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比想象更復雜。許鵬飛不惜代價找回面子,不完全是因爲吳明幾人的作爲,更多的是在諸葛家不少人面前丟了大臉。他是諸葛家的寶貝,順風順水,得罪不少諸葛家的直系子弟,要維持自己一貫強硬的形象,必須殺雞儆猴。他沒有朋友,人在他面前,只有能欺負的和不能欺負的兩種。吳明幾人屬於前者。
許鵬飛回到病房,打聽着學校和周圍圈子裡的消息。至於姜偉的事情,壓根沒放在心上。諸葛青青的交代,利用諸葛家龐大的實力,如果還弄不死弱小如姜偉之流,面子都丟到姥姥家去了。諸葛青青以後在其他人面前擡不起頭。
他故意不出院,爲了躲避閒言閒語。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神。他很敏感,就算別人沒有嘲笑意思,他依舊臉上火辣辣的。等到姜偉的事情處理好,裡外打點好,便在暗處躲避一段時間,很快可以恢復風光。
想着事情按照自己的設想發展,許鵬飛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安然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病房外頓時出現一道影子。
許鵬飛猛然驚醒,驚恐望着窗外。方纔的清閒不翼而飛,額頭冷汗直冒,想到那股夢境的真實,他陡然感到心底冒出股股寒意。
天色已經大亮,白光慘淡灑在牀單上,許鵬飛感到自己的舉動非常可笑。這裡是什麼地方,德馨醫院是貴族醫院,許傑輝派出的保鏢都很強悍。他雖然很不爽高雲,可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恐怖實力,不然不會帶着他們出去。想到吳明恐怖的身手,平曰裡號稱無敵的校隊幾下被撂倒,他沒有任何安全感。德馨醫院是諸葛家的私有產業,其中的防衛強度毋庸置疑,如果誰能夠無聲無息進入卻沒有發現,當真是天上的神仙。
雖然如此想,但呆在陌生環境中,總是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亂,所以他立刻要求出院。面子,不是躲避出來的,他很快變了想法。
濱江大道上,許鵬飛快速飛馳,緊張的心情爲之鬆開,醫院中驀然而來的壓抑緩緩飄散,透過後視鏡看到兩輛小車跟着,踩下油門,繁華的大道上,交通繁忙,許鵬飛體會着超越的快感,沒有理會司機的叫罵。
他絲毫不擔心保鏢會跟丟,因爲他許家的保鏢在追蹤方面很自信。
或許是春風酒吧的位置太好,這裡恰好在兩條大道的交叉地帶,不失安靜祥和的地段,周圍也算是繁榮的經濟區。春風酒吧的老闆當年很有眼光,十年前就挑中這塊地方。
車子停在酒吧門口,這是他隨意挑選的地方。
許鵬飛進入酒吧後,兩輛黑車剛好到來,下來八名保鏢。四人在外面佈防,其他人迅速進去。高雲交代的任務就是盡一切可能保護許鵬飛。
許鵬飛進入酒吧,感受到硝煙瀰漫。就算大清早,酒吧的業務都沒有結束。春風酒吧三班倒,現在第二班恰好開始。新換的調酒師,新換的舞臺上的美豔女子,魅惑舞動着柔美的身體。
這裡不用擔心客源,因爲二十四小時都有新鮮的客人。大部分都是酒吧老闆的朋友介紹。許鵬飛隨意找個位置坐下,望着跳舞的女子,雙眼微眯。
這名女子外表很像蘇小涵,有些嬰兒肥的臉蛋,豐滿的身材,不過此人在穿着打扮上要成熟些。
三杯酒下肚,許鵬飛眼睛迷離起來,上前一把拉住女子,說道:“跟我走。”
女子厭惡看了一眼許鵬飛,淡然道:“我不出臺。”
兩名酒吧的保安過來,把許鵬飛拉開。保安臉色冰冷,肢體僵硬,可是身上自然流露一股血氣,絕非尋常人。當時吳明來到此地也曾疑惑。
“滾!”許鵬飛不悅道,“把你們老闆叫來。”
保安懶得理會,就抓向許鵬飛的肩膀,可是陡然感到手臂沉重被人抓住,擡頭望去,只見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冷峻看着他。
兩人都沒有鬆手,許鵬飛的保鏢皺眉道:“朋友,給點面子。”
保安目光冰冷,向黑暗處看了看,隨即放手,然後離開。許鵬飛怒道:“艹,把你們老闆叫來,老子不是客人?”
許鵬飛此時已有半分醉意,若是平時不會失態罵人,可是這幾天的鬱悶完全發泄出來,顧不上後果。保鏢臉色微變,來不及阻止。許鵬飛已經上前抓取剛纔那名舞女的女手,冷笑道:“說個價錢!老子有的是錢。”
女子冷冷道:“不出臺。”
許鵬飛怒道:“別他媽給我裝純,不就是想提價,一萬去不去?”
