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

在418房間,諾爾曼目光一驚,對巴布洛夫說:“‘財富’行動是人?”

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房間裡發生的事。

華裔男子與諾爾曼低聲說:“年初潛逃的那名核物理學專家,由於上面封鎖了他的一切材料,是誰、長什麼樣我一概不知,但有消息稱此人就在‘滿洲’。不管他是哪國人,找到他,讓他回蘇聯,如果不行的話就……”

華裔男子剛做出劃喉的手勢,巴布洛夫進門說:“來了一撥警察,說是排查一名潛入飯店的兇犯,蔣先生,散客需要到大堂集中。”

華裔男子站起身笑着說:“組織的問候我已帶到,告辭了,二位。”

目送華裔男子出門後,巴布洛夫對諾爾曼說:“他是肅反委員會的人,我們得小心,儘量保持距離。”

想到這裡,諾爾曼不禁一愣。就在這時,門鈴響起,諾爾曼剛打開房門,一個女保潔員推着保潔車來到面前說:“夫人,打掃房間嗎?”

諾爾曼說:“不用了,謝謝。”女保潔員剛走,陳氏兄弟就打開書房門走了出來。諾爾曼轉過身來,看了陳氏兄弟一眼,欲言又止。

2

竇警長從403房間陽臺爬回401房間,剛走到廳房,卻見石原在冷冷地看着他。石原說:“你去403房間幹什麼?”

竇警長頓時支吾說:“什、什麼403……”

石原說:“我都看到了!穿過連廊、翻陽臺、進入龔自朝房間,一個爲美國工作的秘密觀察員,你卻跟他暴露我們在埋伏!”

竇警長說:“石原,你聽我解釋……”

石原打斷說:“對不起,我幹偵訊很多年了,情況我已有判斷。”

竇警長哽咽說:“對不起,石原,對不起……請你理解,我真的很缺錢,一萬元的高利貸啊,我得破多少大案才還得起?這次你保了我……但我清楚,已不會再被信任,我到頭兒了,我們滿警是錯不起的。”

石原厲聲說:“你這是鬼話!”

竇警長說:“難道不是嗎?石原,作爲滿警,我沒有積極的權力,我是被逼着選擇無恥的。”

“你太令我震驚了!”石原舉起手銬扔到竇警長身上,“銬上!”

竇警長瞪視了石原片刻,緩緩蹲身去拿手銬,卻忽然勾手掏槍。

石原猛地一腳踢開槍,接着,又把竇警長踢倒在地。

竇警長猛地把石原撲倒,騎在石原身上,抄起茶几上的大煙缸,朝石原額頭猛砸,沒多久,石原便沒氣了。這時,門鈴聲響,竇警長慌忙起身隱藏。

女保潔員正站在門外大喊:“裡面有人嗎?誰在裡面?”

見沒人反應,女保潔員掏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進入房間,隨即看到石原倒在血泊裡,驚叫着轉身跑掉,便跑邊喊:“殺人啦!”

女保潔員恐懼地拍着418房門說:“出人命啦……不好啦,出人命啦……”與此同時,竇警長閃出了401房門。

418房門打開,女保潔員驚恐地看着站在門前的巴布洛夫與諾爾曼說:“不好了……401、401出人命了……”

巴布洛夫與諾爾曼一愣,衝進401房間,幾個便衣也匆匆趕來。

一會兒,便衣A奔到通訊室,一把抓起電話,急切地說:“大佐,石原隊長被謀殺了!”電話另一頭的日下步大驚說:“什麼?”

3

在猶太銀行,陳佳影向野間走來說:“課長,查閱材料時意識到問題了嗎?”

野間點點頭說:“首先毒販李佐未有顯示入資過這個衆籌項目,可排除洗錢的嫌疑,這條線索暫時中斷,但是,在現有材料中我發現到一個狀況,二十三名金主有七人賬戶情況異常,似乎在泡沫化炒作。”

陳佳影說:“快把A級調查令拿到吧,拜託!”

