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有愧

125 有愧

路大勇上前一步,攔在轎前,沉聲道:“你做什麼!”

“夫人!”那孩子一點都不怯場,噗通一聲在轎子前頭跪了下來,對着轎子言簡意賅的道:“夫人,您是不是要去郭家拜訪,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們傳個話,我們也想進去拜訪郭老夫人和郭夫人!”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的話條理清晰,口齒伶俐,不是這話是他常說的,就是真的聰明。

因爲是個孩子,路大勇就回頭朝幼清看去。

“你們想拜訪郭夫人,爲何不正經遞了拜帖,反而堵在人家門口?”這裡頭沒有別人走動,幼清索性掀了轎簾子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男孩子,“你的母親呢,在這裡做什麼?”

看清幼清的容貌,小男孩微微一愣,隨即才指着後面一位穿着靛藍色撒白細花包着頭巾的婦人:“我娘在那邊,我們昨天就遞了拜帖了,可是今天趕過來後郭家的人卻關了門說不見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就只好坐在這裡了。”他說着頓了頓又道,“夫人,您長的和仙女似的,心底肯定很好,您就幫幫我們吧,我娘……她沒有辦法了。”

幼清順着男孩的視線朝那位女子看去,那女子正快步趕過來,一把將小男孩拉起來攔在身後,歉意的和幼清道:“這位夫人實在對不住,小兒無理,若驚着您了,民婦在此向您賠罪!”

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幼清打量着她,輕聲道:“我沒有被驚着,你不用道歉!”話落,又道,“不管是什麼事都有說理的地方,可你們這樣堵着人家的門卻是你們理虧,還是郭老夫人慈悲,若是換做別人告知官府一聲,將你們抓起來也不爲過!”

“夫人說的在理。”那婦人微微行禮,有些尷尬的道,“若還有別的辦法,我們幾個女子也不會拋頭露面做這樣沒體統的事情。可是,現在人命關天,我們不這麼做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法子。”

幼清並不想多管閒事,畢竟這幾個人和郭家到底什麼關係她還沒有弄清楚,便道:“隨你們吧!”話落放了簾子,這邊採芩回來道,“太太,郭家守門的婆子去通稟了,一會兒咱們還是從這個門進去!”她說完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站在轎子前頭的母子。

幼清嗯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重新掀開簾子,朝那對母子道:“等一下!”那婦人拉着孩子正要走,聞言轉身過來,“夫人有什麼吩咐?”

幼清凝眉,低聲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這……”那婦人戒備心很強,防備的望着幼清,模棱兩可的道,“我們是外地進京的,打擾到夫人是我的不對!”

不驚不亂的,在這個時候還有戒備心,沒有病急亂投醫,看的出來了出身應該不錯,幼清微微一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吩咐採芩,“我們進去吧!”轎子重新起來,幼清朝那位婦人點點頭放了簾子。

那位婦人一怔,拉着孩子退避在一邊。

路大勇護着轎子停在了側門口,如此一來門口堵着的另外三位婦人和兩個孩子就不得不挪開一些,三個人交頭接耳的盯着幼清的轎子看,隨即就望見一位穿着銀紅色撒花褙子,梳着垂柳髻的少女從裡頭走了出來,那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但因梳着婦人的髮髻,讓人先生了些疑惑,繼而等那女子轉身過來,三個人又是一愣,眼中滿是驚豔之色……

“許是哪戶高門的奶奶。”三位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一位穿着米黃短卦約莫三十幾歲的婦人出聲道,“尋常人家哪能有這樣好看的婦人!”

另外兩位一起點着頭,回道:“你看她要進郭家,肯定是和郭家常來往的,我們要不要求求她!”兩人話落,就見方纔穿着藍布白花的婦人走了過來,朝三個人微皺了眉頭搖了搖頭,滿臉的戒備!

那三個人以她馬首是瞻,立刻不再多言,而是垂目站在一邊不再開口。

幼清故意在門口下了轎子,又故意在人前露了臉,那三個人的表現她看中眼中,心裡便更加有了底,回頭對路大勇道:“看樣子今兒可能要下雨,老爺帶了傘,姑父指定是沒有帶的,你把我的傘拿去大理寺給焦安吧,免得姑父回來的路上淋着雨!”

