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殘留着一道刀痕，細細的，泛着淡紅色。薛貴拉扯手臂上的袖子，遮住傷口，拿出一根中南海，吞雲吐霧起來。老九躺在廁所裡，眉心有個紅印，微小不易察覺。
“兼職的殺手，嘴巴倒是挺硬的。”薛貴挑起老九身上的東西，一部手機，一把鑰匙，然後沒入黑暗之中，往超市而去，沒有忘記自己是出來買菸的。
回到宿舍之前，薛貴打電話給吳明，道：“哥兒，幹嘛呢？”
“準備論文，楊光教授佈置的。”吳明的聲音有些疲憊。
“有人想要對付我。”薛貴斟酌一下，說道。
吳明沉默片刻，然後道：“目標應該是我。你被牽連了。人死了嗎？”
“沒有，不過廢了。”
“恩，沒死就好。照常上課，當什麼事情沒有發生。我最近有事要做，後天應該要有動作，你準備好。”吳明沉聲道。
薛貴點頭，眼中閃過興奮之色，道：“隨叫隨到。”
滬海交大，圖書館。吳明揉着太陽穴，面前放着十幾本經濟學方面的書籍，筆記本的WORD文檔上，寫着“新生代民營經濟內涵及其特徵探析”，正文一萬字，洋洋灑灑。
收起筆記本，吳明惦記着明天的宏觀經濟學課程，沒有忘記楊光老教授佈置的作業。與人相交，特別是與楊光這種層次的人相交，以吳明的身份，最好的切入點就是好的，勝過同齡人的論文。論文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寫，早些年王語嫣的本科論文，不少東西就是由他執筆。
剛開學，很少學生上自習。圖書館內，吳明之外，不遠處的角落裡有兩個女生。
陸小曼和她的舍友冰藍。陸小曼是努力類型的好學生，冰藍則是機械的兇猛雌姓動物，她號稱理科無敵，文科得分有時個位數。但她最吸引人不是高達200的智商，而是她的上圍。女皇的已經很大，至少D+，可是和冰藍比起來，明顯感覺不在一個層次。冰藍分紅的圓領T恤，被高傲撐起，半邊天似乎都要塌下來，吳明甚至懷疑，冰藍細細的腰肢，是否能夠阻攔山峰的倒塌。
陸小曼早就發現了他，這也是十點過後沒有回去的原因。下午從家樂福回來後，兩人便分開。沒有共聚晚餐，甚至沒有過多的寒暄。吳明把她當成普通的朋友，一如既往的陽光笑容，在陸小曼心中卻異常的閃亮溫暖。
冰藍饒有興趣的看着過來的吳明，想起第一次見面就看到他手裡全英文的小說，嘴角不自覺揚起。同種類型的人，相互之間可以很輕鬆聞出對方的氣味。變態與變態之間，不同於文人，必要相輕，特別是因爲乖巧的陸小曼的關係，冰藍對吳明產生了莫名的好感。女人的直覺是天生的。純潔的像朵小百合的陸小曼，心中釋放着善意，既然對吳明很有好感，那證明對方最起碼有可取之處。
“真巧。”吳明走到陸小曼面前，笑道，同時對冰藍點頭示意。
冰藍看着吳明胸前的大堆書，詫異道：“你看得懂九章算術？”
吳明笑笑，說道：“瞎胡鬧，不拿本別人看不懂得書籍，顯示不出自己的高深嘛。我經常這般做，所以別人都和你一樣，誤會了我。其實我很謙虛的。”
冰藍被逗笑了，露出少有的笑容，道：“沒有跡象表明你很謙虛。從你的外在特徵來看，這屬於零概率事件。”
“怎麼說？”吳明問道。
冰藍看了看身邊的陸小曼，說道：“因爲你長得不好看，所以你沒有可能謙虛。不然就是平庸。有些人雖然平凡，但內在氣質不謙虛的表現出來，襯托出不凡。如果總是懷才，藏在最裡面，始終不會有人欣賞的。”
“其實我有句話，想當面問問你。”吳明故作疑惑，問道。
冰藍道：“請講。”
“你的智商兩百，看見考試卷會有什麼感覺，嘲笑出卷子的老實水平不夠嗎？”吳明笑道。
“小曼告訴你的？”冰藍似笑非笑，“你們關係挺好的嘛。”
陸小曼一直沒有說話，默默聽着，當聽到冰藍故意整她時，嗔道：“冰藍，你……”
冰藍笑道：“世界那麼小，你們剛從超市回來，又在圖書館遇到。吳明，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吳明隨意笑道：“你太瞭解我了。當然是故意的。陸小曼那麼可愛，能夠多見一個面，心情都舒暢許多。晚上弄論文，頭疼死了。”
“不如請我們吃宵夜吧。”冰藍眼睛一閃，用手臂捅了一下陸小曼。