“我親自去盯。”野間轉身便走。不久,野間折了回來,身後跟着便衣乙。野間說:“佳影,我們必須先回飯店,那邊出事了!石原隊長被人謀殺了。”

陳佳影一驚。

野間邊走邊說:“日下步得知情況後都快瘋了,立刻派便衣來找我們,主要是你,說有你介入現場,應可幫他以最快速度查出兇手。”

陳佳影說:“可這邊……”

野間搶話說:“這邊有多重要,我清楚,但日下步正在情緒裡,我們得先跟他碰上面,才能更有效地跟他擺明主次關係。”

4

在劉金花住所,王大頂站在陽臺貼着牆往外看,只見便衣甲靠站在一棵大樹下。王大頂入屋後說道:“沒錯的,就只安排一個便衣。”

劉金花說:“真就能弄死他呀?”

王大頂說:“反正也不回來了,弄死就弄死唄,甭計後果。”

劉金花說:“你有沒有能耐弄死那便衣?”

“看我的。”王大頂帶着劉金花下了樓,向便衣甲走去。這時,兩輛挎鬥摩托車從前方樓拐方向轟鳴着開來。王大頂本想一拳砸向便衣甲,見這情景,只好說:“我就知道你默默保護我們,也不上來喝杯茶。”

說話間,摩托車已開到他們跟前,便衣甲走到摩托邊與憲兵小聲說起話來。

“王先生。”便衣甲在喊他,“和平飯店新發要案,陳女士將去協助偵破,大佐要求,你們也得回去,避免出現有可能的危險分子,拿你們裹挾陳女士的情況。”說着,便衣甲把王大頂與劉金花分別帶到兩輛挎鬥摩托車前,並安排他們坐好,緊接着,兩輛摩托車轟隆隆地開走。

躲在樓拐處的傻狍子看着這一切,愣在當場。

5

和平飯店,飯店經理向老猶太解釋說:“竇警長要求所有人在西餐廳集中,漏掉一個拿我是問,所以您得理解,這麼對待客人不是我本意。”

此時,走到大堂的喬治白對瑞恩說:“要不是有人殺了石原,還真發現不到那些暗哨,所以別心存幻想,您的主沒給我們恩賜。”

瑞恩說:“日本人沒放過我們,但現在的混亂卻利於脫身。”

喬治白說:“算了吧,這麼跑路就像我們是兇手一樣。”

瑞恩說:“主告訴我,蘇聯人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喬治白說:“拋棄龔觀察員不顧,你就沒點兒內疚嗎?”

飯店經理與老猶太走到大堂,見瑞恩與喬治白迎面過來。飯店經理還來不及開口,便被瑞恩一個重拳砸倒在地。

“從後面走!”喬治白拽起老猶太與瑞恩一同快步向後面跑去。

陸黛玲、該隱及沃納也匆匆下樓。

陸黛玲邊走邊說:“政治獻金的事兒雙方得儘快交互,免得夜長夢多。咱們動作快點兒,也就大隊人馬趕來前的這點時間了。”

陸黛玲、該隱及沃納一路走出通道口,卻被兩名飯店保安攔住了。

保安甲說:“陸小姐,竇警長要大家去西餐廳。”

陸黛玲說:“滾開。”

保安乙說:“我們也是被臨時抓差,不好意思。”

話音未落,陸黛玲一掌戳中保安乙咽喉,又一掌重頂保安甲下顎,保安甲、乙軟倒在地,陸黛玲急忙帶着該隱與沃納向院外方向跑去。

這時,幾輛摩托及軍用卡車開進門來。陸黛玲、該隱及沃納頓時收住了腳步,從他們後面走來的瑞恩、喬治白和老猶太愣住了。陳氏兄弟與蘇聯夫婦也正沿着通道匆匆往前走,卻見日下步從一輛摩托車上走了下來,他們掉頭就跑。

