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如今,她的身份是官宦人家出生的千金小姐,而非行走江湖,過着刀頭舔血日子的水靈宮宮主水靈靈,自要學幾分官家小姐的嬌弱。

笑容來不及減退,屋子裡便出現四道人影,斜陽拉長身影,映照在衆人的臉上,驚愕的臉,狹長寶劍的陰影,投映着駭人的詭譎。

無數尖叫響起,震動鳳暄宮,卻被紛揚雪花壓制下來,沉甸甸覆蓋在身上。

慢慢迴轉身去,瞥見纖眠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困惑,水靈靈平靜的注視着手執寶劍的四人,心裡合計着真打起來,她有幾分勝算。

鳳暄宮外點綴的四五個守衛應已被他們殺死,宮裡的除了她和纖眠外,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奴才,別說幫忙了,不變成拖累已經很不錯了。

撫摩着自己八個多月大的肚子,水靈靈沉吸口氣,若沒有身孕,以她的身手,要對付風雨雷電中任何一個都不是問題,但要她一次性對付兩個,只怕要賠上半條性命,而纖眠,要她對付一個已是難事,如今她們兩人,如何對付四個人呢?

掃視周圍,抱頭鼠竄的奴才各個瑟瑟發抖,卻少了個熟悉的身影。

水靈靈暗暗高興,蘭草出去已有一段時間,想來最多半盞茶的時間,便該回來,如果她設法拖住他們,蘭草應有時間去搬救兵。

笑穎當機立斷攔在皇后面前,張開雙手,母雞保護小雞似的保護皇后。

“爾等何人?竟敢進宮行刺皇后娘娘,不要命了?”笑穎沉聲喝道,其威勢不似個看人臉色活命行事的普通宮女,倒似有些地位的主子。

不愧爲鳳暄宮的大宮女,身處皇宮多年,水靈靈有幾分欣賞她。

風雨雷電不答話,瞧着水靈靈的黑眸無半點溫度,他們只是奉命行事的殺手,無論主上要他們殺什麼人,他們只要照做,無須知道原由,即便是殺死水靈宮的宮主。

四人提劍,同時朝水靈靈攻去,眉宇間殺氣難掩。

尖叫聲四起,笑穎瑪嘉巫羣頓成劍下亡魂,笑穎胸口中了一劍,瑪嘉則人頭落地,巫羣一劍割斷咽喉,三人連抵抗之力也沒有。

纖眠縱身躍至水靈靈面前,嬌柔憐人之色收斂,凜然肅穆之氣取而代之,小心翼翼攙扶着水靈靈。

“放肆!”纖眠沉聲喝道:“風雨雷電四大護衛,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對宮主意圖不軌!宮主身懷龍嗣,主上極爲看重,若宮主龍嗣出了任何差錯,你們可擔當的起?”

水靈靈側目瞧着纖眠,眼中流露出讚歎感動之色,纖眠伺候她多年,一向謹慎行事,從不見今日大膽,竟敢跟主上身邊的四大護衛不敬,真出乎她意料。

平日裡別說是纖眠,即便是她這水靈宮宮主,對四大護衛也要禮讓三分,不敢出言不敬,今日纖眠枉顧性命維護她,怎能叫她不感動。

風雨雷電冷哼一聲。

風道:“小小奴婢,也敢對我們大呼小叫!”

雨道:“宮主,主上有令,命我等取你人頭回幽婉閣,還望宮主見涼,自行奉上項上人頭,讓我等回去好交差。”

雷道:“宮主,請您自行了斷,回去我等也好對少主交代。”

電道:“宮主,請吧!”

水靈靈冷聲一笑:“四大護衛要靈靈自行了斷,也要給靈靈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否則靈靈死也不服!”