路大勇應是,目光飛快的撇了眼立在一邊的幾位婦人。

果然,一聽到大理寺,其中那位穿着米黃短卦的婦人再也忍不住,脫口就問道:“冒昧打擾,請問夫人所說的大理寺,是不是棋盤街上的大理寺!”

這話問的有趣,大周朝還能出第二個大理寺不成,幼清略作訝異的望着那婦人,婦人心神一晃也知道了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糾正道:“我……我的意思是,夫人所說的姑父,是大理寺的哪位大人。”

“我姑父姓薛!”幼清淡淡的道,“夫人因何問起。”

姓薛?黃衣婦人眼睛一亮,朝藍衣婦人看去,大理寺只有一位姓薛的大人,便是江西泰和的薛致遠,如今官拜大理寺左少卿,是除了郭大人以外大理寺官職最高的官員……

“不要亂說話!”藍衣婦人拉着黃衣婦人,可黃衣婦人顯然已經沒了耐心了,她壓着聲音帶着哭腔對她道,“我們如今已是走投無路,守在郭府門口都這麼半天了,我們也不是白身,她們若是想見我們早就見了,何必把我們攔在門外。”又道,“岑太太,我們如今有什麼好防備別人的,除了死還有什麼情況比現在更糟的嗎,即便是死我也不怕,我家老爺若是沒了,我也斷不會苟活在這世上!”

藍衣女子頓時紅了眼睛,不忍再說,撇過頭去,黃衣女子一見她這樣就噗通一聲在幼清面前跪下:“夫人恕罪,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還請您行行好,帶我們見見薛大人,我們有冤要申!”

幼清凝眉,懷疑的望着她們:“你們既是有冤情爲何不去大理寺,就算大理寺進不去,不還有順天府嗎,爲什麼要坐在這裡,還求我幫忙。”一頓又道,“你們到底什麼人。”

“回夫人的話,我們四個乃是鳳陽人,明婦孃家姓周,夫家姓謝,乃泗州虹縣縣丞,自去年祖陵造淮河水浸後,我家夫君便隨着鳳陽巡撫魯大人同押解進京,我們在家中苦熬半年,但大理寺案情一直未定奪,今年四月我們實在等的心焦便結伴到京城來了。”她說着想起什麼來,就介紹身後的三位婦人,指着藍衣女子介紹道,“這位是虹縣知縣岑大人的太太。”又指着另一位圓盤臉身形豐腴的少婦道,“這位是泗州府同知陳大人的太太,另外一位也是泗州同知金太太,我們的夫君如今都關在大理寺!”她聲淚俱下,拿帕子摸着眼淚。

另外兩位陳太太和金太太也陪着哭,連着孩子們不知所措也跟着哭了起來!

幼清望着她們沒有立刻說話,她方纔見到這些人時便覺得有些奇怪,懷疑她們就是江淮昨晚所說的,大理寺關着的幾位鳳陽官員的家眷,正因爲這樣她才故意和路大勇說起姑父來,她們求不到郭家聽到姑父的名號必定會心動。

果然如她所料!

“夫人,求求您行行好,我們知道這件案子是通了天聽的,我們也不是那無知婦孺求您救我們老爺一命,我們只想求您讓我們見一見我們的老爺,就一面,以後是生是死我們也能有個交代!”謝周氏越說越心酸,痛哭不已!

從好好的官太太淪爲如今的地步,想必是個人心裡都不會好受,幼清凝眉道:“這件事我不能答覆你們……”她的話還沒說完,另外兩位太太也跟着跪了下來,幾個孩子也隨着跪在地上磕頭,“夫人,我們絕對不會給薛大人添麻煩,我們只想見一面我家的夫君,求求您了。”

採芩和綠珠也跟着紅了眼睛,只覺得這幾位太太實在太慘了。

唯有那位岑太太一直未出聲,站在一邊望着她們,但那神色間也有些動容悲色!

“我試試吧。”幼清嘆了口氣,好像很同情她們一般,“我回去和姑父提一提,不過他若是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她想了想,道,“你們如今住在哪裡,明天一早我會派人去給你們送信!”

“我們……”謝周氏正要說話,那位岑太太忽然咳嗽了一聲,謝周氏一愣,就見岑太太望着幼清道,“不如夫人告知我等貴府的位置,明日我們四人去您的府外等候您的消息,也免了您在派人走一趟。”

幼清當即沉了臉,謝周氏就知道不好,立刻朝岑太太瞪了一眼,回道:“夫人別介意,她是怕多給您添麻煩。我們現在住在東昇客棧,明天我會讓身邊的人丫頭在客棧外候着,您家的人一去就能找到!”

