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日頭正盛,有些暖洋洋地灑落在身上,給人一種安寧的錯覺。 洛三人靠在天池邊上,不知在想什麼,心裡都起着不大不小的波瀾。
一直站在辰溪身邊的果林不自覺地蹲下了身,秀眉深深皺着,一隻手卻迅速地探進了辰溪身上那件外套的口袋中,接着身體猛地一僵,空的。
那時明明看見了,洛明明將那條鏈子放在了這上衣的口袋裡,爲什麼卻找不着?心下一慌,急忙摸了摸另一邊的口袋,也沒有,辰溪只是身着一條白色的純棉長裙,一雙靴子,一件長長的尼龍外套,正想着要往那尼龍外套的口袋裡摸索一番。忽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微微帶着驚詫,“果林,你在幹什麼,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穹輪廓分明的臉上寫滿了不解。望了望他黑色的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訕訕地回道:“我只是看看辰溪的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覺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沒什麼啦,吃東西去吧還是。”說着神色一閃恢復了往常溫和淡然的模樣,輕笑着拉着穹的手往火堆邊走去,穹的手心微涼,滲進果林的心裡,驚起一泓哀愁。
“恩,洛的手藝果然不錯。”迫不及待地接過穹手裡的一隻烤山雞,扯下一片肉塞進口中,外焦裡嫩,味道鮮而不膩,不禁嘖嘖讚歎道。
“那當然,這可是純天然的綠色食品啊。”躍不知什麼時候也回到會對胖,抓起半隻烤兔子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擡頭看了眼仍然站在池邊的洛,心裡卻愈加煩惱起來。剛纔搜過辰溪身上的外套一無所獲,不知道會不會在洛的身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對自己起了戒心。如果現在終止計劃的話倒是還來得及,但是那邊早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得到那東西,那早晚都是要面對的。這一回如果稍有差池,也許······果林轉頭神情地忘了正聚精會神給自己烤東西的穹一眼,他轉頭回以一個顛倒衆生的微笑,他那麼好,只是這次稍有差池,結果必定是要失去他了。不知道他會怎麼想,那衆人豔羨的婚禮恐怕也將化爲泡影吧。沒想過自己會動心,也從沒想會在這也錯誤的時間、錯誤地地點遇到自己命中註定的人,如果別人的人生是由是由各種煩惱組成,那麼自己的人生可以說臉煩惱都沒有資格擁有,沒有選擇何來煩惱。自己的路早早就被定格在出生的那一刻,註定悲哀。
“又想什麼呢?”穹體貼地遞上一片烤的油光發亮、香氣誘人的雞肉,輕輕皺了皺眉。
“想我們婚禮的事情啊。”衝他傻傻地笑笑。還在一起一日,我便要珍惜,我要這剩下的每一日都開開心心的。其實若不是我找了藉口,一直沒有費心去那那東西,恐怕我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彌足深陷了。
“傻瓜。”穹的臉上閃過一道淡粉色的紅暈,輕輕替果林擦拭了脣邊的油漬,繼續專注地烤着東西。
“你們別噁心我了,郎有情妹有意的,幹嘛不啵一個,多幹脆多大方。扭扭捏捏地還以爲自己十八歲啊,玩純情。”躍做出一副被他兩雷到了的樣子,不自主地抖了抖身體,不滿地撇了撇嘴。
果林和穹互視一眼,剛要上前狠狠欺負躍一番,忽然平靜無波的湖面開始有了輕微的波動。湖面上的冰一點一點裂開了口,碎成一塊塊無法粘連,池中央起了漣漪,一點一點盪漾開來,最後一注極強地水壓沖天而起,一個黑白相間的的龐然大物在水柱中央若隱若現,衆人大駭。
