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雅間,房門虛掩,門外有兩個小侍守着,氣息平穩,一看便是官家的侍衛。
房內兩人,一個立在窗邊,一個坐在桌邊,看着模樣該是在等人。
過了許久,纔有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侍從打扮的男子,這名侍從倒沒有立在門外,反而跟着走了進來。
“北晟,你還真是墨跡。”桌邊的男子打開手中的摺扇,一派風流倜儻。
窗邊的男子回身走了過來,坐到了桌邊,墨北晟同樣坐了下來,那名侍從立在他的身後。
“幹嘛來這裡?”墨北晟蹙眉,他素來不喜歡這樣的煙花之地。
“怎麼,怕你家裡的顏夫人生氣啊?”打着摺扇的自然是沈霖,他本想告訴他那日在宮裡的事,不過想想這位大將軍對那位寵妾甚是保護,他還是不要自尋死路了。
墨北晟冷眼橫去,沈霖聳聳肩,不再拿清顏開玩笑。
“查得怎麼樣了?”墨北晟當然知道他們約在這裡,自然是看中這裡夠隱蔽,不然他們三個聚在一起,被有心人看到了,又不知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了。
“刑部的檔案都被人破壞,我去宮裡的藏書閣找過,也只有依稀幾個不太重要的內容。”將之前抄錄的內容攤在桌上,讓墨北成看,沈霖的面上露出一抹怪笑,“也許你猜對了,當年的事,確實有些蹊蹺。”
另一名男子自然是上官澈,他冷冷地掃了沈霖一眼,“你去藏書閣了?”
別看他平常書生氣濃郁,極爲溫和儒雅,真的發起火瞪起人來,可怕的樣子絕對不亞於墨北晟。
“你放心,沒人發現,我有分寸。”沈霖知道上官澈是擔心他,不在意地擺擺手。
墨北晟輕叩桌子,似有沉思,“也就是說,確實有人將檔案拿走。”
“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沈霖冷冷一哼,“
要不是這件案子有問題,何必要把檔案都拿走?”
上官澈手指微動,倏地握拳,眉宇間戾氣泛起,果然是有問題麼?也就是說,當年納蘭家的案子確實是有心人的設計,清顏本不用死。
“澈,事情還沒有定論。”墨北晟擔心地朝上官澈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他同顏貴妃之間的糾葛,上官澈一直都很自責自己沒有救出清顏,纔會讓她慘死宮中,屍骨無存。
“啓稟將軍,奕雲有件事還沒來得及回報。”奕雲突然間插嘴,三人都看向他,知道他是墨北晟的心腹,做事妥帖,這個時候出聲必然是重要的事,只見他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墨北晟,“將軍之前讓屬下派人去查雲姑娘的身世,已經有了眉目。雲姑娘從前是在京城裡的,後來不知爲何回了南方家中直到家裡出事,纔會被老夫人救下的。”
墨北晟眉心一動,“她有問題?”
“屬下派人到過她家裡,聽說她家裡出事那一年,就病死了。後來他們舉家遷至北邊,再沒有回去過。簡單地說,這個雲姑娘,是假的。”奕雲又拿出一張庚帖,“屬下根據掌握到的線索,順藤摸瓜,然後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原來的雲姑娘是從宮裡出去的,她在宮裡的名字叫做珠兒,是顏貴妃娘娘的侍女。”
三人聽到這裡,皆是一震,墨北晟沉聲說道,“繼續說。”
“珠兒姑娘回到南方,不久就病死了,聽說這位珠兒姑娘有個極好的姐妹,珠兒死後很是傷心,但是沒多久便消失了。”奕雲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雲湘,極有可能,是珠兒那個要好的姐妹,她用了雲湘的身份,接近我娘,其實她是想利用我娘進京,接近我?”墨北晟慢慢推敲,卻越來越迷糊,“可是,她接近我是什麼目的?”
“北晟,你不要忘了,給納蘭家定案的人,是你。”上官澈的聲音帶着幾分寒意,他別開眼,知道自己不該責怪北晟,他也是秉公辦理,但
是隻要想到當年逼死清顏的人裡有他的好兄弟,他就覺得煩躁。
沈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做了一個極爲大膽的猜測,“那麼,這位假冒的雲湘姑娘來這裡,是爲了給顏貴妃報仇的?”
“我看未必,興許有什麼事我們沒有注意到,她一個弱女子,就算進得了墨府,又能做什麼事?”上官澈皺眉,思緒飛轉,卻始終理不出頭緒。
奕雲突然出聲,“如果,她是想借將軍的手,重新撥開當年納蘭家的案子呢?她也許不僅想替顏貴妃報仇,更想替納蘭家翻案。”
“奕雲的推斷,極有可能。”沈霖點頭,同意奕雲的推測,這樣的猜測合情合理的。
“可是她憑什麼認定,她可以爲納蘭家翻案?”上官澈眯眼,“難道她手裡,握有什麼證據?”
他這麼一說,幾個人都精神一震,接連點頭。
若是她手中真的有證據,爲什麼兩年前不拿出來,而要到兩年後才突然出現在京城,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沈霖幸災樂禍地對墨北晟拋去一個媚眼,“要麼,你就施展美男計,把她迷得團團轉,然後再問出她接近你的目的,不就好了。”
“胡鬧。”墨北晟冷冷丟去一眼,不理他。
“其實,這倒是個辦法。”上官澈也跟着笑了笑。
墨北晟無奈地瞥了一眼上官澈,“澈,連你都跟我開玩笑。”
“不如主子假意讓她接近,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吧?”奕雲最後也小心翼翼地開口,果不其然,得到了他家主子一記大大的白眼。
不過,他倒是不得不承認,除了這個,也想不出更好的,不打草驚蛇的辦法了。
可是,他墨北晟素來正直,要他做這麼卑鄙的事,難度着實有些大。
沈霖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他們不過隨口開開玩笑,墨北晟竟會當真,差點鬧得他後院失火,而這兩人差點被墨北晟追殺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