幼清微微頷首,道:“今日大理寺開堂,你們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去大理寺外頭聽聽。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更何況,堵着郭大人家的門口,不但對你們的夫君沒有好處,說不定還得落一個縱容家眷的罪名!”

幾個人面色一變,知道幼清並沒有胡說,謝周氏磕頭謝她:“還沒請問夫人貴姓,也好讓我們將來有機會能給您立長生牌,生生世世記着您的大恩大德。”

“我姓方,夫姓宋。”她淡淡的道,“你們快去吧,若是晚了也就趕不上今日的堂審了。”

幾個人紛紛應是,提着包袱帶着孩子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郭閣老巷!

“小姐。”綠珠看着幾個人的背影,悵然的道,“她們可真是可憐,夫君出事,她們幾個女眷居然帶着孩子千里迢迢到京城來,沒有熟人她們還不知費了多少功夫纔打聽到郭府的所在,恐怕也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窩在這裡等!”莫說外地人,就是她這個在京城待了幾年的人,哪個衙門辦什麼事兒在什麼地兒,哪位大人住在什麼地方她都不知道,更何況初來京城的婦道人家。

“她們是不是可憐還猶未可知。”幼清沉聲道,“泗州因爲祖陵修建在那邊,朝廷每年都會撥款維護,又因爲淮河水域年年遇險,堤壩修建幾乎每一任知州縣令都要整頓一番,花去的銀子不計其數,但到最後還是淹了祖陵,可見這其中也不乾淨。她們如今可憐,是因爲夫君被抓,若沒有被抓,她們在泗州在虹縣不依舊是官太太,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幼清說完眉頭微擰,綠珠聽着覺得有道理,點頭不迭的道:“那……那您真的要幫她們求姑老爺嗎?”

“會!”幼清沉聲道,“不過不是現在!”她話剛說完,郭家的側門便隨之打開,露出一個婆子戒備的臉,她眼睛四處一看,隨即露出詫異之色來,又忍不住看了一遍才真的確認早上堵着門的幾位婦人走了,她頓時鬆了口氣大開了門朝幼清抱歉的行禮道:“真是對不住宋太太,奴婢還以爲那幾位婦人還在外頭呢,讓您等這麼久實在對不住!”她說着親自扶着幼清上轎。

“我明白的,索性無事等一等無妨!”她說着上了轎子,郭家的院子裡頭就出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擡着幼清的轎子進了門,過了影壁又走了一刻纔在垂花門前停了下來,方纔開門的婆子道,“往裡走就是內院,老夫人和夫人正等着您呢。”

幼清頷首,由採芩扶着下了轎子隨着婆子進了垂花門,婆子好奇的問道:“方纔夫人來的時候那幾個人還在吧,怎麼突然又走了?”

“這倒是不知道。”幼清微笑道,“許是有事吧。”

婆子笑着應是:“奴婢就是覺得奇怪,她們一早上就趕來了,先是遞了拜帖,夫人一見她們的身份就回了話拒絕了,沒想到她們居然不肯走,我們實在是爲難,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如今倒好,不聲不響的又走了!”

幼清理解的點點頭。

婆子暗暗鬆了口氣,那天去三井坊幫忙時她也去了,幼清的樣子她也見過,知道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惜那天是晚上看的匆忙,如今一瞧竟比那天還要明豔幾分,而且性子也好的很,年紀雖小可不驕不躁沉穩大方,和宋大人真是般配的不得了。

幼清心裡想着事兒,也沒有心思去打量郭家的宅子,只知道和外界所傳沒有多少的出入,確實是雕樑畫棟富麗堂皇……這是聖上對郭閣老的器重和嘉獎,別人即便是議論也不過是羨慕罷了!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幼清就聽到引路的婆子恭敬的道:“前頭就是,老夫人和夫人都在裡面呢。”

“有勞!”幼清朝婆子道謝看了採芩一眼,採芩立刻塞了個荷包給婆子,婆子越發笑的開心起來,一直將幼清送到院子門口,由裡頭的大丫頭引着進了宴席室她才走。

宴席室裡收拾的很乾淨,和院子裡的佈設相比,反倒顯出幾分隨意和普通來,沒有多華麗價值連城的器皿,就連擺在炕前的四張椅子也是普通櫸木的!