野間與陳佳影到了飯店門口,載着王大頂與劉金花的兩輛拖斗摩托車也停在了飯店門口,陳佳影看了眼王大頂與劉金花,心中暗暗叫苦。一名便衣走到野間身邊說:“野間課長,飯店內正在緊急戒嚴,所以他們不能進去,暫時交由我陪同。”

野間對陳佳影說:“你們就在外面等我。”野間快步向大門走去。

6

十餘名憲兵端着槍齊步走進飯店,車輛陸續停靠在飯店場院裡。陸黛玲、該隱、沃納以及後面的瑞恩、喬治白、老猶太緊張地看着這一切,他們退進通道口。陸黛玲猛地關上了門,一把插上鐵質鎖閂。

喬治白瞠目問道:“陸小姐,你是什麼人?”

陸黛玲說:“甭管什麼人,現在都悶死在石原的命案裡了!”

日下步與野間從大門走進大堂,邊說邊往吧檯走去。

日下步說:“石原必定是發現了極其重要的情況而被殘忍殺害。”

這時,二人忽然看見瑞恩、喬治白及老猶太遠遠從前面走了出來。“停止!”日下步大喝一聲,與野間一同拔腿追上去。

瑞恩等人加速往前奔,拐進電梯間,喬治白快速按開電梯門,瑞恩一把打開消防箱,摘下消防斧。日下步等人追至電梯間,電梯已經上行。電梯停在三樓,喬治白與老猶太先行出來,瑞恩掄起消防斧對着梯門的按鈕板猛砍,接着,走出來跟上喬治白他們。

這時,瑞恩有些發怔地說:“我們這算作繭自縛嗎?”

喬治白說:“還能怎樣呢?石原的死足夠所有人喪失外交保護,從現在起,和平飯店再不可能和平了。”

陸黛玲、該隱及沃納快速沿着樓梯上到二樓消防通道,正好看到陳氏兄弟及諾爾曼拉開防火門走了出來,他們後面的巴布洛夫關門並用根皮帶快速裹纏兩個把手。陸黛玲、該隱及沃納趕忙跑上四樓,卻見便衣C從上端樓梯下來,其身後的便衣D正在給樓頂出口掛鎖。

陸黛玲走上去給便衣C一掌,便衣C隨即倒地。陸黛玲拽過便衣C擋到身前,與該隱和沃納迅速往樓下退,陳氏兄弟與蘇聯夫婦也慌忙轉身往下跑。便衣D覺察到動靜,撥出搶,連連向陸黛玲他們開槍。陸黛玲從便衣C腰間拔出手槍還擊,便衣D縮了回去。陸黛玲拖着便衣C領着衆人往下走。剛跑到三樓走廊,瑞恩、喬治白和老猶太也匆匆走來。

瑞恩高喊:“大家進到房間搬些重物,把這裡的消防門堵死,還有西北樓梯間。”看向該隱與沃納:“三樓德國人房間裡藏有槍支,我們握着的是話語權,被日本人翻走就夠大家進秘密監獄了!”

他們紛紛跑回房間,搬來重物堵住了防火門。

蘇聯夫婦與老猶太轉身,沿着走廊往前奔去。

諾爾曼邊跑邊問:“你怎麼會跟美國佬在一起?”

老猶太說:“碰巧撞上的。”

310房門外,陸黛玲將昏沉沉的便衣C放到牆邊,從他身上搜出子彈,裝進彈匣裡。這時,蘇聯夫婦和老猶太正好向她奔來。

陸黛玲對老猶太說:“你看着他。”

老猶太在便衣C身邊停了下來,蘇聯夫婦與陸黛玲一起向前走去。剛拐出電梯間牙口,便見瑞恩與喬治白從房間拖出一個衣櫃,再前方還有一個房間開着門,該隱與沃納正分別拖着傢俱往西北樓梯間走去。

巴布洛夫大聲喊:“堵死上行的路,再把四樓門封上!”

便衣A、D從東側通道匆匆奔來,隨即便見竇警長跑進來說:“他們想堵死西北樓梯,門還沒有封住,你們先攻下去,快!”

