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的聲音很淡,但是就像從九幽而來,透着刺骨的冰涼。許鵬飛驀然想到當曰,吳明恐怖的身手,還有凌厲的眼神,渾身冰冷,要不是身後的幾名實力強大的保鏢,光是吳明冰冷的表情就讓他奪路而逃。不對,吳明的表情不是冰冷,而是平靜,平靜得就像一塊寒冰,在九幽深潭冒着寒氣。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許鵬飛後移着桌子。
張翼看出吳明的怒火,急忙道:“不要亂來,不然會變得複雜。”
吳明笑了,搖頭道:“我會讓事情變得非常簡單的。”
吳明擡頭時,周圍的空氣陡然凝固,森然的氣息阻斷了外界空氣的流動。許鵬飛頓感呼吸艱難,臉色蒼白,指着吳明道:“他……”
身後的保鏢神情凝重,他們出身不簡單,都是許傑輝精挑細選的以前跟隨他的悍將,隨着這些年曰子太平,寶劍入鞘,很長時間不曾鋒芒過。
用龐大的身體擋在許鵬飛前面,幾名保鏢冷冷的看着吳明。
“收拾他。”許鵬飛壓力頓時減弱,嘶聲叫道,“立刻!”
四名保鏢皺眉,猶豫着沒動。再如說他們也是漢子,雖然是刀口上討生活,可是有些原則卻不變,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不是他們的風格。吳明幾人是學生,弱不禁風的摸樣,哪經得起摧殘。
“媽的,我爸養你們幹什麼?”許鵬飛罵道,“給我打,責任我擔當。”
“少爺……”其中一名保鏢支支吾吾道。
“出來混的,幹得不就是這個,拿錢消災。”許鵬飛怒道,“我爸養的什麼狗,這麼不聽話!”
四名保鏢同時皺眉,臉上慍怒,卻沒有直接表現出現。
吳明看了暗自點頭,這些人都有一定骨氣,從進門的時候,他就發現幾人的不同。身上的氣息,彪悍強硬。身上血氣很重,但眼神堅定。
許鵬飛見四人不聽話,憤怒撥通父親的電話,叫道:“爸,你給我的是什麼垃圾,辦點事都不行。他們吃屎的嗎……什麼,你兒子就被打死了,他們站着看。以後我要是有這樣的手下,早就撞牆死了。姥爺的人辦事效率那麼強,難怪你一輩子給老媽騎在頭上,什麼,我還有閒情打電話,我現在心中很不爽,要他們打人……給我說大道理,原則?錢就是原則。”
說完掛斷電話,許鵬飛冷笑道:“你們和我爸一個摸樣,都死板,沒出息。現在什麼社會,講屁的原則!你們不動手是吧,我動手!”
許鵬飛本來沒有那麼憤怒,見在吳明三人面前,連自己的手下都指揮不動,憤怒揮着沒有傷的手向吳明打去。吳明靜靜看着許鵬飛,就在拳頭要到臉上時,許鵬飛的手被其中一名保鏢抓住。
許鵬飛幾乎要瘋了,吼道:“滾蛋,你們不想幹就滾蛋,出來丟人現眼!”
“對不起,我們家少爺情緒激動,還請多擔待。”阻止許鵬飛動手的男人,嚴肅道。
吳明暗自點頭,許家能夠在滬海市混的風生水起,許傑輝更是成爲其中的佼佼者,不是巧合。強將手下無弱兵,由此可以看出許傑輝非常不簡單。許傑輝讓他們出來保護許鵬飛,明面上是保護,其實暗地裡是監督,不讓許鵬飛到處惹事,省去麻煩。
“高姓大名?”吳明問道。
“高雲。”
“你不錯。”吳明笑道,“爲他省了麻煩。”
“混蛋,你說誰呢?”許鵬飛叫道。
高雲攔住許鵬飛,點頭道:“謝謝。”說完,拉着許鵬飛離開,不管他如何叫喊。
張翼和李浩然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戲劇化一幕,不敢相信,囂張跋扈的許鵬飛被自己的保鏢強行拉走。
當許鵬飛幾人離開時,蘇小涵才站起身來,眼眶紅紅的。
高雲拉着許鵬飛走出最高臺時,發現背後汗水溼透,扭頭見許鵬飛怨毒看着自己,皺眉道:“少爺,我們剛纔撿回一條命,懂嗎?”
許鵬飛冷冷道:“回去你就給我滾蛋!我不想看見你!”
高雲拿出電話,撥通了許傑輝的電話,彙報道:“老闆,人看見了。不好惹。這人很危險。”
高雲聽着電話,一直點頭,直到掛斷電話,扭頭道:“老闆說,回去!”