這纔是文官之家該有的低調內斂,難怪郭閣老逝世後,郭衍能一路做到今天的官位!

“郭老夫人!”幼清繞過屏風就看見坐在主位上,穿着件鸚鵡綠褙子,帶着薑黃色抹額的郭老夫人,她笑着上前行了大禮,郭老夫人笑着請她起來,“你這才新婚,何必急巴巴的趕來見我們,在家歇兩天才是。”

“受了老夫人,郭大人和夫人的大恩,若是不來我和宋大人心裡都過意不去,更何況,我不過跑一趟腿,實在難以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只得說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往後老夫人,郭大人,夫人有用得着我們夫妻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她話落,又轉身朝坐在椅子上的郭夫人行了禮!

“還是個口齒伶俐的。”郭夫人親自將幼清扶起來,“九歌與我們老爺交情頗深,他是後輩我們也從來都將他當做自家侄兒看待,如今我託個大喊你一聲侄媳婦你不介意吧。”

“是我的榮幸!”幼清行禮回道,“我們夫妻沒有根基,又身無長物,能得老夫人,郭大人和您的看顧,是我們三生修來的福氣!”

郭夫人掩面而笑朝郭老夫人看去,郭老夫人滿意的道:“初見這個丫頭我就知道是個聰明玲瓏的,如今成了家便越發顯出沉穩來。九歌能慧眼識珠,也是他的福氣!”

幼清面頰微紅道:“你過獎了!”

“坐吧!”郭老夫人指了指椅子,幼清應是落座,郭老夫人就問道,“你進門的時候可見到了門外的四位婦人了?”

幼清點頭,回道:“見到了,還有個小男孩撲在我轎子前頭求我相助,我亦不知道內情,所以沒敢多言!”

“他們是鳳陽案犯的家眷!”郭老夫人凝眉道,“也不知怎麼就找到我們家來了,這種事情我們婦道人家越少過問越好,免得不懂反而添亂。”又道,“那幾個人也不是清清白白的,貪污受賄少不得定罪,我們沒必要去踩着人家,但是也不用盲目的去同情誰,尤其是這種案子,就算最後一錘定音定了罪,也不定是如那案情卷宗上寫的那樣!”郭老夫人說着就露出一絲遺憾之色來,嘆了口氣。

尤其就想到了當年的舞弊案,是啊,就算一錘定音了,外人所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實情。

任何事情都不要憑着主觀的臆斷!

“受教了。”幼清很真誠的應是,“如今世道複雜,我年紀小不懂這些,就更加不敢瞎摻合了。”

郭老夫人滿意的看着幼清,頷首道:“你能這樣想最好,九歌做到如今的官位已是不易,再有幾年歷練他說不定就能進六部,到時候封侯拜相也不是不敢想的,等他位高權重你也誥命加身。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你安心照顧好他打理好內院的事情,與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助益。而這些事對我們女人來說也是最要緊的事情。”

郭老夫人說的沒錯,可惜……父親一日不會來她就一日不能做一個賢內助,幼清心頭嘆氣點頭應道:“是!”

“娘!”郭夫人嗔道,“侄媳婦可是頭一次來,您要教她來日方長,今兒可別把她嚇着了,往後就不敢來咱們家了。”

郭老夫人微微一笑,擺手道:“人老了,這嘮叨起來自己都不知道!”並沒有生郭夫人的氣,可見婆媳二人相處的很融洽。

“今兒就留在家裡用午膳吧,九歌也不在家,你一個吃飯也沒趣!”郭夫人說着一頓,正要開口,外面就聽一聲個女聲脆生生的喊道,“祖母,娘!”隨即有位少女像只蝴蝶似的飛了進來。

她穿着一件米黃色立領廣袖對襟褙子,外頭罩着一件月白繡蘭花的綃紗罩衣,梳着隨雲髻頭頂別了一支珍珠制荷花式樣的華勝,耳朵上戴着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墜,鵝蛋臉,瓊鼻杏眼粉腮紅脣,身材高挑豐滿,生的又漂亮又有朝氣!

