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閣,是距離宴客殿最近的小閣,沒有人住,卻是宮裡爲數不多的環境雅緻的院落。
墨北晟和虞妃因爲身份尊貴,並未像尋常犯錯的人那樣捆綁入閣,再者禁衛軍都是墨北晟的部下,他的部下對這位統領極爲尊敬,絕不會以下犯上,所謂的壓人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他們恭敬地跟隨在墨北晟身後。
他們步入大廳時,上官澤已經在合歡閣了,上官澈立在他身邊,想來是通知皇上的時候他也在一旁,便索性一起過來了,奇怪的是,蝶妃居然也在,眼底透着得色。
“子虞,朕給你個機會,你自己說。”上官澤面色微沉,冷冷地對他的寵妃說道,“朕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水性楊花,在宮裡私會大臣,你該當何罪?”
“臣妾冤枉。”虞妃咬脣,猛地一聲跪倒在地,倔強地仰着頭,淚水奪眶而出,“臣妾心中只有皇上,日月可鑑,皇上千萬不要聽信他人讒言,冤枉了臣妾。”
見虞妃抵死不認,上官澤朝着立在一旁的乾公公掃了一眼,乾公公立刻揮揮手,兩個太監帶上來一個小宮女,小宮女嚇得瑟瑟發抖,不住地磕頭求饒。
“你告訴朕,剛纔看到了什麼?”上官澤的語氣極冷,“照實說,否則,朕定不饒你。”
那小宮女顫巍巍地望了虞妃一眼,哆嗦地支支吾吾,“回皇上,奴婢。。。看。。。看到虞妃娘娘和。。。和。。。”
“和什麼?”上官澤厲聲問道。
“和墨將軍。。。在。。在一起。。。狀似親密。。。”小宮女說完,嚇得癱倒在地,不停哆嗦,不知道是被龍威嚇到,還是預感到了自己將死的命運,親眼目睹這樣的秘密,恐怕她的小命是保不了了。
上官澤不怒反笑,斯文的臉上透着陰冷,讓人心生寒意,“你知不知道,就憑你說的這些話,朕讓你死一百次都不夠。”
後宮有後宮的規矩,有些事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出來。
皇家的醜聞,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的,所以,所有知曉的人,都是死路一條。
“皇上饒命,奴婢也是。。。無意中看到的,不是,奴婢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小宮女嚇得語無倫次,不停地磕頭求饒。
“胡言亂語,擾亂宮廷,帶下去,掌嘴,直到她再也說不出話爲止。”上官澤又瞥了一眼乾公公,公公立刻揚手讓侍衛堵了她的嘴,拖下去。
上官澈只是無奈地別開眼,這個小宮女恐怕是真的死路一條了,不管她說不說,都沒有活路。
這就是宮廷,就是皇族,世間最冷酷無情的
地方。
“虞妃,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上官澤冷笑,視線投到墨北晟身上,“北晟,朕當你是兄弟,是手足,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的麼?”
素來溫潤的臉上,滿是痛心疾首,對他來說,痛心的並非寵妃的背叛,而是心腹親信的背叛。
“臣同虞妃娘娘清清白白,日月可鑑,還請皇上明察。”墨北晟面無表情,冷硬地迎視上官澤的視線,他問心無愧,容不得旁人污衊。
他心如明鏡,早就覺得事有蹊蹺,看來果真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了,只是不知這麼刻意安排,到底是爲了打壓受寵的虞妃,還是要將他一起拖下水。
“皇上,臣妾在家中時曾聽說過一些事,不知皇上是否知道。”蝶妃突然轉頭望向皇上,見皇上朝她點點頭,她才繼續說道,“聽說虞妃姐姐未入宮時有個心上人,可是那人去了軍營,很久都沒有回來,秦太傅見虞妃姐姐整日傷心落淚,便將她送進了宮,斷了她的念想。”
