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
辰溪吃完飯早早上樓休息了,只留下董鋒和洛在客廳喝茶談心。
“啪。”忽聞樓上什麼東西滾落地上破碎的聲音,在客廳的洛和董鋒皆是一驚,立馬循着聲音跑進辰溪的房間,門反鎖,不得已,洛用盡全力撞開了門。
門應聲撞開的時候,只見地上撒着一灘水,映着窗外白的瘮人的月光,滾落在一邊的玻璃杯杯口碎裂,細小的玻璃碎渣也被裹上一層森冷的光,整間房間的氣氛變得怪異。
習慣性地往牀上看,辰溪不在牀上,洛心裡一沉,試探性地走到牀的另一側,一襲白色睡衣的辰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辰溪,別鬧了,出來吧,睡牀上吧。”說着,彎下腰,顫着手觸摸唯到辰溪的腿部肌膚,冰涼。
“洛,快把她拉出來。”董鋒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只能焦急地催促道。
洛小心翼翼地把辰溪從地上抱起,臉上赫然蒙着一層怪怪的霧氣,蒼白而讓人覺得飄渺,如煙如霧,彷彿自己與辰溪之間隔着一個空間那麼遠,明明觸手可及,卻感覺遙遠無比。
“辰溪······”洛呆呆地把懷裡的人兒放置在牀上,低低呢喃。
“看上去不太妙。”董鋒皺了皺眉,朝外喊道:“老楊,快去請醫生。”
老楊聞聲上來,只是撇了一眼,神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低低嘆了口氣,便急忙出門了。
現在的辰溪,渾身冰涼,整個人一絲知覺都沒有,不能說不能動,整個人呈現一種不自然的白,但是洛他們不知道,她是可以聽見的,能知道他們爲她所說的所做的一切。但是這樣反而成爲了辰溪最後痛苦的根源。
“邱醫生,邱醫生,你快看她是怎麼了?”老楊接來了董鋒的私人醫生,直奔樓上,洛已經按醫生,臉上呆呆的表情頓時化爲滿滿渴求,深邃的褐色眼眸裡憂傷漫溢。
“老邱,你給好好看看。”董鋒不忍地看着牀上的辰溪和痛苦的洛,拿出一根菸,點上,走出房間靠在金色的欄杆上,神色凝重,菸圈吐出,煩躁憂愁的心情猶在。
邱醫生從自己帶來的工具箱裡掏出聽診器,放在辰溪胸口,臉上卻驟然變得冰冷異常,邱醫生連進一步檢查都不做,便急着要收拾東西離開。
“醫生!”洛連忙拉着醫生的手,臉上難掩一絲怒意,“怎麼不繼續檢查。”
“
對不起,我無能爲力,小姐他根本連心跳都沒有。其他的檢查都是多餘,準備後事吧。”說着便要離開。
“你說什麼!”洛的拳頭即將砸上醫生的臉。
“洛!”剛進門的董鋒見勢不對,厲聲喝止了洛。
洛用力搖着頭,轉身捶着粉色的牆壁,眼睛澀澀的很難受,蜷縮着身體窩在角落裡,低着頭不敢再看牀上的辰溪,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窒息地疼,這些年第一次有流淚的衝動。刺破心臟上的一層膜才徹底地明白,辰溪,她已經是一個住進自己心底生了根的女人。
“對不起,這是已經死亡的徵兆。不是現代醫術可以解決的,除非可以起死回生。”說罷,邱醫生表情怪異地離開了,有些匆忙逃離的意味。
董鋒心疼地看着洛,從來到這裡那天開始從沒見他在人前表現得如此脆弱。“去好好陪陪辰溪,我想她這只是暫時的,總會有辦法的。醫生,也不止老邱一個,今天他也是着實不太對勁啊······”董鋒說着說着自己陷入了沉思,這一連串的事情都不可能只是巧合、意外那麼簡單。老邱的反應也很是怪異,但現在又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董宅大門口。