“祖母,娘!”少女匆匆向郭老夫人和郭夫人行了禮,就迫不及待的道,“不是說宋大哥的新婚娘子來了嗎,人呢!”

郭老夫人皺着眉:“你看你什麼樣子。”話落又道,“既是知道有客人在,還不行禮!”

“這是我的幺女!”郭夫人拉過少女向幼清介紹道,“單名一個繡字,和你同歲,不過可比不上你穩重,她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呢,整日裡淘氣的很!”

郭夫人生育了三子一女,看來這位郭秀就是最小的女兒了。

“你就是宋大哥的娘子?!”郭秀也不行禮,歪着頭打量幼清,點着頭道,“長的果然不錯,就是年紀小了點……你今年有十四歲嗎,我怎麼瞧着才十三歲的樣子。”

這是做什麼,還帶着敵意的打量?幼清朝她笑笑,回道:“郭小姐好!”

“哦。”郭秀正要說話,那邊郭老夫人就不悅的咳嗽了一聲,郭秀就嘟了嘴勉強行了禮,“宋太太好!”

幼清笑笑,郭秀就一轉身,身上的綃紗像展翅的蝴蝶一般飛舞起來,她笑眯眯的在郭夫人身邊坐下,挽着她的胳膊道:“娘,您不是答應讓我去法華寺的嗎,我們什麼時候去?”

“這件事以後再說。”郭夫人也有些不悅,“你坐着陪你宋嫂嫂說說話,若是坐不住就去回房看看書去後院走走,一會兒在再過來吃飯,你宋嫂嫂也不會怪你。”

郭秀哼哼了兩聲,笑道:“您不答應,那我晚上找爹,他一定會同意的。”說着撇了眼幼清。

幼清端茶慢條斯理的喝着,郭秀看的眼睛發直,就覺得幼清的樣子和宋弈極像,都一樣漫不經心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看不下去就擰了擰眉頭騰的一下站起來:“我回去了,一會兒吃飯不要喊我,我沒有胃口。”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郭夫人搖着頭和幼清道歉:“他父親和三個哥哥都寵着慣着,養的她任性驕縱了些,你別往心裡去,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幼清一點都不介意,也不是一家人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她笑着應道:“郭小姐天真活潑,是個率真的性子,不知道多好呢,我喜歡羨慕都來不及,怎麼會往心裡去!”郭夫人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拿她沒有辦法!”

幼清陪着笑!

“老夫人,什麼時候擺飯?”郭夫人身邊的媽媽進來回話,郭老夫人聽着就看了看時間,“現在就擺吧。”又和幼清道,“也就我們幾個人用膳,你隨意一些!”

幼清應是,由郭家的丫頭伺候着淨了手。

飯就擺在宴席室中,郭夫人果然沒有去請郭秀過來用膳,幼清就和郭老夫人與郭夫人一起用了膳,等撤了飯菜她又坐着喝了杯茶,起身告辭:“叨擾了一個上午,我也該回去了,改日等宋大人休沐,我們再登門打擾!”

“你們才成親,家裡肯定許多事情要安排,我也不留你。”郭老夫人道,“往後有什麼難處就儘管來找我們,我們別的不敢說,這過日子的經驗比你們年紀輕的要豐富一些!”

“是,到時候一定來求您賜教。”她說着站起來,郭夫人親自送她出去,幼清在院門口頓足,客氣的道,“您請留步,我們自己出去就好了。”

郭夫人執意送她:“正好我也和你說說話。”就和幼清一起往外走,她邊走邊道,“三井坊的宅子我瞧着是小了點,如今你們人少住着倒是無所謂,可若是哪一日來個客人,可就顯得有些擁擠了,莫說以後還有子嗣……”她說的很真誠,是真心替幼清和宋弈打算,“當初九歌說住在那邊我也愣了一愣,他放着槐樹衚衕那邊不住,竟是要住在三井坊,我也不知道你們什麼打算,就沒有多言,要我說,現在這裡住一陣子,等日子安穩下來就搬過去住,怎麼也寬敞一些!”

什麼槐樹衚衕的宅子?幼清根本沒有聽宋弈提過,難道他那時候寫信問她是住在槐樹衚衕,還是三井坊的時候,他就已經置辦好了?

他爲什麼這麼做,是有意順着她嗎?她提了住在三井坊,他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幼清嘆了口氣,竟不知道怎麼回郭夫人的話。

“你不知道?”郭夫人見幼清沒有說話,就奇怪的道,“他沒有和你提嗎?”

