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先吃飯吧啊。”忠叔又恢復了往日笑眯眯的模樣,招呼着大家品嚐現在的他所做的美食,這是另一種執着,比起以前,更讓人幸福的執着。
“救、救命啊!”大家剛坐定,忽聽遠處一陣疾呼。好像是個女孩兒的聲音。
顧不得吃飯,一行人全部聚到吊橋外的洞口,這纔看見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孩正搖搖晃晃地走在吊橋之上,不時還驚恐地回過頭去。女孩一襲白色長裙已經沾滿了污漬,慌張地朝着這一邊呼救,聲音中帶着強烈的哀求,沒走上幾步還跌到了。洛看不過眼,急忙上前去,修長的手臂一把扛起女孩嬌弱的身子,也顧不得說話,直接就往辰溪他們一邊奔過來。到現在也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剛帶着女孩到了吊橋的這邊,輕輕放下,看清楚了女孩髒兮兮的笑臉,在場無一人不是啞口無言。竟然,和辰溪長得竟有幾分相像,但那女孩更加清瘦,
女孩擡起憔悴的小臉,漆黑如墨的眼睛裡有着海水般得清澈。將衆人一一看過,目光落到到辰溪的臉上時,忽然“啊”地驚聲尖叫,抓住一邊的洛不肯放手。一邊尖叫一邊的臉色早已變得青白不定,一會兒慌張不已,一會兒悽楚哀怨。
“你,你爲什麼在這裡,你不可能得逞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一聲高喊過後,突然無力地倒在洛的懷裡。似是過度疲勞和驚嚇,昏迷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辰溪的心裡隱隱泛起一絲不安,難以言喻的壓抑感充斥在心頭。
“先帶她回去再說吧。”鍾嘯坤發話道,臉上的神色變得捉摸不定。神思飄遠,揹着手望着遠處。
剛纔女孩莫名其妙的話困擾着辰溪,一直守在女孩的牀邊,衆人好像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靜靜等待,心理面的焦慮和不安讓時間變得更加難熬。
“嗯~”躺在牀上的女孩輕哼出聲,小小的眉頭微微一皺,一臉疲憊地睜開雙眼,誰知剛看到牀邊坐着的辰溪就開始大喊大叫。
“走開!走開!你別想害我!”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一邊拿起一邊的枕頭砸。洛剛想上前拉住情緒激動的女孩,卻反被扯過去抱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誰?爲什麼說她會傷害你?”說這話的時候,不經意地瞟了一眼一邊驚慌失措的辰溪。
“我,我叫辰溪。”話音未落,辰溪忽覺腳下一軟,身後的修急忙拖住她的手腕,並用眼神示意自己鎮定。此時的修就像是一劑溫暖人心的藥,在辰溪即將被震碎的心靈深處補上一針。
“她,她是葉成武的人,他們要她假扮我去收集晶石,還把我囚禁起來。他們,他們做奇怪的實驗,讓普通人具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她、她是最成功的,她們挑選出她,讓她和我朝夕相處,我把她當朋友一樣什麼事情都告訴她,結果······”那女孩越說越傷心,一雙杏眼像是美麗
的泉眼,噴發着晶瑩的泉水,說不出的楚楚可憐。沒有人敢接她的話,只得等她平復下情緒讓她自己慢慢說下去。一旁的辰溪在修地攙扶下,心神早已混亂成風中的沙塵。
“結果她們將她變成我的樣子,成了我的複製品,把我關在不見天日的地牢。”她終於哽咽着說完了,忠叔在一旁輕輕嘆氣,不知是爲她還是爲辰溪。鍾嘯天依舊是一副猜不透的神色,而洛俊美的臉蛋早已鐵青,這突如其來的女子改變了原本和美的一頓晚餐,八月的夜裡清冷如寒冬。
“你胡說,我根本沒有,我纔是辰溪,你爲什麼要假扮我。”穩了穩心神,再讓她這麼攪局下去,假的也會變成真的。辰溪有苦難言,本就不善言辭,現在這種局面更加是連碰都沒碰過,眼神悽楚,焦急地看着洛,想他求助,他的眼神卻閃爍了,低下頭,粉色的嘴脣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纔沒有,我對你那麼信任你最後背板我現在還要反過來害我。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良心。”女孩的眼淚像是夏日的雨水,說來就來,而且讓人毫無招架之力。洛的眉頭皺得更緊,辰溪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團。他溫柔的目光不再,只是冷冷地盯着地板,一言不發。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纔是辰溪嗎?”一直沉着地看着這一切的修終於開了口。
“我有。”女孩的目光頓時清亮起來,伸手解開腰間的緞帶,突然裡面掉落下一個黑色的東西,女孩拿起那東西展示在衆人面前,是一條暗淡的鏈子。辰溪的心突然被刺了一刀似的,疼得喘不過氣來,葉成武居然連這個都有準備。而他從始至終都不爲自己辯駁,究竟是怎麼了,這份情竟然這麼脆弱嗎?