“蝶兒說的,是北晟?”上官澤的表情未變,眼中浮起薄怒,轉頭望向虞妃,“子虞,蝶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秦子虞只是緩緩擡起頭,眉眼中散發着淡淡的清冷,她伸出手將頭上的金步搖拿下,三千青絲柔柔地垂在肩頭,她卻恍若未聞,只是淺淺一笑,她並非傾城之色,卻透着一股獨特的韻味,雍容優華貴,眼波流轉間光華盡顯。
“皇上,臣妾自入宮以來,從未做出過有辱皇室之事,不管到了哪裡,臣妾都只是這句話。”虞妃素來沉穩,端莊優雅,不論何時都不急不躁,只見她俯身叩頭,面露哀傷,“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願立刻死在這裡,以表清白。”
上官澤沒想到溫柔如水的虞妃竟會如此剛烈,用這樣的方式昭示心意,眼中閃過猶疑。
“虞妃姐姐如此說,倒像是那小宮女胡說了,皇上,前幾日有個小宮女來找臣妾,說了些有趣的事,不知皇上有沒有興趣聽一聽。”說話間,她已經朝着身側的侍女投去一眼,那侍女立刻悄悄退開。
“哦?蝶兒還有什麼要說的,一起說吧。”上官澤似笑非笑,看來這場戲,果真是特意爲虞妃準備的了,他倒是小看了這個陸氏的千金了,還以爲她不過刁蠻張揚一些,沒想到竟然還有幾分頭腦,懂得算計虞妃。
只是,她和虞妃相比,到底還是嫩了一些。上官澤挑了挑眉,靜待這場好戲。
他狀似隨意地朝墨北晟多看了幾眼,他似乎永遠都是鎮定自若的冷靜模樣,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冷然地挺直站立着,半分畏懼都不曾顯露。
這樣的人,真是讓人不安呢。
“啓稟皇上,虞妃娘娘的貼身侍女秋音帶到。”蝶妃的侍女帶着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奴婢秋音,給皇上請安。”秋音一身素藍宮裝,跪在地上,低垂着頭,沒看虞妃一眼。
上官澤對這個秋音有些印象,這個宮女極爲清秀,和虞妃有幾分相似,也是安靜的性子,這樣的人,應該不容易被買通吧?
“你有什麼是要稟告麼?”上官澤甚爲配合,既然人都來了,自然要給人機會說話。
“回稟皇上,奴婢無事稟告。”秋音依然低着頭,藏在袖中的雙手卻微微發顫,“蝶妃娘娘派人給奴婢送來了許多金銀珠寶,讓奴婢污衊奴婢的主子,可是主子待奴婢一直很好,奴婢實在不願昧着良心冤枉主子。蝶妃娘娘派人抓了奴婢的孃親和弟弟要挾奴婢,奴婢。。。奴婢實在不知如何是好,還請皇上救救他們。”
說着,那秋音坐直了身子,連連磕頭,求皇上救她娘和弟弟。
這一路峰迴路轉,竟是讓蝶妃啞口無言,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微微一顫,面色蒼白,她以爲這次可以勝券在握,卻沒想到被人倒打一耙,整個人看起來飄飄欲墜,說不出話來。
“可是。。。明明有人看到虞妃和墨將軍。。。在。。。海棠林私會,還摟摟抱抱,纔來告訴臣妾的。”蝶妃不死心地重提這件事,眼中閃過驚慌,她根本就沒有抓秋音的弟弟和孃親,她確實曾想收買秋音,無奈秋音實在太過衷心,讓她束手無策。
但是前日夜裡,聽說秋音做錯了事被虞妃罰跪,她便遣了侍女去給秋音送藥,那侍女聽說了秋音的遭遇,好像是秋音的繼父貪賭,將妹妹抵押上了賭桌,若是三日內拿不出五百兩白銀去贖人,她妹妹就會被賣入妓院。秋音一時鬼迷心竅,將平時得到的賞賜求人送出宮去變賣,卻偏偏被虞妃知道了,虞妃纔會對她懲罰了一番。
蝶妃知道以後,立刻讓侍女送了五百兩白銀過去,令秋音極爲感動,虞妃的冷酷讓她心中悲痛,最後便決定幫助蝶妃扳倒主子,蝶妃還許諾,日後會將秋音留在身邊,並且安頓好她的家人。誰料得到,秋音居然會臨陣倒戈,讓她的全盤計劃胎死腹中。
“哦?海棠林?”上官澤面色如常,只是重複着蝶妃的話。
就在這時,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了進來,“將軍,原來你在這裡,讓妾身一頓好找。”
【作者題外話】:小夕第一天上架成績不錯,感謝大家捧場。。。今天會發5章,不過先發2章,還有3章可能會晚些,親們都早些休息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