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西在這位塔塔姑娘的手上,那這位塔塔姑娘不是東方傲的王妃,就是東方傲的女兒,瞧着那丫頭不過十六七的模樣,應該是女兒了,不過東方傲應該不會傻到,讓她帶着這個個物件到咱們這兒來,來做什麼,認親嗎?也不知那老狐狸要做什麼!”
“這東西頗有來歷,是那老東西成人禮時高祖賜下的東西,統共兩塊,一塊當時給了先帝,我在先帝那兒瞧見過,只雲紋有些不同,旁的沒有出處,這位塔塔姑娘的來歷確實值得考究。”
東西由着魏清莞親自送到了東方宸的手裡,彼時,蘇濯亦帶着人從前頭回來,跟着的自然有昨日把塔塔救回來的周瑞,周瑞一聽說自己救回來的姑娘有可能是奸細,一下子悔的恨不得腸子都青了。
這位八皇爺並不近女色,除了京城內尚拘着的八皇妃,身邊數的過來的側妃侍妾也就那麼幾位,而子嗣更是單薄,正妃爲他生過兩個兒子,可相繼死了,就是被先帝作爲人質拘在內城之時死的。
後來再外頭,他唯一有的兒子就東方止息一個,女兒在東方宸的印象之中,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物。
“把她送走吧,差人用板車,把她送到東方傲的地盤上,省的在這兒瞎琢磨,也防止了東方傲做背後陰毒的事情。”當機立斷,魏清莞對着東方宸徵求意見道,不管這塔塔到底是東方傲的什麼人,反正如今是個禍害就對了。
魏清莞不敢相信,那個在自己面前一直不經世故天真浪漫模樣的塔塔背後會有另外的一面,畫骨畫皮難畫心,心中長嘆着,略微的他顯得失落。
“都是我不好,是我給你惹了這麼個麻煩來的,主帥,我去,我把她給丟到原來撿到的地方,一定不給主帥留下一點的麻煩,真是氣死我了,瞧着那個小小模樣的姑娘家,竟然……唉……”
周瑞心中懊惱,在魏清莞的話說下後,挺身而出,對着蘇濯拍着胸脯保證道,蘇濯與東方宸二人皆沉着聲。
帳內靜的能夠清晰的聽到那火盆中的木材爆裂之聲,魏清莞屏息等待着他們的意思,東方宸與蘇濯沉默着,過了許久,二人相視,像是明白了對方多想一般,齊聲道“留下來。”
“做什麼?”魏清莞不明,明知道她是個毒瘤,留下來看不住,萬一投毒放火的,和外頭的人裡應外合,防不勝防。
“東方傲這個老傢伙,敢把人用苦肉計的法子送進來,顯然是想好了後招,說不準咱們這大營裡頭就有人跟着她裡應外合,如今這位塔塔姑娘不死,醒過來找人暗地裡的看着,看看她黑誰有接觸,對咱們而來,就變成了她在明,我們在暗,一舉兩得事情,挺好的。”東方宸冷笑着,淡淡的說道。
魏清莞抿脣,點了點頭,將那蟠龍玉佩取過後,交到了半夏的手中“去還掛在她的脖子上,別等她醒過來發現了。”
半夏接過了玉佩,點了點頭,徑直朝外,向着那青頂小帳而去,而魏清莞此刻心中有些憋悶!
一聲長嘆……
在宮裡頭過慣了爾虞我詐的生活,好不容易到了外頭還以爲能夠碰上個好的,沒想到竟然還是這樣的,她真的很惆悵。
蘇濯與東方宸還有事情要商議,馬上年關將近,大軍在這裡亦待了好久,在不班師回朝,這個年都過不好,魏清莞知道,與東方傲對戰的事情要速戰速決,所以也沒有留在那兒打擾了他們。
拔腿向外走着自回了營帳,心裡對塔塔想要關心的心情被燒的一點慾望都沒了!
半夏回來的時候,告訴魏清莞說是塔塔醒了,想要見一見她,魏清莞撇了撇,有些不情願,可腳下還是動了動,朝着那小帳而去。
醒來的塔塔只能平躺在矮榻上,丫頭還在伺候着她喝藥,見到魏清莞來時,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換做從前,魏清莞或許還能夠歡心的笑上一笑,可惜,現在是做不到了。
“你能送我回去嗎?”見到魏清莞後,塔塔脫口而出的就是這一句話。
魏清莞咋舌,直皺眉,不禁道,這是鬧得哪一齣。“你想回去?那你爲什麼跑出營地,上戰場?你的身上被流箭所傷大大小小的,差一點你就死了,你待在營地裡好好的,你不要命了。”
爲着塔塔對自己的欺騙窩着火,魏清莞氣不過的對着她一頓的大罵,塔塔一聽,有些委屈的說道“那一天,瞧見你被人拉出去,我怕你有事,就在後面偷偷的跟着,想看看你怎麼樣,你們走的馬車,我跟不上,到那兒的時候就有好多羽箭,我想躲的,沒來得及,醒過來,人就在這兒了,我想回去。”
扯着嗓子,用着能夠喊出的聲音,塔塔對着魏清莞道,那模樣那樣執拗與可憐,若不是她脖子裡掛着的蟠龍玉佩,或許魏清莞就會相信,感動的一塌糊塗。而如今,魏清莞只驚歎於她的演技,就連身後的半夏,亦然。
半夏心中只道,這姑娘長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尤其是醒着的時候,嬰兒圓臉般稚嫩的臉頰上一雙烏溜溜的眼,如今汪着眼淚,說不出的可憐,不知情的人若是見了,只會生出不少的憐憫之心,怎麼能夠想到她還會有那樣的心計。
“等你好了,能走路了,我就讓人送你回去,你現在這樣,我就給你送到了邊界,你也爬不回去,也不知道那老狐狸給你吃了什麼迷藥,回去做什麼,送死嗎?”