邱醫生一陣小跑終於出了董家,靠在外面的圍牆上呼哧哧喘着氣,臉上冷汗迭出,心裡生出一絲愧疚。拿出電話,按鍵,屏幕上打出幾個字:事情已經辦妥,請把我的妻子孩子還給我。
“滴滴。”漆黑的夜裡,手機屏幕一陣強光耀得眼睛睜不開,一時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半睜着眼睛看短信:已送到家。
邱醫生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臨走卻停住腳步回頭看着董宅,辰溪的那間房,絲質的窗簾被冷風吹着在外飄蕩,沒有燈光,窗下的白色薔薇被風吹得搖搖擺擺,此時卻覺得這種白色猶如死亡一般,讓人心悸。一想到董鋒焦急的模樣,一向溫和的洛今天也出奇地衝動,看得出他的悲傷、焦急。邱醫生忍不住嘆了口氣,咬咬牙,把內心的歉意收起,畢竟自己的家人被作爲了籌碼,就算堵上一切也要挽回,哪怕是自己的職業生涯。
而且,那個女孩明明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判定死亡也並沒什麼錯誤。但是很奇怪,那個女孩總給人一種並沒有死的“錯覺”,如果不是家人被那些人挾持了,好好檢查必定有所發現,想着想着又深深嘆口氣,只能希望那個女孩自求多福吧。
夜色清冷
,吹得樹葉颯颯作響,路上還淅淅瀝瀝嚇着小雨,匆忙趕路的行人裹緊了外套,加快了腳步。
這一夜,董宅裡燈火通明,董鋒在客廳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愁雲滿布。老楊出去蒐羅名醫去了,而洛一直愣愣地抱着辰溪小小的腦袋,手指穿過她的黑髮,一樣的冰冷,昔日淡淡的清香還在,只是那美麗的光澤已經暗淡,一切歸於死寂。月光傾瀉而下,一層薄薄的光霧撒在辰溪的身上,愈加朦朧透明。
嘴角勉強地牽起一絲苦笑,“辰溪,你能聽見麼?”說着,聲音竟然有些哽咽,努力控制着自己奔騰的悲傷,擡頭不讓眼淚留下來,依舊笑着,很是悽美。
“我笑得真難看。你起來看看······”
“洛!”她在那一片空白的世界裡大聲喊叫,想要抱着洛想要安慰他,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眼淚像是開了閘的後的洪水,奔涌着,本能地往外流。整個空間怎麼也走不到盡頭,沒有觸覺,整個視覺也只剩下白,聽到的洛聲音也只能讓她更焦急更難過,感覺整個人都要陷入崩潰。
“想出去麼?”陰冷而陌生的聲音傳來,是一個男人,聽聲音辨不出年齡。
“你是誰?是你把我困在這的嗎?”辰溪覺得自己必須冷靜下來抓住每一絲希望。
“是我。怎麼?”那聲音也不辯駁,很乾脆就承認了。
“沒怎麼,就是要你放我出去!”
“憑什麼。你以爲自己還是老大身邊的紅人嗎?如今,我纔是!”那聲音愈發陰森,帶着一絲諷刺地意味。
心裡雖然早有答案,但是卻還是想得到那人親口承認才肯相信,這也是最糟糕的答案。“這麼說你也是葉成武身邊的人,你叫什麼?”
“讓你死個明白。”那男人冷哼一聲,娓娓道來,“你在X這麼多年,應該也有所耳聞被稱爲‘怪胎’的一支實驗小隊吧。”
“有所耳聞。”其實辰溪哪裡關心過這些東西,根本一無所知。
“哼,我就是第一批實驗成功的特殊能力者,代號鬼面,能力是死亡隔離。“那男人說的驕傲,音量也竟提高了幾分。
“你們的實驗,是對自己······改造?”辰溪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畢竟這種秘密實驗她從未聽說有人成功過。
“我不是成功把你的靈魂隔離了麼?這就是真相。”男人聲音略帶輕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