風怒道:“宮主,你好大的膽子,宮主應當知道,主上要殺的人,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

“主上要殺人,自然不需要理由,但靈靈身爲水靈宮宮主,身懷龍嗣,主上一心想稱霸武林,怎可能在此時要靈靈的項上人頭?”水靈靈冷聲道,袖中白綾藏握於掌中,指甲隱泛幽幽藍光。

若是以往,她或許會聽命自行了斷,如今……

爲了腹中骨肉,她說什麼也要好好活下去。

“宮主說的沒錯,四大護衛伺候主上身旁,身份尊貴,可論身份尊卑,宮主身份更在四大護衛之上,四大護衛什麼也不說就要殺了宮主,奴婢不服!”纖眠指甲一扯,自衣袖中抽出一根細絲,防衛着。

“廢話少說!主上的命令,你們有敢違抗!動手!”雨喝道,話音未落,長劍已筆直刺向水靈靈咽喉。

足下輕點,水靈靈飛身後退,身子一轉,險險躲過雨的快攻,袖中白綾擦過指甲疾射而出,絞斷長劍,白綾一揮,化做漫天花雨暗器射出,打得四大護衛一時措手不及,解了纖眠被風圍困之危。

“大膽宮主,主上要取你性命,你竟敢反抗!”電怒叱道。

水靈靈不答話,殺招盡顯,招招致命,左手白綾急卷,捆住風的頸項,用勁一抽,令他立即斷氣身亡,右手白綾似有千斤之力,重擊雷的胸膛,令他吐血不止。

爲保住腹中骨肉,她自是下手不留情,一旦出手軟弱,留下的怕是她和她女兒的性命。

“啊!”低呼一聲,腹部隱痛陣陣傳來,水靈靈蒼白了臉,微微彎腰用手捂住腹部,壓制着痛楚,方纔大動真氣,只怕傷了胎氣。

電接住雷的身子,橫劍擱在纖眠脖子上,威脅道:“宮主,你竟敢殺死風,重創雷,你不將我們四大護衛放在眼裡,今日我電必叫你死無全屍!我先拿纖眠這賤婢的賤命祭奠風。雨,殺了宮主!”

“宮主!別管奴婢,啊——”電重重摑了纖眠一耳光,纖眠臉頰頓時高高紅腫起來,嘴角流出鮮血,“宮主,若您自盡了,他們必然不會放過奴……啊——電護衛,就算你今天殺了纖眠,纖眠也不怕!”

“電護衛,你別逼人太甚!”水靈靈憤恨道,粉拳緊握,水眸中不甘心而無可奈何光芒展露無疑。

若是平日,她必會設法救纖眠,可此時她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尚有腹中八個多月大的孩兒要顧,怎能出手去救纖眠。

雨冷笑一聲,說道:“宮主,您還是束手就擒的好!”話說的輕巧無害,手中長劍卻步步緊逼。

雷慢慢站起身子,緊握長劍,一向傲視羣雄的他,今日卻傷在一個才十四歲的女娃娃手上,而且這個女娃娃還是個挺着八個月大肚子的孕婦,怎叫他不氣惱?

即便她是水靈宮宮主,是水靈宮身手最厲害的一個,也不能抹殺他眉宇間濃烈的羞恥感。

“慢着!雨,讓開!”雷陰沉着臉,胸口傳來烈火般疼痛,他受的恥辱,要親自討回來。

雨瞧了雷一眼,退了開,退出他滿身煞氣的包圍圈,免得惱羞成怒的雷拿他當出氣筒。

長劍指向水靈靈,雷道:“宮主,即便有少主護着你,也改變不了什麼!”

水靈靈心湖泛起漣漪,雷何以說這話?

目光銳利如殘陽瀝血劍劍鋒,狠戾之氣勢不可擋,風雨雷同時一驚,一年沒見,當初那略顯稚氣的小宮主竟成長爲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舉手投足間的風範華貴,眼角眉梢的霸道威嚴,日月難以遮掩。

雷似乎恍惚了下,連同身後的電,眼睛一眨,轉身長劍飛刺,劍末入電的腹部,電似乎尚未回過神來,茫然的低頭,瞧着腹部突然多出的血窟窿,迷惑的望着雷。

“宮主快走!”雷奮命大吼一聲,拔出劍來,飛快攻向一旁未從突變中反映過來的雨,“去找少主!”