“噗。”剛纔還在呷吧嘴大口嚼着肉的躍猛地一口噴出,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暗暗地哀嚎一聲
,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最近怎麼老出怪事,這顆脆弱的心靈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穹下意識地把果林摟在懷中,神色警惕地看着池中的變化,默然不語。
“找到了嗎?”獨自站在池邊的洛古井無波地地喃喃道,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彷彿是在和某人對話,氣氛頓時顯得有些怪異。
“洛,在和誰、說話啊。”果林脫口說道。
“看那水柱中好像有個奇怪的生物,應該是天池的水怪吧。那麼······”穹目不轉睛地盯着湖面的動靜,正色道。
“那麼,Roll那小子回來了?”躍驚異地盯着那水柱中的怪物隨着水柱再次下沉到水底,更加惶然了。 ωwш¸ ⓣⓣⓚⓐⓝ¸ C○
“歘”地一聲,一個身影出現在水怪下沉的地方,滿頭的金髮耀眼無比,深藍色的眸似喜似悲,似愁似怨,施施然朝岸邊走來,雙腳踏在水面如履平地,渾身浸在水中愣是半滴水都沒沾上。
擡眸越過衆人的視線,注目躺在原地似乎睡得很是香甜的辰溪,微微扯出一個笑容,浸透了時間,滿是別後重逢的味道。
“肚子餓嗎,要不要來一口?那水怪呢?咦,怎麼發現你去一次湖底臉氣質都發生變化了。”躍妖異的眸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澤,快步上前站在赤腳立在湖邊的Roll面前,狀似調侃道。
“玄,別玩了,出來吧。”Roll低低地垂下眸子,金色的水面上忽然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迅速遊弋着朝岸邊靠近。
到Roll腳邊的時候那龐然大物突然停了下來。
“鏘鏘。”清脆的鑼鼓聲從地下傳來,接着一個白色的腦袋露出了水面。
“哇,蛇啊。”躍眯着眼睛從岸邊跳開一步。
“鏘鏘。”伴隨着清脆的鑼鼓聲,那白色的腦袋漸漸浮上水面,真個身軀盡現衆人眼前,白色的蛇身居然套着一個巨大的龜殼,四肢粗壯的大腳,尖尖的爪子。蛇頭生着尖利獸牙大嘴時不時吐出蛇信子,一隻眼睛呈黃色如一般的毒蛇之眼一樣讓人望而生畏,一隻眼睛烏黑純澈倒是讓人容易生出親近的感覺。白色的身體上蛇鱗錯落有致顯得整個身軀很是結實,背上的龜殼花紋如尋常的烏龜沒什麼不同,只是一圈圈紋路中間隱隱有金色鑲嵌,整個四不像一般的怪物因爲這些小細節顯得靈氣十足卻又威猛無比。
“這、這是······”果林顯然有些愕然,可愛的動物女孩子都喜歡,但是像這樣半蛇半龜,一般憨厚可愛一般陰森瘮人的動物讓人不禁頭痛起來,怎麼也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安,畢竟它的體型是在太大了,比起現在被發現的巨大的龜類還要大出一倍。
“鏘鏘。”那怪獸好像很興奮,嘴裡不斷髮出鑼鼓聲似得怪聲,讓人忍俊不禁,稍稍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他就是天池水怪嗎?”洛低低地開口,細細地研究了一番這個貌似能聽懂人話的怪獸,心中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找到了,而且Roll人也沒事。
“他叫玄,有上古異獸玄武的血統。本性善良憨厚,在這池底生活了近兩百年之久。”Roll兀自彎腰輕輕撫摸着玄光禿禿的舌頭,“嘶嘶”玄一激動蛇信子吐得更加起勁了,舒服地眯起眼睛,任由Roll撫摸他的頭。