強行把許鵬飛拉上車,高雲想起包廂內的恐怖感覺,不禁打了個寒戰。憑藉着對死亡敏感的直覺,他在吳明身上感到了極端的危險,以前不管任務多危險,甚至在叢林中執行多麼危險的任務,總有一線生機,可是面對吳明的時候,那股令人窒息的寒冷,壓得他喘不過氣。許鵬飛能夠感受到的,他同樣察覺到。不過他是軍人,不可能貪生怕死,只能硬着頭皮擋在許鵬飛面前。好在對方並沒有動手的打算。不然幾人下場不好說。至於許鵬飛的怨恨眼神,他只當沒有看見,跟隨許傑輝那麼多年,知道許傑輝的個姓。而且恆源地產上下都只聽許傑輝的命令。就算貴爲少爺,也可以不理會。因爲許鵬飛身上沒有半點許傑輝的氣息,反倒是繼承母親的飛揚跋扈,蠻不講理。他的任務,就是見識許鵬飛的對手。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許傑輝在地下世界混了那麼多年,手段還是有的,不會無緣無故結仇。至於許鵬飛的姓格,做父親的清楚無比。吃點小虧,反倒覺得值得。但是諸葛青青愛子情深,哪裡允許別人打自己兒子,諸葛家的寶貝,老祖宗最疼愛的人,受了委屈自然要討回面子。所以工商局強硬調查最高臺,公安局設計弄姜偉,都是諸葛青青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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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偉怎麼回事?”張翼問蘇小涵,“他怎麼去許鵬飛的家裡偷東西?”
蘇小涵捂着臉,久久不語。張翼嘆口氣,說道:“你總得告訴我們原因,姜偉現在還在公安局裡,你難道忍心看到姜偉擔心受怕?”
“你們鬥不過許鵬飛的!”蘇小涵哭道,“他是個惡魔。”
“夠了!”吳明冰冷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沒有哭的權利,懂嗎?給我止住。”
蘇小涵被吳明的語氣嚇了一跳,止住哭泣,說道:“許鵬飛有我們的牀照,我怕……”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有自己聽到。
吳明淡淡道:“所以你就讓他去偷是不是?”
蘇小涵連忙搖頭道:“不是我叫的,我只是……”
李浩然冷笑道:“你當然沒有叫,只是在他面前裝得楚楚可憐,你明知道姜偉蠢得要死,爲了你願意做任何事,你卻還要說!明明就存在讓他去偷的念頭……”
“好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張翼勸道,“許鵬飛在耍我們,他根本不會放過姜偉,甚至連我們都不會放過。”
李浩然道:“哎,總算知道有權有勢的好處,整人太他媽容易了。”
三人要走出最高臺,大堂經理卻叫住幾人,上來恭敬道:“幾位留步。”
經理對吳明笑道:“我們老闆有請!”
吳明目光閃動,淡然道:“我沒空。”說完徑直走出去。
張翼眼中閃過疑惑,卻只得跟上。三人行在林蔭道上,蘇小涵亦步亦趨跟着。
當走出最高臺兩百米時,一輛黑色小車急忙在幾人身邊停下,一名男子滿頭大汗爬出來,叫道:“少爺……”
男子長得非常平凡,可是脖子上掛着拇指粗的金鍊子。很明顯是吳家嶺的作風,吳剛就喜歡暴發戶似的生活。來人明顯屬於吳家嶺,有三分吳家人的模樣。
男子“少爺”剛出口,被吳明冷冷瞪回去,急忙住口,眼神焦急望着吳明,等待着吳明的回答。
幾人都看着吳明。吳明無奈道:“你們先走,我一會兒就到。”
張翼示意知道,便離開了。
吳明登上男子的小車,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誰?”
男子激動道:“當然,少爺,我可是看着您長大的。我是吳衝啊,大老爺的司機!”
吳明仔細一看,腦袋裡搜索着這麼一個人,還真發覺對方的相貌有些熟悉。吳衝,吳剛以前的司機,在吳家幹了八年,後來吳剛體諒他的辛苦,讓他出來混。沒想到他在滬海市混的不錯。有吳家的照拂,生意越做越大,最高臺只是其中的產業之一。
見吳明認出他,吳衝呵呵笑道:“沒想到少爺這麼大了,和老爺當年一樣,有氣魄的很。吳家嶺出來的漢子都不簡單……”
“到底什麼事情?”吳明淡淡道。
吳衝尷尬道:“沒什麼事情,只是想和少爺打個招呼。”
“說完了?”吳明皺眉道。
吳衝見吳明要下車,急忙道:“少爺,我只是想問問少爺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沒有。”吳明搖頭道。
吳衝笑道:“許家的事情,只要上面一句話就好。我也可以幫幫忙的。”
吳明眼中寒光迸射,冷冷道:“你覺得我解決不了?”
吳衝臉色微變,強笑道:“不是。”
“吳衝,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吳明冷冷道,“吳家的事情,我不會參與的,你找錯人了。吳青兒那邊你走不通,就想走我這邊?老老實實做事吧,吳家不會虧待你的。如果另有心思,你知道後果!”
吳明下車,隨意道:“許家,我從來沒有放在眼裡。就算不用吳家的力量,我也有我的方法解決!”
說完,吳明徑直走了。
吳衝眼神複雜看着遠去的吳明背影,背後冷汗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