水靈靈當即反映過來,雷兩次提及少主,想來已是少主的人,纔會護着她,不想卻被她重創。

白綾飛射,擋開架在纖眠頸項上的長劍,揮向一旁的雨,捲起捱了幾劍的纖眠,勉強一提氣,飛掠出鳳暄宮。

鵝毛大雪,阻擋不住身後撕殺聲凜凜。

掠出鳳暄宮,肚子猛然一抽,水靈靈痛得慘白了臉,真氣受阻,猛然墜落於地,若非纖眠強撐着一口真氣,護住水靈靈,只怕腹中孩兒要摔落。

“宮主,您……您別管奴婢了,您馬上去來儀宮,來儀宮守衛森嚴,到了來儀宮,縱使是主上親自前來,也難擋千軍萬馬!”纖眠急喘着氣,顧不得封住身上穴道,任鮮血橫流,神智越來越模糊。

咬着牙,水靈靈急喘氣,此時的她,別說真氣運走,連走一步路的力氣都沒有,下腹傳來陣痛一陣連一陣,陣陣鑽心,莫非方纔動了胎氣,孩子要提早出生?

這可怎麼辦纔好?

“想走?沒那麼容易!”身後傳來厲喝,破空之聲直襲水靈靈後心要害。

“娘娘?!”遠處驚呼聲響徹雲霄,“來人吶————有刺客————啊————”

蘭草?!

她終於回來了!

水靈靈氣竭,難以揮動白綾,拔下纖眠髮髻上銀釵疾射出去,目標是雨的咽喉,逼得他不得不回劍自保,給了她喘息之機。

趁此機會,纖眠暗器連發數枚,手中提着水靈靈,腳下快步朝來儀宮奔去,沿路血跡斑斑,沿着水靈靈大腿緩緩而下,血染長裙。

雨氣急攻心,他們四大護衛聯手出擊,竟敵不過兩個小姑娘,若非雷陣前倒戈,他早已結果了水靈靈和纖眠的命,若再晚片刻,驚動宮中侍衛,想活着離開皇宮,必是難如登天。

蘭草空着手,急急跑向皇后,來不及細想纖眠怎會提着皇后飛掠,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雨的長劍,一聲慘叫,橫屍雪地,灑下殷紅一片。

潔白雪地,點點血梅綻放,紅的刺眼奪目。

雨斬斷蘭草死抱住自己腳的雙手,運攻將長劍一送,直刺水靈靈後心,大有一劍同時殺死水靈靈及她腹中孩兒之勢。

纖眠躲閃不及,抱着水靈靈就地一滾,險險避過長劍,卻避不過雨隨後而來的凌厲掌風。

“啊——”

一聲慘叫,鮮血飛灑天空,一隻手掌拋上天空,劃出帶血弧度隨即落於遠方。

“少主?!”雨護衛纖眠同時大呼道,感情完全不同,雨驚恐萬分,纖眠激動異常。

殘陽瀝血劍一揮,血淋淋腦袋滴溜溜滾到水靈靈面前,鮮豔殷紅更稱的她慘白的臉色比雪更白上三分。

高聳腹部壓在雪地裡,水靈靈失聲低呼,隨後趕來的幽婉閣之人一見此情景,忍不住大呼起來。

“主,主子!宮主要生了!”

X X X X

殘陽不曾想過,快意恩仇的自己,有朝一日會身處血房,爲一個女子接生。

凝視着牀塌上痛苦**的女子,她是他心愛的女人,看着她爲別的男人生孩子,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纖眠手忙腳亂伺候着水靈靈,環顧血房,十來個人,無一人知道該如何接生,皆是幽婉閣高手,殺人比誰通透,接生卻一個不會。

偌大的血房中,連個太醫接生婆也沒有。

“夏侯忠!太醫呢?接生婆呢?你去請了沒?”纖眠忍着傷痛怒喝道。

門外,跪着御前侍衛首領夏侯忠。

先前,蘭草臨死前的叫喝終於引來宮中侍衛注意,夏侯忠帶領一隊巡邏侍衛匆匆趕來,面對的,是滿地的鮮血和屍體,以及血房內皇后痛苦的嘶吟之聲。

水靈靈,早已被殘陽抱入血房內,幽婉閣其他人,幾個跟着躲入血房之中,幾個輕功好的,派出去尋找接生婆,殘陽根本就沒指望過皇帝聹會派太醫接生婆來。

皇后的鳳暄宮,區區四五個侍衛,如此做法,殘陽心裡能不清楚,皇帝是怎樣對待他的小丫頭的麼?