竇警長悄悄到403房門前,無聲地打開門,躡腳閃入。這時,龔導演躥身出來,舉起一個瓷花瓶砸在竇警長頭上,竇警長栽倒在地。

龔導演撿起竇警長的槍說:“保潔員發現石原死後跑掉,再從房間出來的是你,你就是那個想賣我情報的人。石原一定是發現了被你滅口,現在你又想滅我,嗯?給我說話,政治獻金的事兒出了什麼變化?”

竇警長閉着眼睛,痛苦地擰着腦袋。

便衣A、D追至四樓,聽見403有動靜,便大聲問:“是誰在說話?”

龔導演走到門口,本能擡起舉槍的手大喊說:“別開槍——”

便衣D向龔導演開槍,龔導演倒在竇警長身邊。便衣A跑過去,把竇警長拉了起來,便衣D跑到龔導演身邊檢查傷勢。

竇警長說:“這裡交給你們了。”捂着頭匆匆走出了403房間。

7

和平飯店後門空場,日下步對野間吼着:“我忍氣吞聲,縱容陳佳影的任性,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個優秀的警務人員被殘忍謀殺!”

在日下步與野間身後,便衣A、D正在指揮飯店職員們集中到一起。這時,陳佳影、劉金花與操縱輪椅的王大頂走到通道口,野間迎了上去說:“石原的死讓日下步有了權限主抓和平飯店所有事務,我們按需配合,除非證明石原的死是獨立案件,與政治獻金一事毫無關聯。”

這時,竇警長沿着游泳館池邊向更衣室走去,走到更衣室牙口時,忽然聽到了什麼,放輕了腳步。聽着白秋成在抽泣着說:“我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我羞愧透了,竟就眼睜睜看着他們奪走了肖苰的屍體。”

日下步說:“這夥武裝來得突然,你們也裝備有限,情有可原。”

白秋成擡臉望着日下步說:“真是那個唐凌和他同夥嗎?”

日下步說:“若真是他們,就更不用有太多自責,我見識過唐凌的手段,正因爲懷疑是他,我把憲警一半力量都放在了搜捕上。” 他勾起手指托起白秋成下巴說:“失敗是上進的動力,嗯?打起精神來。”

竇警長看到這一幕,瞠目結舌,故意踩出很響的腳步聲邊往裡走邊喊:“裡面有人嗎?飯店戒嚴,這裡清場了。”他從一組更衣櫃後拐出,看到日下步與白秋成,故作吃驚地站住,“大佐,游泳館要封閉了。”

日下步點頭說:“白警員有不少專業特長,我現在正式調他回來。”

白秋成隨即給日下步敬了一個軍禮。

8

野間、陳佳影、日下步與竇警長走進臨時指揮部,分別坐到會議桌邊,跟在後面的白秋成剛想拉開一把椅子,見竇警長看着他,便縮回了手。日下步見狀,擡手指白秋成說:“你,坐下。”

“是。”白秋成應了一聲,坐下。竇警長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

日下步說:“電梯損停,西北樓梯二樓起無法上行,四樓出口被封堵,同樣被封堵的還有三樓南端的消防門……三樓有什麼蹊蹺?讓他們選擇在那裡集中,但可以肯定,這些傢伙已決定跟我們對抗了。”

望着日下步認真聽講的白秋成,應景地揮了下拳頭。日下步說:“我一直沒讓憲兵發起強攻,是因爲這種窮兇極惡的對抗狀態很好,我希望他們所屬的機構都能看到,從此給我閉嘴!因爲我要把這裡變成地獄!”

竇警長說:“是我職責疏忽,沒有保護好石原,他一定是發現了關於政治獻金的重要線索,被人滅口——”

陳佳影打斷說:“現在就下定義,太草率了吧?”