魏清莞沒好氣,只冷着臉說道,塔塔一聽魏清莞願意送自己回去,眼中一下收了淚水,斂聲道“你說話算話。”那樣的孩子氣。
魏清莞點頭“是,說話算話,你且好好養着吧。”
塔塔聽話,忙不迭的喝下了丫頭手裡遞來的藥,二話不說,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
魏清莞藉口有事便離開了營帳,走到較遠處,半夏不禁的呼出了一口氣“這小丫頭,一氣呵成的演技,若不知道內情,可當真讓她給耍着玩。”
“我可不就是第一個讓她給耍着玩的,東方傲那老狐狸,早把這條線埋在了我的身邊,虧我還提心吊膽的爲塔塔擔心了那麼久,自己給自己抽了一巴掌,真疼。”魏清莞冷笑,咬牙道。
“娘娘……”半夏知道她心中不開心,拉長了語調,關切着,她深知魏清莞就是那種嘴硬心軟的,她爲着塔塔關心了那麼久,曾經還和蘇將軍親自打過招呼,顯然是將塔塔放在了心上,只是沒想到,會迎來那樣的欺騙!
“放心,我不還有你們呢嗎,有什麼呀。”魏清莞知道半夏擔心自己,自拍了拍胸膛,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心底裡還是有些酸楚。
“找一天把那位小世子拉出來遛遛,給他透透風,在塔塔的面前。”入帳後,解下身上的兔毛領斗篷後,魏清莞不禁對着半夏道。
半夏點了點頭“欸”了一聲,算是記下了。
塔塔在矮榻上躺了五六日,算是養足了精神可以下牀走動走動,傷口已經結痂,氣色也在各種藥物的調養下好了許多,魏清莞一天之中總會抽那麼片刻去瞧瞧她,算的上關心。
那一日,天色不錯,早早的日頭便從山腰之間神起,這幾日未曾落雪,山腰之中都能夠看到一汪的綠樹成蔭,東方宸與蘇濯這幾日忙的連人影都見不到,魏清莞自顧自的打發自己,難得的好天氣裡,讓半夏做了兩份糕點,帶着她朝着塔塔所住的小帳,準備去看看戲。
這樣沒風有陽光的天氣,最適合嚼着點心看大戲……
塔塔如今算的上是活蹦亂跳的,只是被拘着,不讓亂走,整日的吵着說要回去,魏清莞也不理會,只說軍醫說了,身上傷沒好,還不能走爲由,搪塞了她。
塔塔一見是魏清莞,纏着上來就要魏清莞放她回去,這一次,魏清莞卻是同意的極快,道“正好,今兒個你的那位八皇爺叫囂着讓人出戰呢,一會我找人親自帶着你,把你送到八皇爺那兒去,省的你自己跑到邊界,再遭人暗算了。”
一句話,塔塔愣住了“你說什麼?八皇爺要開戰?”
“對呀,你瞧瞧,外頭不正綁了他兒子去戰場嗎,喏,我讓半夏給你做了糕點,你帶着,我讓周瑞帶着你,一會送你去,想來也不會有多大的爲難。”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個時候,拼的就是誰比誰會演,魏清莞拉着塔塔的手,朝着帳外走去,這一次,帳外的人沒再攔着,而另一旁的青頂小帳之中,早有人將東方止息綁着,上了囚籠……
魏清莞冷眼旁觀,清晰的看到,塔塔藏在夾襖袖下的手,緊握着,青筋暴露,顯然是在極力的忍耐着!
嘴角微揚,周瑞已經到了這裡,憨頭憨腦的說道“妹子,你這可真心的看不開,眼瞧着東方傲那老匹夫非死不可,你還朝着他那兒奔,白費了我馱你回來的一番心思,成了成了,走吧,一會啊,我還要把那小子也一併的送到戰場上去。”
“也不知道那亂成賊子今兒是吃了什麼藥,竟然還敢來來強攻,看我一會上了戰場,不拔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