當初若非老傢伙一意孤行,他的小丫頭此刻已是他的女人,怎可能入宮爲後,更要爲皇帝生孩子。

望着染紅的被褥,望着水靈靈慘白的臉,汗水溼透衣衫,痛苦地**着,掙扎着,求救着,心底忽生出一股怒氣,一股無法剋制的怒氣,噴薄而出。

如狂風暴雨,如雷霆萬鈞,席捲天地間所有生靈,激盪身心,遊走全身,叫器着尋找薄弱點,叫器着企圖爆發。

而他,卻必須硬生生將它壓制下,任它在體內爆炸,面上也無法露出半點。

若不是他無能!

若不是他需要她來牽制風雨雷電,使老傢伙孤立無援!

若不是他要奪得閣主之位!

她怎會受如斯痛苦?

嫁與無良之人!

成爲各方相互牽制的棋子!

忍痛看着自己母親死去,卻無法爲母報仇!

懷了薄情人的骨肉!

無人照顧,無人憐惜!

生產之時,徘徊在生死邊緣之際,卻無人可以幫她一把,救她一命!

她才十四歲啊!

過完年也不過十五及笄之年啊!

本是大好年華,燦爛綻放之時,卻因他的自私、他的無能,讓她躺在此處,痛苦掙扎着。

心,好似被無數針扎着,扎入,拔出,再扎,再拔,周而復始,扎的他的心血肉模糊,卻不及她身心受到的創傷來的更爲深沉。

門外沉默片刻,才傳來夏侯忠的聲音:“賢妃娘娘也要生了,皇上召集所有太醫接生婆伺候來儀宮,不準……”

不準什麼,無須多說!

纖眠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劈了皇帝聹,卻必須忍耐着。

她的主子還在受煎熬,她必須忍耐,若她走了,誰能幫她的主子呢?

一旁之人悄悄在她耳旁說了幾句,纖眠心頭大震,急喝道:“馬上派人出宮請舒相派接生婆前來!準備熱水、剪刀、藥膏、布條!快!派人去衍喜宮請太妃娘娘!”

皇帝不管是吧?

那好!

那她就驚動所有人!

讓所有人知道,知道皇后要生了,知道皇帝的寡情薄義!

看他到時在朝堂上如何面對舒隆革的咄咄逼人!

門外傳來腳步匆匆之聲,不一會兒滾燙的熱水,乾淨的剪刀、布條,上好的藥膏都送進血房。

水靈靈咬着牙,痛苦地**着,腹部刀剮般的疼痛凌遲着她,痛的她死去活來,身下的牀單早已抓成條條布絮,紫檀木製成的牀面上留下道道抓痕。

想叫,叫不出,也不知該叫些什麼。

朦朧中,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顏,她不禁失笑,想問自己,自己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帝的,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的?

在她生產的時候,陪伴在她身旁,陪着她痛苦,陪着她心驚膽戰的人,竟不是她嫁的男人,她孩子的父親,而是他!

方纔,她隱約聽到,賢妃也進血房了,他把宮中所有的太醫、接生婆都調到來儀宮,不留半個給她。

若非今日風雨雷電一鬧,她要過一個多月纔會生產,誰知……

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然而,他似有意似無意的舉動,卻召顯了他的態度。

即使沒有風雨雷電的作祟,即使她還有一個多月才臨盆,他也沒有想過,留給人供她使喚。

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子!

即便是個小公主,威脅不到他皇位的小公主,他也不願放過!

虎毒不食子啊!

同樣的天空下,同樣的時辰,他名義上的正室,與他心中真正所愛的女人,同時生產,他守在她身旁,對她棄若敝屣。

她該哭該笑?

哭她的境遇悲慘?

笑他的癡心只待一人?

呵呵……

罷了罷了。

何必在乎呢!