竇警長不由得一愣。陳佳影擡頭看着衆人說:“剛纔我跟維護現場的便衣做了些瞭解,有一個現象很難解釋,石原屍體旁邊有把手銬,他自己的。也就是說他死前準備抓捕兇手,於是發生搏鬥,最終反被兇手打死,便衣描述的現場痕跡也可論證這一推理。”陳佳影看向竇警長,“你們受命潛藏在飯店內監視動向,發現可疑情況應該及時地秘密向外傳報,任務期間你們就是幽靈。那麼,究竟是有多緊迫的事態,足以讓石原違背約定,並不惜暴露整個監視計劃直接現身抓人?政治獻金交易,背景複雜,即便最高級別的調查單位對此也會謹慎置之,不到水落石出,誰敢決定哪個抓、哪個留、哪個需要策反?石原又不是新人怎會如此魯莽?”

竇警長支吾地說:“也許是因爲什麼突發事件……”

陳佳影說:“那就要說到第二個問題,房間。401房間一直空置,石原在一個空置的封閉環境與兇手進行交互,顯然是不想對兇手以外的人暴露蹤跡,那麼他跟兇手之間初始狀態又是怎樣的呢?偶然遭遇嗎?比如發現兇手潛入401做隱秘之事,若僅此他根本不會現身,除非兇手在做危及全樓的事,但從401房間情況來看,並沒有類似跡象。”

日下步點點頭。陳佳影繼續說:“那麼就是必然性匯聚,爲的什麼?相約着談判嗎?如果談政治獻金的事兒,那兇手就是對方陣營的叛徒,石原幹嗎要抓他?他又吃錯什麼藥了變兇手?”

竇警長說:“或有可能兇手發現到我們的潛藏,試圖向他探風。”

陳佳影說:“於是幾句不合大打出手?”

竇警長說:“不可以嗎?”

陳佳影說:“那就說明石原的死是與政治獻金無關的獨立案件。”

日下步說:“陳佳影,你現在的論述帶有過多的主觀性。”

野間接話說:“討論而已,您無須太過敏感。”

此時,劉金花斜靠在401房間門口,不遠處,輪椅裡的王大頂正握着保女潔員的雙手深情款款地說着什麼。一會兒,王大頂帶着劉金花進了401房間。王大頂眯着眼睛朝四周看着,隨後擡頭往前看去,只見連廊端頭,隔着一房間距離是另一個房間的外陽臺。

王大頂眼睛發亮說:“嘿,好傢伙!問題應該就出在這。”他走到書桌邊握着電話聽了一下,“原來內線電話沒被切斷啊!”說着,他撥了一個內線號碼。

指揮部裡,討論陷入僵局,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日下步走到桌邊抓起電話說:“你是誰?”

王大頂說:“招安人士王大頂,正義務爲您勘察命案現場……”

9

陸黛玲從房間裡匆匆走了出來說:“所有房間的電話都打不出去了。”

陳敏章說:“這是掐斷我們對外聯繫,看來日本人要玩兒狠的。”

話音未落,整層燈光“譁”一下全都滅了。

401房間裡,陳佳影等人聚在一起討論案情。

王大頂說:“現場被發現的當時,兇手應該正在屋裡。誤會我摸她屁股的那位女保潔員,非常仔細地向我回憶了她發現石原被害時的情景。”王大頂帶着大家緩緩往書房裡走,“女保潔員聽到裡頭有動靜就喊了話,結果反倒沒聲兒了,於是掏鑰匙開門,緊接着就見石原躺在血泊裡,嚇得掉頭就跑。所以很明顯,她跑走時,兇手還藏在屋裡,兇手是個老手,他很清楚普通人受驚嚇後的本能反應只會是逃跑。”

王大頂領着大家走到陽臺,指着連廊說:“我本想琢磨兇手藏在了哪兒,也許能發現到一些痕跡什麼的,可隨後我就注意到了這個連廊,於是忽然冒出很多聯想,於是就有了發現。這裡與對面陽臺之間的窗,你們看,窗臺以及下方橫樑都有積灰被蹭去而且痕跡很新,這是剛被攀爬過的痕跡,或從對面過來,或者過去。一定是兇手,正常人不會這麼幹。那就有意思了,對面陽臺裡是403房間的臥室,那個導演因爲屁股挨槍難以行走,一直趴在裡頭,直到襲擊竇警長時被便衣擊傷,他不可能沒有見過兇手!”

