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奏疏上達,嘉靖點頭首肯,細節上稍加改動,批曰遵此執行。
不知不覺之中徐階跨越了嚴嵩設下的陷阱。嚴嵩卻大失所望,覺得徐階這個人有才識,比一味剛直的夏言更可怕。
莊敬皇太子喪禮畢,按封建王朝慣例,應該重新冊立儲君,嘉靖遲遲未露冊立皇太子之意。徐階心想,此事禮部責無旁貸。而此時嘉靖膝下只剩兩位皇子,三子裕王載垕、四子景王載圳,按例應冊裕王爲皇太子。於是,徐階於當年七月呈上奏疏請求冊立皇太子,可是奏疏“留中”,嘉靖來了個不理睬。此後又四次上奏,嘉靖不僅不批,且有些惱怒:“朕正富春秋,何須冊封儲君?”我離死還遠着呢,又何必急着冊封接班人呢。再說裕王、景王兩個兒子,選擇誰,嘉靖從來不曾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對禮部的奏疏一概不理。實在煩他不過,就批“知道了”完事。面對徐階的連續奏請,不肯罷休的勁頭,嚴嵩笑了,悄悄放心了。徐階這傢伙雖說能幹,但揣摩聖意這一點上火候還差得遠,自己無需動手,這徐階必然倒臺。
不出所料,徐階又一次碰了個大釘子。
喜怒無常的嘉靖皇帝,本來對方皇后的矯旨殺端妃懷恨在心,近時卻忽想起方皇后的好處來了。楊金英等宮婢弒君,要不是方皇后聞訊趕來解救,自己或許早就駕崩了,還齋什麼天,求什麼長生?爲此,嘉靖想把死後諡爲孝烈皇后的方皇后神主附設在太廟中,安放在爲自己將來預留的神主廟的旁邊,下旨禮部議行。
且說太廟是國家公祭的場所,內有寢殿九間,其時已經“客滿”。奉先殿是皇家家廟,皇傢俬祭的場所,但奉先殿中歷來沒有皇后牌位。而且歷朝歷代,皇后的神主都設在皇帝的旁邊,從無皇帝未崩,皇后神主先進太廟的理!徐階和楊思忠堅持認爲“不可”,而且議請先將孝烈皇后的神主破格附在奉先殿中特設的嘉靖生母慈孝獻皇后之側。嘉靖的臉頓時拉得很長,臉上現出了鐵青色。本想從自己起,在太廟裡頭自成一代,以後逐代傳下去,孝烈皇后不入太廟,無法接受公祭,自己“自成一世”的如意算盤不就落空了?他召來首輔嚴嵩,想聽聽嚴嵩的見解。
三跪九叩之後,嚴嵩起立**嘉靖的神色,覺得狀況不好,便小心聽着。嚴嵩對此事態度,其實與禮部的意見一致。但他知道,嘉靖打定的主意,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反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嚴嵩自然一口一聲“皇上天縱英明”、“皇上聖裁是極”,表示自己的忠誠。見首輔態度明朗,嘉靖不禁嘆了口氣:“徐階也似愛卿似的明事理就好了。”嚴嵩心中一喜,機會來了,便裝作惴惴不安地說:“臣觀徐階此人,缺的不是才。”嘉靖擡眼看了看嚴嵩,等着他的下文。“只是好像多了一顆心。”人只有一顆心,多了一顆,不就是二心麼?難怪徐階五次上奏要求冊立太子,並流露出應冊立裕王的意思,莫非徐階的另一顆心已經到自己兒子裕王那裡去了?想到這裡,那臉色就更青了。“禮部的奏疏,嚴愛卿先擬個批文來看。”“臣遵旨!”“票擬可嚴厲些,也可揭其二心。”年屆七十的嚴嵩心中暗自高興,福至心靈,立時擬就諭旨,其中說道:“”又說:(
你們懷二之心,牢至於今。“方皇后神主之事)徐階和楊思忠兩個拿個主意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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