幼清尷尬的搖搖頭,郭夫人頓時笑了起來,和幼清道:“你們小夫妻可真是有趣,那你說住在三井坊,是不是怕宋弈手中沒有銀子反而給他壓力,這才說住在三井坊的?”

她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誰知道他在槐樹衚衕已經有現成的宅子了呢。

“他也是,這事兒就該和你說清楚纔對,他那宅子是去年中買的,還是我介紹的,所以我才知道。”郭夫人笑着道,“他定是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才答應你,更何況那邊離你表姐家也很近,姐妹住在一起不似靠近孃家那樣事事脫不開孃家,又能和姐妹相互照應走動,對你來說是極好的事。他顧着你的感受,才順勢應了的。”

“倒是兩廂誤會了。”幼清的心情有些複雜,勉強笑道,“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謝謝您的提醒,若不然他不說我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郭夫人輕輕笑了起來,很高興的道:“這也正說明你們都是肯爲對方着相的性子,若不是這樣,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呢!”

幼清笑着應是,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垂花門,郭夫人笑道:“你帶的禮我就收了,免得你們心裡一直惦記着我們這所謂的恩情,往後常來走動,你們在京城一個沒有祖家一個沒有孃家,除了薛府也沒有什麼親戚,往後只管把我這裡當自己家,想來就來,也不必遞什麼帖子弄的繁瑣的很。”

“是,往後我們一定常來!”幼清很真誠的道謝,向郭夫人行了禮就出了郭府,在回去的路上路大勇回來了,他隔着轎子和幼清道,“小人去的大理寺的時候,裡頭正審着案子,聽着聲音好像還動了刑具,也不知是什麼樣的結果。”又道,“回來的時候見到先前在郭家門口的那幾位婦人,正往大理寺趕!”

幼清算了算時間,和路大勇道:“這會兒應該退堂了,到底什麼個什麼情況,等老爺回來再問他!”說起宋弈她又頓了頓,想到那個在槐樹衚衕的宅子,想到宋弈和她說的那些籌謀,她心裡就沉甸甸的,好像欠了莫大的恩情,卻有種無以爲報的無力感。

她靠在轎壁上,打定主意要幫宋弈,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能真的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做!

心事重重中轎子停了下來,採芩隔着簾子道:“小姐,周芳來了!”

幼清聞言一愣掀了轎簾就看到周芳正站在家門口,她朝周芳笑道:“怎麼來了也不進去坐?”說着她就地下了轎子,走了過去,見周芳面色凝重的樣子,就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夫人!”周芳朝幼清抱拳行了大禮,“奴婢此番來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夫人應允!”

“進去說吧。”幼清笑着道,“我們總不能站在大門口說話吧。”說着就和周芳一起進了門,她問道,“你在望月樓過的可好,那天匆忙我們也沒有好好說話,胡泉的事情我還沒謝你,跑那麼一趟遠路,真是辛苦你了。”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周芳回道,“夫人不必掛在心上,更何況,胡泉很機靈我也沒有起什麼作用,反倒是他傷好後一直在照顧我。”兩個人說着進了宴席室,採芩帶人上了茶,幼清和周芳一人一邊落座,她才問道,“你方纔說有事而來,是爲什麼事?”

“奴婢……”周芳欲言又止,頓了許久纔開口道,“我想求夫人和爺說一聲,能不能讓望舒出來,她武功被廢了,身體又大不如從前,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就一直未好,我怕我一走,她和元瑤就會因不和而鬧起來……她們以前就合不來,望舒還因爲文瑤賭氣跟我一起去照顧盧狀元的。”

“望舒武功被廢了?”幼清又是一怔,遲疑的道,“是……宋大人下的令?”估計除了宋弈也沒有人能廢掉望舒的武功。

周芳點點頭,將當時的事情和幼清大概說了一遍:“……我們擅自行動,傷了路大哥,爺罰我們是應該的,若非望舒生病我也不會來麻煩您,她待在望月樓雖辛苦一些,可比外面要安全,可是現在……”文瑤的性子和望舒一樣,都是一點就着的,這兩個人以前不知動過多少次手,現在又將兩個人安排在一起,她真是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情。

難怪那時候周芳會求她收留她在身邊服侍,原來是宋弈罰的!