洛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詫異,沉默了許久的洛似笑非笑地擡起頭,雙眼如炬,“吱吱”地灼燒着辰溪,“辰溪,你呢?”他的笑容有些諷刺帶着一絲絲深不見底的苦澀。
“我,我有。”辰溪忽然想起了什麼,在自己的上衣夾層裡摸索了一陣,臉上帶着一絲希冀地望着洛,手裡赫然拿着一條閃着銀光的鏈子,小小的銀鈴叮噹響着,房中的氣氛更加詭異。
“哼、哼。”尷尬地笑了兩聲,他的目光移向遠處,伸在懷裡的手微微張開,當那黑色閃入眼簾的時候,辰溪絕望了,和那女孩一樣的毫無修飾的黑色鏈子,爲什麼,這都是巧合嗎?
心裡的蟲肆意地撕扯着即將冰凍的心,他不願在將溫柔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了。以前他說過要相信的,現在全部推翻了,他說他不在乎的其實都在乎,到頭來只是這樣的插曲就能終結了故事的開頭。
眼睛異常的乾澀,很不舒服,伸手去揉,摸到的只是無聲的淚水,爲什麼,明明在流淚,卻覺得自己早已乾涸。他濃黑的睫毛不再爲了她的任性而跳動,偶爾回頭掃過他,也是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疑問和不信任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但是深看又彷彿潛藏着其他的什麼,深褐色的眼眸不再清澈,像是漩渦
一般望不到底,那曾經對她甜言蜜語的脣越鮮豔越讓辰溪覺得寒冷。
“你不相信我嗎?”伸在空中的手輕輕放下,希望從眼底消失,只留下濃濃的憂傷蓋着那暗淡的眼神。
“怎麼信?你教我。”低低地聲音,淡淡的毫無感情,哪怕只是一絲慍怒也好,代表你在意,但是他卻那樣風輕雲淡,冰冷如北極的山,散發着不可接近的寒氣。
“如果辰溪是基因實驗的對象,爲什麼我從沒見過,就算樣貌變了也不至於一點熟悉的感覺都不殘留下來。而且我還奉命去害她,這又是爲什麼?”修不可思議地看着牀上的女孩,心裡就是不相信,那女孩總給人一種虛僞的感覺。
“我們被關在一個很秘密的地方,平時除了一些科學家和葉成武之外幾乎沒有人會來,你又怎麼會知道呢?葉成武那麼壞,爲了取得你們的信任都可以叫人害自己的部下,這樣的事情也不足爲奇,你爲什麼,爲什麼不相信我······”那女孩說着又開始抽泣起來,小小的身軀一顫一顫,緊緊抓着洛的手,眼裡噙着淚,楚楚可憐地望着他。
“修,不要再說了。在來山上之前伏告訴我,我們的行蹤幾乎都被X的人掌握,那時我還不信我們內部有內奸,現在······”那張擁有美麗笑容的嘴淡淡地說着刺穿人心的話,如果她的世界正在下雨,那麼它們一定在他的話語中變成了利劍從上往下穿透。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色變幻不定,彷彿內心經歷了無數次的掙扎。
“現在算是明白了是麼?”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無力地說着什麼,每呼吸一次就是割裂一刀口子似的。
洛的眼裡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像是痛楚。擡起頭看一眼辰溪,她的眼裡已經沒了溫柔沒有生機,朦朧似初春的霧,瀰漫着,再也看不清。
那樣溫柔的曾經再也看不清,迷路在大霧裡。
“那麼,這麼自稱是辰溪的小姐,我想問你,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一直沉默着的鐘嘯坤突然開口道。但是對於辰溪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趁地牢守備鬆懈的時候跑出去聽到他們說你們集齊了三顆晶石,說要來殺你們,我想跟着殺手就能找到你們,揭穿她,後來被發現了,急着逃跑,也不知你們的具體位置就沒頭沒腦地跑,想不到就被我撞見了你們。”那女孩頭頭是道地說着,雙眼可憐兮兮地鍾嘯坤,“前輩,您對我還有什麼疑問嗎?”
“你說你叫辰溪,那她呢?”鍾嘯坤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女孩,指了指一邊哀莫大於心死的辰溪。
“錦默。”那女孩說出了一個對於辰溪而言完全陌生的名字,是麼?現在自己就是一個叫做錦默的人了麼?原先的人生和所有回憶都要一起被剝奪麼?還有那個時而邪魅時而溫柔的男子,也要消失在謊言堆砌的迷幻中麼?
辰溪不明白,擁有像天使一般臉蛋的女孩怎麼竟能說出如此殘忍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