就這樣，三人坐在交大北門的夜市地攤前。烤肉，啤酒，混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冰藍當真是個猛人，三杯兩盞淡酒之類，她根本看不上，在吳明面前直接吹了一瓶啤酒，胸前的起伏，波瀾壯闊，洶涌異常，看的周圍的男生暗吞口水。吳明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豪爽，令他詫異。
當冰藍遞過來一瓶啤酒時，吳明毫無猶豫的吹了，滴酒不漏。
吃着烤肉，喝着啤酒，冰藍彪悍的作風，就是一個爺們兒，豪爽大氣。T恤圓領口，幾滴啤酒弄溼，溼成幾朵花，迷人的很。就連陸小曼看向冰藍的眼神，充滿了羨慕和欣喜。
“世界很小。”冰藍大聲道，“咱們能夠相聚，就是緣分。小曼，你說是不是，緣分！”
陸小曼被冰藍話語一激，俏臉微紅，道：“恩。”
“你也來喝點，與吳明碰杯。”冰藍叫道，“別磨磨蹭蹭，像個娘們兒似的。”
陸小曼無語看着似醉非醉的舍友，嘀咕道：“我本來就是。”不過她依舊拿起紙杯，害羞對吳明道：“敬你。”
“喝完這杯酒，咱們的關係更進一步。”吳明笑道。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關係更進一步，那是什麼？陸小曼突然覺得臉蛋有些發燙，拿着紙杯的手，微微顫抖。
夜市，並非屬於交大的。位於三角形中間的，是三所學校共有。幾所學校的學生，雖然不怎麼相互往來，但一到夜晚，在夜市裡，很多人忘了身份，聚在一起。
吳明三人所在的地攤，位置十幾張桌子，人滿了。陸陸續續，有人走，有人來，司空見慣。老闆忙碌的招呼着客人。地攤是一對中年夫婦在做。他們的料很特殊，分量也很足，所以口碑很好。顧客大多學生居多，也有少數徘徊在校園周圍的混混。
與吳明隔着兩張桌子的幾人，眼睛一直盯着冰藍。一縷黃毛長髮，整齊劃一的服裝，傲氣十足的表情。坐在中間的那人，特別瘦，像只猴子一樣，眼神卻十分銳利。
“天哥，那妞不錯。”有人低聲道，“手感肯定很好。”
無聊的場景，總是在生活中不斷的重複。對方的聲音不小，就算隔着兩張桌子，依舊可以很清晰的聽到。冰藍臉色暈紅，狠狠盯着對方几人，眼中跳躍着怒火。
混混挑釁的看着冰藍的胸部，猥瑣的舔着嘴脣，搖晃着身體，聳動着下半身。
老闆臉色微變，他最怕就是有人搗亂，趕緊跑到冰藍面前，輕聲道：“你們的烤肉夠不夠？不夠再加。”
冰藍彷彿沒有聽到，死死瞪着幾個混混，手裡旋轉着啤酒瓶。老闆暗叫糟糕，又道：“他們是這一帶的混混，當地人，不好惹的。”
冰藍這纔看着老闆，又看看吳明。吳明醉眼朦朧，眯着眼睛，恩道：“不夠再來一瓶。”說完把另一個空瓶遞給她。
接過酒瓶，冰藍打個哈欠，故意聳動着肩膀，露出半邊香肩，看的混混們眼睛一直，口氣口哨來。
按耐不住，混混走過來兩個，笑嘻嘻道：“美女，一起吧。”
其中一名滿臉雀斑的混混，瞪着吳明，道：“讓開。”
吳明無奈起身，對冰藍道：“我可是很謙虛的。”
冰藍完全不顧陸小曼眼神勸阻，笑道：“放心，老孃罩得住！幾個癟三而已。”
“你說什麼？”雀斑男剛叫喚，面前一黑，一隻酒瓶由小變大，親吻着他的腦門，
雀斑男倒下，臉上表情不變，直挺挺的，張大着嘴巴。冰藍的表現，直接果斷。不過吳明看得出冰藍下手很有分寸，死不了人，但皮外傷是免不了的。
其他的混混站起身，怒道：“媽的，找死！”
冰藍冷笑一聲，大聲道：“一起上！”
陸小曼求救的望着吳明，示意趕快走。冰藍酒量不是很好，一兩瓶啤酒，充分調動着她的興奮點。
吳明抓住襲來的手，對冰藍笑道：“繼續！”
冰藍興奮的跳起身，兩巴掌閃了過去。啪啪，混混被打懵了。臉上鮮紅的掌印，昭示着冰藍的手勁比一般女人要大很多。
不過，其他幾名混混還沒有過來，直接就被人放倒。
慘叫聲不絕於耳，幾秒鐘便恢復安靜。一名男子輕鬆走了過來，對冰藍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
冰藍卻是冷冷道：“這個世界，我還曾經以爲很大。現在，他－媽的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