日下步若有所悟說:“我們現在去刑訊室!”

說着,他衝出401房間,其他人都跟了出去。他們進入刑訊室,只見龔導演瞪着無神的雙眼,痛苦地**着。日下步說:“他情況怎樣?”

隨隊醫士搖了搖頭說:“子彈擊傷臟器,若及時搶救,也許還有希望,但我來得有點兒晚了。”

竇警長撲到龔導演身邊說:“你告訴我,快!誰攀爬過你的陽臺,你看沒看見?快告訴我。”

隨隊醫士說:“竇警長,他現在已經沒有意識了。”

竇警長看着龔導演,神色鬆弛了下來。

陳佳影轉對隨隊醫士說:“您確定已經沒救了嗎?”

隨隊醫士搖搖頭說:“現在的呼吸只是一種機理性反應。”

“砰!”王大頂懊喪地砸了一拳輪椅扶手說,“媽了個蛋!”

“兇手是誰,總可以水落石出,我有的是耐心。”日下步轉身對便衣A,“淺見還在那些傢伙手裡,趁這個導演還有呼吸,用來交換吧。”

10

竇警長在空場中央放下一把椅子,緊跟在後的便衣A、D擡着龔導演放到椅子上,並擺放坐姿。擺弄完龔導演後,白秋成面朝東樓舉起喊話筒喊道:“三樓的人聽着——三樓的人聽着——現在的局面,雙方應該通過談判,尋求化解,大家都要拿出誠意來!談判的基礎,首先就是雙方把俘獲、挾持的人員,交還給對方,以此,尋求相互的諒解!”

313房間瑞恩、喬治白及陳敏正,315房間陳敏章與蘇聯夫婦,317房間該隱、沃納及陸黛玲,同時走到窗戶看着飯店空場的動靜。

瑞恩對陳敏正說:“把那個便衣送出去,先把人換回來再說。”

陳敏正說:“別輕易送出去,人質也是我們的話語權。”

喬治白咆哮說:“不,龔觀察員必須回來!必須!”

這時,巴布洛夫的喊聲響起:“我們同意換人。”

瑞恩與喬治白不由得驚愕地對視了一眼。巴布洛夫繼續朝窗外喊:“現在的局面是各方所不願見的,我們同意談判解決,也同意交換對方人員,但爲了確保談判的公平性,我們要求在交換人員之前,先恢復三樓的供電,接通電話,並通知各國外事人員到達飯店,參與雙方的談判。”

沃納驚愕地對陸黛玲說:“蘇聯人瘋了吧?”

陸黛玲說:“布爾什維克永遠是天真的。”

陸黛玲扭頭向外奔去。陸黛玲、喬治白與瑞恩幾乎同時衝進315房。

陸黛玲對巴布洛夫說:“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這時,陳敏章等人也衝了進來。巴布洛夫依舊喊着:“我再重申一遍——恢復供電、接通電話、通知外事人員參與!這是一切的基礎!”

日下步望着三樓咬牙切齒地說:“這些混蛋,簡直是太狂妄了。”

野間說:“我建議雙方各出一名談判官,先進行初步的交涉。”

日下步看着野間說:“交涉?這個人馬上就要死啦!”

白秋成對日下步說:“那些傢伙就是虛張聲勢,他們手裡只有淺見這張牌,殺了他就是找死,而我們殺這個導演,只是早些送他上路而已。殺他足可震懾那些傢伙,讓他們明白他們沒有對峙的資格!殺一個將死之人以作威懾,可以說是廢物利用,划算得很。”

日下步說:“好,讓他們清楚看到,這片土地上誰掌握生殺之權!”

竇警長看着白秋成,一臉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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