想要回家?”
辰星恍然大悟:“哦,你是問這個啊!簡單啊!”
海燃精神一振,轉頭看着辰星等他解惑。
辰星一看海燃還挺認真聽自己說的,也一本正經地引經據典起來:
“比如受挫的時候,肯定要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再回去,你沒看過有些報道里就提到過 ,男人喜歡下了班坐在車裡抽根菸再上樓……”
海燃深吸一口氣,儘量柔和地打斷辰星試圖往社會民生報道方面的延伸:
“我是說長期的逃避回家或是儘量減少在家裡的時間,比如你明明結婚了,卻寧願成年累月地住辦公室……”
“我有病?”
這一次輪到莫名其妙的辰星打斷海燃了。
給這突如其來的反問猛懟了一下,海燃一口氣堵在喉間說不出話來。
辰星看到海燃的反應也發覺自己下意識地懟快了,趕忙解釋道:
“我費了半天勁兒好不容易追到的老婆,我幹嘛要避開?難道不應該是巴不得早點下班回去粘人嗎?”
原本只是想聽聽男同胞站在異性的立場上會不會有不同的出發點,但沒想到意外挖出了某人的老婆奴屬性。
一時之間,海燃甚至有了點兒想笑的感覺。
想了想,海燃故意使壞地追問:“那還有七年之癢呢!結婚時間久了不會膩嗎?到了那一天,什麼情況會讓你不想回家?”
辰星嗤笑一聲:“呵,七年之癢,那都是想搞事兒的人找的藉口罷了!心裡真的有一個人,七十年都癢不了!你要是看過周爺爺的74封情書就知道了!”
“至於你說的結婚時間久了,會有不想回家的情況,我覺得問題的根源可能不在婚姻本身,也不在時間長短——”
辰星看着海燃,神色中滿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意味深長:
“而是在人。如果對方做了什麼讓你感到痛苦的事情,但這種痛苦又不是你憑一己之力能解決的,你會不會用逃避來緩解心情?”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細細打量起辰星。
說真的,在今天之前,無論是否記得起來曾經的種種,在海燃眼裡辰星他們都是一幫初出茅廬的小孩子而已。
可剛剛這番對話之後,海燃深深覺得……辰星這傢伙確實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但卻是個了不得的小孩子。
一個人觀念的形成,很大程度取決於他的原生家庭和過往經歷,但一個人的觀念也往往會直接影響到他之後的人生格局。
雖然不能就此斷定辰星之後的人生就會如何如何,但可以預見到的是,未來能和辰星走到一起的那個姑娘,大概率不會對家庭生活失望。
至於辰星提到的關於不想回家的那種可能性……
海燃是贊同的。
絕大部分問題發生的根源,都在人的身上。
所以,懷特警|官這個“人”,碰上了哪個“人”帶來的問題而導致他有家不能回、或者說……不想回呢?
海燃把手裡的泡麪盒放回原位,正好辰星也起身示意:“這邊都搞好了,你那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什麼叫“瞌睡給了個枕頭”?
這就是。
海燃衝辰星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正好。這有一堆私人物品, 麻煩你檢查下。”
辰星一邊往過走一邊奇怪,什麼樣的“私人物品”還非得等自己來檢查?
直到他看到了第二排五斗櫃裡那些衣物,辰星才明白過來。
一邊笑着翻檢着長長短短,辰星一邊笑着說到:“非禮勿視到你這也太自覺了吧!”
海燃抱着雙臂站在一邊哼了一聲:“我可沒那麼古板,只不過我只想‘視’我感興趣的東西罷了。”
辰星下意識接了一句:“那你想視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