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從學校出來,回到了賓館就跟馮長安聯繫了,對方說:
“你說的沒錯,這個柯鎮海經營的好幾個項目,無一例外資金來源都查不到,或者說,可以查到的,僅僅是他在各大銀行的存款,但是這些存款都是靠現金,在十年間,幾百萬幾百萬一點一點存進去的,最後我們發現,他在好幾家商業銀行,存了總價有十億的資金。”
“我們還查到他參股了一家民營保險公司,也投資了兩家風頭公司,總共出資有二十億,也沒有查到有相關的銀行往來賬目。”
文宇這下清楚了,說:“很明顯,他們這是在繞開央行的監管,將現金分散開,便於給他們在國內的行動提供資金支持。”
馮長安點點頭,“這也是我們疏忽了,以爲他沒有跟那家銀行有業務往來就是清白的。”
文宇笑了笑:“我今天看他,沒有一點當年是做苦工出身的感覺……”
文宇讓他把相關數據發了一份給他,然後又把柯鎮海的手機號碼發給了他,斷了視頻後,文宇想了想,就給柯鎮海發了一部分數據的照片過去,沒過一會對方就回了一條信息:“你是誰?想要什麼?”
柯鎮海的反應更加確定了文宇的懷疑,於是就回了一條:“福利院。”
發過去等了很久,對方纔回覆說:“明天九點,辦公室等你。”
文宇長舒口氣,往牀上一趟睡了過去,半夜噩夢連連,驚醒過來後渾身冷汗,發現已經六點了,於是洗了個澡準備出發,到了那棟大樓前,上班的人已經開始絡繹不絕,剛走到大門口,就忽然見到一個黑影從上而下,砰的落到了文宇面前,霎時血流滿地。
衆人迅速尖叫的尖叫,逃走的逃走,有膽子稍微大點的,往前一看,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發現竟然是柯鎮海。
文宇眯了眯眼,擡起頭望了一眼這棟十五層的大樓,最頂樓的玻璃果然打開了,至於到底是謀殺還是自殺,只有交給警方了,文宇嘆口氣,正準備離開,這時聽到一聲大喊:“爸爸?爸爸!……”
一個穿着性感時尚的女孩子衝破了人羣,趴到死不瞑目的柯鎮海身上嚎啕大哭,根據資料看,應該是柯家的大女兒柯羽婷,還在上大三,怎麼會在這裡?
文宇挑了挑眉,現在應該早就有人報警了,但是警察還沒來到現場,如果是謀殺,兇手還在上面的話,那麼這個女孩子……
看這個孩子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內情的,文宇不由停住了腳步,又過了十分鐘左右,警車終於來了,文宇看到是市局的,於是在他們疏散人羣拉開警示帶後,他走了過去,找到一個看着像負責人的警官說:“你好,我是今天來跟柯總見面的人。”
警官看了他一眼,便叫來一個警員,把他帶去警局問話,臨走前,文宇看到柯羽婷已經在警察的幫助下,站了起來,便對那警官說:
“他的家人可能有危險。”
說着就要走,卻不想剛坐進一輛警車,就有一個人跟在後面鑽了進來,赫然柯羽婷,臉上還猶帶淚痕,但還是看的出來面容秀麗,尤其已經到了三月份,天氣漸暖,對方只穿了一件粉色圓領連衣超短裙,那筆直修長白嫩的大腿,實在夠火辣。
文宇卻收回目光,畢竟人家剛死了爸爸,而且,雖然不是自己殺的人,但確實是因爲自己導致的。
柯羽婷卻審視的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問:
“你叫文宇?”
被點名的人一怔,隨即點點頭,對方又問:
“你就是那個華夏總裁,昨天也來找過我爸爸是嗎?”
文宇還的點點頭,並沒有回答,這時有警員坐到了駕駛和副駕駛的位置,開動了車子,柯羽婷卻不打算放過他:
“你找我爸幹嘛?我爸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文宇嘆口氣,暗忖這姑娘還挺聰明,可惜聰明通常都活不久,於是開口說:“柯小姐,令尊的去世我深表遺憾,但是有些事,可能你知道的越少,對你的家人越好。”
說完就把臉衝向了車窗外,那邊柯羽婷正要再問,卻被副駕駛的警員打斷了:“現在不要說話,到了警局慢慢說。”
柯羽婷這才閉嘴,等到了警局,兩人被分開記錄,文宇到了裡面,只說了一句:“我叫文宇,我要見範局長,我前幾天來找過他。”
而等到範局長過來後,看到他確實有些驚訝,柯鎮海在整個省內的影響力極大,現在出了這事,局裡壓力是很大的,想不到竟然跟這個文宇有關。
可是上次那個鳳凰市馮局明顯說了,這個文宇目前在跟政府合作國家級的項目,保密級別也很高,看來這個柯鎮海之死,必有內情。當下便將文宇叫到另一個房間,也是局裡防備級別最高的審訊室,並且讓關了監控等設備,這纔對文宇說:
“我知道不能說的絕不說,但柯鎮海畢竟死在我們市,而且死的這麼轟動,這個,總得有點說法吧?”
文宇想了想,便對他說:“非常抱歉,可能要現麻煩範局長先出去一下,而且不能監聽,我得跟馮局聯繫,確認一下才能給您確認。”
範健國點點頭,便出去了,文宇倒不怕他留後手,政府機關的人原則性極強,往往知道少比知道多來的好,是以打開隨身攜帶的衛星電話,將這裡的最新情況告知給了馮長安,對方沉吟半響,才說:
“這麼猖狂,你現在有什麼看法?”