幼清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感受,她以爲是一場公平的交易,倒最後才發現,自己纔是那個佔了便宜的人!

“我知道了。”幼清應道,“等宋大人回來我便和他說,若是他同意就讓望舒到這裡來吧,她一直呆在望月樓,估計除了那裡也沒有地方可去!”以前她有武功還能五湖四海的走,如今和她們一樣,還是安穩點的好,更何況她還有那樣的性子!

“多謝夫人。”周芳感激不盡,她以爲幼清會記着仇不會答應,沒有想到幼清不但答應了,還讓望舒到這裡來服侍,她說的沒有錯,她和望舒都沒有家,除了望月樓她們沒有地方可去。

“你用過午膳沒有?”幼清示意周芳不必多言,“若是沒有我讓廚房給你做飯。”

周芳擺手道:“我來前已經用過了,夫人不必麻煩了。”她說着站起來,回道,“那我先回去了!”

“若是宋大人同意了,我就派人去告訴你們。不過這邊小了點,住處上恐怕要委屈你們擠一擠了。”幼清道。

周芳當然不會介意:“能有落腳之處,又能待在爺和您的身邊的服侍,我們已經心滿意足了,夫人的大恩大德我和望舒沒齒難忘,以後定當竭力服侍夫人!”

“不必如此客氣。”幼清淺笑道,“若是你們能來,對我來說也是好事,你們江湖經驗豐富,我要學的地方很多!”

周芳笑着道不敢,和幼清告辭而去。

幼清回了房裡,周長貴家的來道:“夫人若是現在得空,不如見一見老爺先前買回來的四個丫頭四個婆子吧,奴婢也好安排各人的去處!”

“好,你讓他們過來吧。”幼清正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就想專心做些事情,過了一刻周長貴家的將八個人領了進來,四個婆子各不相同,周長貴家的着重介紹了一個姓蔡的婆子,幼清打量着她,蔡婆子穿着一件深藍色粗布短卦,圓臉,身材很瘦,個子也不是很高,但是收拾的很齊整,幼清問道,“你以前在哪裡當差,爲何又被賣了?”這樣年紀的人,除非是犯了錯被主家打發賣了,要不然很少會流落在外頭,更何況這個婆子還識得幾個字。

“奴婢原在蘇州府馬家當差,去年馬老爺做私鹽買賣被抄了家,奴婢就被官衙賣了。”她很冷靜的說着條理也很清楚,“奴婢的男人早年就死了,原本還有個女兒,今年十一歲,可惜在來京城的路上就被賣去了別處……奴婢餘生的心願就是找到她。”

蔡婆子說的雖冷靜,但眼中的悲傷卻不是作假的,幼清相信他更相信宋弈,既然他能買回來就定是摸過底的了:“你還認得字?”

“是,小人早年是馬府少爺身邊的大丫頭,少爺認字的時候我也跟着偷偷學了幾個字,認的不多!”蔡婆子始終垂着頭,落落大方的答着話,幼清微微頷首看了周長貴家的一眼,知道她對着蔡婆子很滿意,索性就道,“那你以後就跟着周媽媽吧,給她打打下手。”

蔡婆子聞言一愣,終於擡頭看向幼清,沒有想到新夫人年紀這麼小,做起事情卻這麼有條不紊的,她還記得馬家的小姐,都十六歲了還整日裡跟着太太后面撒嬌,這人比人果然是不同的……

還知道驚訝和震驚,看來也不是心如死水不知感恩的,幼清微笑道:“以後好好辦事,你的女兒我會幫着你打聽!”

“謝謝夫人!”蔡婆子激動的跪了下來,幼清示意周長貴家的將她扶起來,“現在說謝還爲時過早,以後時間長着呢,慢慢來!”

蔡婆子應是,垂着頭退在了一邊。

幼清又去看四個丫頭,長的有高有矮,打扮和口音也各不相同,她笑着問道:“都說說,你們都叫什麼名字,自哪裡來的。”

“奴婢香蘭,蘇州來的,今年十歲。”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姑娘走了出來,怯生生好奇的望着幼清。

幼清點點頭,又去看別人。

緊接着一位個子略高,皮膚也很白的少女站出來,行了個標準的禮,道:“奴婢綠翠,陝西來的,今年十二歲,見過夫人!”