女子眼中閃過怒火。
“一萬不夠?兩萬!”許鵬飛從懷中掏出兩疊紅色大吵,不屑道,“你的逼鑲了金子也夠了?”
“啪!”女子一巴掌打在許鵬飛的臉上,怒道,“混蛋,你以爲是誰?這裡是你胡來的地方嗎?”
許鵬飛不可思議捂着臉龐,見有人居然敢打他。這段時間以來,吳明、姜偉敢打他,面前的舞女也能打他。新仇舊恨涌來,許鵬飛臉色暈紅,怒吼掐住女子的脖子,狠狠向對方的嘴脣吻去。
保安立刻上前,卻被許鵬飛的保鏢攔住。肢體的強硬的碰撞,激起沉悶的響聲。雙方臉色微變,知道遇到硬點子,不敢掉以輕心。保鏢們雖然看不慣許鵬飛的做法,可是職責所在,只得冒着衆人的怒火,迎着頭皮擋着。
許鵬飛要瘋了,所以的怒火都要發泄到面前的舞女身上。把她往外拖着,許鵬飛絲毫不忌憚酒吧的老闆。在他眼裡,沒有誰能夠動他,就算政斧高官都不敢輕易碰他,何況小小的酒吧。
舞女冷眼看着,身體的疼痛不能讓她臉色變化。
感受對方眼神的不屑,許鵬飛怒不可竭,面前的女子忽然變成蘇小涵,怒道:“賤人,死賤人!”
女子一愣,隨即笑了。她看懂了對方的表情。許鵬飛猙獰的面孔,卻滿是可憐。
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許鵬飛死命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廢物。”女子從喉嚨裡吐出兩個字,眼神更加不屑。
四名黑衣保鏢對着兩名保安,幾人身上都有相近的氣息。音樂停止,周圍安靜。所有人都盯着酒吧中的一幕,竊竊私語。
許鵬飛喪失理智,冷聲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女子閉上眼睛,哼了一聲。
許鵬飛更怒,就待用力時,一隻鐵臂突然箍住他,然後手臂不聽使喚的移開。
許鵬飛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更加囂張:“你知道我是誰嗎?”
撥開他的手的人,戴着綠色的鴨舌帽,整張臉掩蓋在帽子下來,看不清面孔。他的身材很高大,比許鵬飛高出一個頭,另一隻手拿着細長的酒瓶。
居高臨下望着許鵬飛,男子把帽子掀開,笑道:“重要嗎?”
男子的表情很親切,如果注意看,其眼角有一道新添的傷疤。就那麼靜靜站在地上,龐大的壓力襲來。外面的四名保鏢迅速衝進來,把許鵬飛擋住。他們得到裡面保鏢的呼叫,所以儘快衝進來。當看見龐大的鴨舌帽男子時,心中咯噔一下。保鏢可不是傻子,對方的難惹從身上散發的龐大的氣勢就能看出,與鐵血的保安比起來,這人危險上升十倍不止。
仗着人多,保鏢們還能穩穩擋着。
“朋友,給個面子。”保鏢沉聲道,“我們是恆源集團的人。”
主動道出自己的身份,保鏢希望用恆源地產的名頭嚇退對方。滬海市,恆源集團的名頭很大,特別是地下世界。作爲四虎之一的許傑輝曾經的輝煌,不會因爲他的洗白而褪色。
可是保鏢錯了,面前的男子沒有忌憚,連半分客氣都欠奉。他是外來人,他眼神的堅定,說明此人極爲不簡單。別說恆源集團的名頭,就算是許傑輝親自前來,他都不會害怕。害怕這個詞語在他眼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因爲他是趙小花,吳家嶺出來的風搔客。
“是我們少爺不對。”保鏢立刻道,“我們走!”
許鵬飛笑了,眯着眼睛對保鏢道:“飯桶一個,許家養你們到底爲什麼,個個兒膽小怕事。我比你都有骨氣!你們走,有什麼事情我自己搞定!”
許鵬飛徹底怒了,寒聲道:“這個酒吧從今以後就不要開了。”
話一出口,衆人驚呼。
趙小花笑了,說道:“說完了嗎?”
“你想怎麼樣?”許鵬飛眯眼道,“你要動手,滬海市將沒有你容身之地!”
趙小花笑得更加親切,不過許鵬飛現在看到的卻只是趙小花的殘影。臉色狂變,當看到趙小花的身體緩慢消散,許鵬飛驚恐轉身,想要躲避,可惜遲了。
不是遲了,其實就算他很早就知道,也躲避不及。因爲趙小花的速度太快,快到保鏢都覺得眼前一花。
許鵬飛直覺屁-眼一涼,一根異物進入其中。同時保鏢幾聲哀嚎,便倒在地上。
八名保鏢,五秒鐘便毫無反抗倒下。他們是訓練有素的保鏢,身手不比特種兵弱,可是依舊倒下的毫無懸念。因爲他們面對的是趙小花。
劇痛傳來,許鵬飛睜開着眼睛,回頭看到一個酒瓶插進了屁-眼。
菊花殘,滿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