“我來也~”波多比很適時地出現了,“玄,你這傢伙這回風光了啊。”波多比嘻嘻笑着靠近玄巨大的身體,玄的蛇信比起波多比嬌小的身軀是綽綽有餘的,於是輕輕一卷,就像青蛙捕捉昆蟲一般利索,將其捲住了。
“
哇哇,你放開,你這傢伙,愁死了,黏糊糊的,在不放開我我可不客氣了啊。”波多比恨恨地叫囂着,一臉嫌惡地看着玄,笑臉氣得鼓鼓的。
“鏘鏘。”玄不客氣地迴應着,雖然大家都聽不懂。
“好久不見。”小白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半空,一副睥睨衆生的模樣。
“白。”玄不知怎麼發出了一聲出了“鏘鏘”以外,類似人類語言的聲音,雙目閃着淚花激動地揮動自己的四條中流砥柱一般地粗腿,震得地面都有些發抖。蛇信一鬆,波多比被甩飛在地,十分狼狽,小小的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
“先救人,等會收拾你。”說着傲然地轉過頭去。話說,小白還真是當着一個人一個模樣的多面派啊。
“主人、白、玄喜歡。”玄笨拙地擡起前腿試圖像人類鼓掌一樣,但是象徵性地擠壓個半天兩條腿卻喜好沒有要交集的意思。於是只好悻悻地放棄了,只是一雙眼一直微微眯着,很高興的樣子。
“玄,把晶石給我。”Roll輕輕拍了拍玄的背,溫和地說道。
“鏘。”玄習慣性地回了一聲。躍、穹還有果林在一邊不住地點頭,這下算是聽懂了,他應該是在說“好”。
衆人屏息拭目以待,原本以爲這龐大的傢伙吐出晶石的時候肯定會出現一番驚天動地地現象,不能地動山搖至少也要光芒大震吧,可是這傢伙悶聲不響,蛇信子一卷一吐,一顆青色的晶石出現在衆人面前,沒有絢麗的光華,但是當這顆晶石映入眼簾的時候衆人都感覺到了心中一股清涼之意,與這裡的氣候溫度無關,只是心裡頓生薄涼之意。
Roll取過玄手中的青色的晶石,緊緊握在手中,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毅然往辰溪的方向走。全程都一言不發的洛緊緊皺着眉,看着Roll的一舉一動,不知爲什麼覺得眼前的Roll不同了,更穩重成熟、心思縝密、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綿遠的憂傷。
“辰溪,醒來吧。”Roll低沉的聲音像是有着魔力一般手中青色的晶石觸碰到辰溪溫暖的肌膚是,青色的光芒化作絲絲扣扣的空氣滲透進辰溪沉睡的心。
散落的一地的花瓣忽然被風吹起,那個刑場,那些看客,你轉身的背景,重新拼接。這不是你的記憶,是我的。
“辰溪,我未負你。”男子轉過身,神色落寞而哀怨,“我不是背棄你,我只是······去實現當初的諾言。我定會護你周全。”
你聽不到我的聲音,可能也不願聽,但我時刻都未曾離開你,替你受了雷擊之苦,我察覺自己恢復的那一刻,急忙奔向你的世界,一世一世地追尋,爲你鋪平道路。我接受了輪迴的考驗,第一次臨死前將自己地記憶封在此處,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帶着你找回這段記憶。我知道,即使不記得我也會守着你。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辰溪忽然掀動了眼簾,雖未睜開,卻見一滴晶瑩的眼淚順着臉頰緩緩滑落,粉色的脣微微開啓,低低呢喃,濃濃的情誼化不開吹不散,“箏,你來接我嗎?”
Roll嘴角噙着笑,臉上卻悲喜交加,“你記得我了?我還恨我嗎?”
“不恨。這些年我其實······從未狠下心恨你。”辰溪的銀髮緩緩飄揚,青色的晶石從Roll的手中飛出,與其它五顆晶石相連縮小齊齊貼在辰溪的鬢角,銀髮被着彩色所裝點,清麗異常。
一旁的洛,心中涼意漸漸漫過心頭,嘴裡酸澀無比,雙拳緊緊攥着,低垂着眼簾,掩蓋住了洶涌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