文宇說:“我現在的想法,就是柯鎮海未必是謀殺,很有可能是自殺,我看她女兒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涉及到他和這夥人的事情,也就是說,有可能他發現自己暴露了,我又追得緊,他怕繼續暴露他背後的人會傷害他家人,所以選擇了自殺,這樣就不會受到追究了。”
馮長安說:“那你說爲什麼,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找你?”
文宇想了想,說:
“要麼就是怕暴露,要麼,認識我的,或者說知道我價值,希望獲得這份價值的人,並不在棠木市裡,至少暫時不在。”
馮長安說:“怎麼說?”
文宇笑了笑說:“你想啊,鳳凰市的爆炸,還有蘇家的倒臺,等於給這個組織很大的一個打擊,包括趙子康的暴露,都是他們國內隱藏勢力的瓦解,這麼一來,他們至少要重新佈置一番纔可,而且,我剛剛想到了一個點,就是如果他們要繼續開展研究,那麼現在最缺的,應該是實驗對象。”
馮長安立馬接口:“你是說他們會大範圍的尋找活體實驗對象?”
文宇說:“對,而且你們也知道,鳳凰市療養院很多失蹤的兒童,剛剛到了少年、青年時期,恐怕他們對兒童的需求會加大,還有青少年,所以,能不能讓範局長協助,查查最近幾個月失蹤,或者死亡的人口。”
馮長安點點頭:“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待會就聯繫範局長,不會爲難你的,至於柯鎮海,估計要是放謀殺的消息,會對逼迫他們行動有幫助,但是對棠木市公安局壓力就大了,而且,恐怕你的處境會比較危險。”
文宇想到了那個在大庭廣衆之下,哭的毫無形象的柯羽婷,也許柯鎮海真的是如自己所說,用生命在保護家人,是以便說:
“無論自殺他殺,就放自殺的消息吧,這樣可以保護柯家人,還能給範局長時間來查失蹤人口。”
兩人確定後續步驟後,便掛了電話,文宇沒有出去,過了十來分鐘,見範健國自己進來了,便問他說:
“範局長,現在有初步的定論嗎?”
“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說着又補充道,“剛馮局也跟我說了,無論自殺他殺,都發自殺的消息,這個我馬上就可以發,至於失蹤人口,咱們棠木市下面有三個縣,二十多個鄉鎮,恐怕還要幾天。”
文宇點點頭,表示理解,兩人談妥後,前者便出了警局,不想一輛黑色奔馳擋在了面前,有個黑衣人將後座車門打開,裡面赫然坐着一個漂亮少婦。
文宇知道,那是柯鎮海的老婆蔣小麗,比柯鎮海小了十幾歲,說起來也挺搞笑,他們這批六十歲上下的人,好像一有錢了就得換老婆,而且都得換比自己小很多的。
據說這個蔣小麗,當年是柯鎮海資助的大學生,不顧後者已經有髮妻,還在上學期間,就給對方生了柯羽婷,也因此被退學,之後就嫁給了離婚的柯鎮海。
這是一個有魄力有謀略的女人,爲了目的可以說是不擇手段,此刻她略略打量了一番文宇,才說:“請問是文宇先生嗎?”
見文宇點點頭,她又說:“可否上車來說兩句。”
前者轉頭看看剛纔送自己到門口的範健國,便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上了車,黑衣人將車門關上,卻並未進來,此刻車窗等全部封閉,四周站了一圈保鏢,蔣小麗才說:
“我已經接到了羽婷的電話,也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說我老公基本確定是自殺,是嗎?”
文宇說:“柯太太,這個得看警方的最終結論了。”
蔣小麗保養的很好,看不出來快四十歲了,並且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即使是此刻,也保持着整整潔潔的,聽了文宇的回答,看了他好一會,才略帶哀痛的說:
“我跟老柯結婚二十多年了,我們是白手起的家,一直能捐的捐,能幫人的從來不藏私,老柯爲人非常厚道,對我對我孩子,對同事朋友都很好,昨天還好好的,從羽立學校回來,還在計劃今年去歐洲旅遊,今天,說沒了就沒了,你讓我們怎麼接受呢?”
文宇知道這樣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人,尤其是水非常深的房地產行業,是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表現什麼的,何況是他這樣的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又跟她丈夫的死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
何況,說到白手起家,也未免太搞笑了,首先柯鎮海能有今天,都不知道是踩着多少國人、尤其是那些孩子的血肉上來的,何況你蔣小麗當初跟柯鎮海時,對方可不是白手時期,是以便淡淡的說:
“我很能理解您和您家人的心情,但這些事情我真的不清楚,而且也不由我這樣一個普通人來分辨。”
蔣小麗見他沒上鉤,便收斂情緒,微微一笑說:
“文總作爲華夏總裁,忽然來到我們這個小地方,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兩家在業務或者私交都沒有什麼往來,可您忽然就來找老柯,說什麼福利院的事情,難道您真的一無所知?”
文宇還是平靜無波:“柯太太,您也說了,您跟您先生結婚二十多年了,那您應該相信您丈夫的判斷和決定,像您這樣聰明的人,也應該知道,有些時候,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對嗎?”
他的話讓蔣小麗一愣,後者隨即將自己的頭髮散了下來,棕紅色的大波浪散發出來陣陣香味,對方此刻穿着黑色的V領包臀連衣裙,轉動間深深的事業線便闖入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