有殘陽哥哥守在她面前,有纖眠強撐着助她,有幽婉閣其他地位高的人在一旁擔心,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強撐着最後幾分力氣,水靈靈努力用勁,她知道,即便此刻死在血房中,也會有人照顧她的女兒的。

痛苦的尖叫聲充斥着血房,凌遲着殘陽的心,顫抖的手,緊緊握住水靈靈痛苦掙扎的手,堅毅地支撐着她,不讓她瞧見他的恐慌。

他想叫她別生了。

他想保住她的命。

方纔的激戰,她已接近油盡燈枯,此刻耗盡再最後一分力氣,她撐得下去麼?

想阻止,卻不能。

青梅竹馬,朝夕相處,他怎能不瞭解她心中對親人的渴望?

如果失去這個孩子,她會崩潰的!

擔憂,如平靜海面下的暗濤,洶涌呼嘯,排山倒海而來,海面上卻看不出半分異常。

血房裡手忙腳亂,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生下孩子,他們的宮主很可能喪命。

水靈靈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似乎過了數百年,疲累的身子,無力的雙手,連抓東西的力氣都悄悄流失,神智迷亂,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悄悄流失,整個人變的輕飄飄的,好象飄浮在彼岸雲端,隱約似乎聽見了嬰兒的哭聲。

“哇……哇……哇……”

“主子!主子!小皇子出生了!您睜開眼看看啊!”纖眠喜極而泣,抱着渾身血淋淋的嬌弱小嬰兒,遞到水靈靈面前。

睫毛,似乎變長變重了很多,眨了眨眼,努力睜開,迷惘中似乎瞧了嬰兒的小雞。

“不……不是小公主……”嘶啞的聲音,乾澀無比,水靈靈驀的瞪大水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咬了咬牙,想坐起來,證明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太醫不是說應該是小公主麼?

怎麼會變成小皇子的?

“啊——”肚子好痛,裡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難道……“我,我……我肚子裡還有一個……”

雙生子?

她懷的是雙生子?

可她的肚子根本沒有賢妃大!

如果她懷的是雙生子,那賢妃呢?

三胞胎麼?

“還有一個?!”

“啊————”

殘陽不可置信的驚呼聲與水靈靈的尖叫聲同時響起,掩蓋了他的聲音,不叫守侯在外的夏侯忠察覺。

水靈靈的話驚得一干人等差點跳起來,纖眠抱着小皇子的手更是哆嗦一下,險些把小皇子摔落在地。

電光火石間,水靈靈喝下殘陽體貼端來的熱湯,滋潤下喉嚨,沉聲吩咐纖眠:“纖眠,你馬上叫夏侯忠出宮,告訴舒老狗本宮生下嫡長子,讓他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將此事宣揚開來,派人去延喜宮,告訴太妃,嫡長子出世了,你親自去來儀宮,一定要見到皇帝,告訴他,本宮爲他生下嫡長子!記住,速度要快,一定要搶在賢妃生下皇子之前坐實嫡長子的名分!”

眼珠子一轉,水靈靈對殘陽懇求道:“殘陽哥哥,請轉告主上,丫頭生了個小皇子,讓他務必想辦法保住小皇子性命!”

交代完,水靈靈不住喘氣,臉色更顯慘白,不見纖眠有所動作,當即恨聲道:“還不快去!你……你想讓本宮死,死也……”

望着殘陽森冷的眼神,劃過一絲霸道的驚惶,水靈靈心頭一寒,頓時明白他爲什麼捂住自己的嘴,他不要她有事。

纖眠怔忡一下,將手中小皇子抱給一旁的人,叮囑他們給小皇子洗乾淨,匆匆跑出去,眨眼又折了回來。

“主子,賢妃也在生產,皇上不會見奴婢的!”如果皇帝肯見,方纔派去的人不會被趕了回來。

水靈靈一怔,眼底閃過羞辱,憤恨地指指頭上的金鳳冠:“告訴他,不見,就在朝堂上廢了本宮!”

罷黜皇后,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以他現在的實力,罷黜她無疑於自斷生路!

他不敢,因爲他不能!

纖眠一驚,知道自己主子已經發了狠,動了真格,匆匆奔出血房。身後,尖叫聲再度響起,比方纔沙啞無力了許多,似錦緞拉緊,幾近崩斷般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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