幼清打量了着綠翠,她和別的三個丫頭不同,生的容貌清秀,身條也很好,她想了想道:“綠翠的名字和綠珠重複了,以後你就叫白薇吧。”

綠翠一怔,心裡轉了轉,覺得白薇這個名字比綠翠好聽多了,她立刻跪着行禮道謝:“白薇多謝夫人賜名!”

幼清笑笑去看另外兩個丫頭。

“奴婢素娥,餘杭人,今年十一歲,見過夫人!”她學者辛夷一樣行了禮,一雙眼睛不大但是很清澈機靈,幼清看着滿意微微點了點頭,道,“你這個名字和薛府二太太的名字犯了衝,以後就叫辛夷好了。”

剩下一個丫頭也是十二歲,但身形就胖了許多,容貌有點憨厚,很敦實的樣子,她笑呵呵的行了禮,道:“奴婢叫英紅,這個名字是蔡媽媽給我取的,奴婢很喜歡,夫人能不能不改名字?”

幼清失笑,點頭道:“好,不改名字,以後你就叫英紅!”這幾個丫頭買的好,高矮胖瘦,機靈的憨厚的各種都有。

她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夫人,奴婢想到竈上去做事,天天給您做好吃的。”

還有小丫頭願意去廚房裡做事的,果然是個實心眼的,幼清很喜歡這個英紅,含笑道:“好啊,以後你就在廚房做事,我等着你給我做好吃的!”

英紅點頭不迭,滿臉的笑容!

“往後白薇和辛夷就在前院當差,跟着大家慢慢學,具體做什麼事去問採芩和綠珠就好了。”幼清說完又和周長貴家的道,“素蘭年紀小,暫時做些灑掃的事,你看着安排吧,英紅就依着她的意思,以後就在廚房了。”

周長貴家的應是。

四個丫頭紛紛磕頭行禮,高興自己終於有了差事。

幼清朝衆人笑了笑:“既有了差事以後就好好當差,若叫我知道了有人偷奸耍滑,定不會輕饒的。”幾個婆子加上丫頭應着,幼清今天說了許多的話就覺得有些疲累,道,“你們先去吧,我也累了!”

大家夥兒就都出了門。

她閉目養神的靠了一會兒,就聽到江淮在門口和採芩說話聲,幼清一怔以爲宋弈回來了,就穿了鞋迎了出去,江淮正準備離開,見幼清出來他轉身行禮,道:“夫人,爺讓我回來和您說一聲,他今兒被聖上留在西苑了,讓您早些歇着不要等他。”又道,“屬下現在去西苑外等着爺,江泰在家中,您若是有事找他就可以。”

宋弈晚上不回來了?幼清微微頷首,問道:“他有沒有衣裳換洗?”

這個江淮還真是不知道,幼清就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把他換洗的衣裳準備好你給他送去。”

江淮應是,幼清就去宋弈房中開了櫥門,一眼就看到裡頭掛着十幾件顏色相近樣式相近布料相同的長袍,她頓時無奈的失笑,在裡頭拿了換洗的衣裳包了包袱給江淮,問道:“今天大理寺堂審如何,那幾位官員開口了沒有?”

“沒有。”江淮回道,“不過夫人放心,不出兩日他們肯定能開口。”

宋弈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想必他早就有謀算了,她點了點頭目送江淮出去。

家裡安安靜靜的,幼清梳洗了一番也沒有用晚膳,就早早的上牀躺着,卻是翻來覆去直到天快亮才睡着,卻一早就醒了過來,喊採芩道:“幫我梳個圓髻,再請路大哥和江泰過來,我們去東昇客棧。”

“小姐,您這是要去找昨天的幾位婦人?”採芩猶豫的道,“會不會有詐?”

幼清不擔心這些:“有江泰在怕什麼,更何況,她們能詐什麼!”她挑了件葡萄紫的川花褙子,梳着圓髻,人立刻就顯的老成了幾歲,“我們不能坐在家中等着宋大人安排,卻什麼也不做。”

幼清吃過早飯出門,路大勇和江泰果然一左一右站在門口,胡泉守在轎子外頭,笑着道:“夫人,小人回來了!”他前兩日送牛氈去莊子裡了,今兒纔回來。

“那你忙吧,家裡的事情你可以和周媽媽商量一下,別的事等我回來再說。”她說着微頓去看江泰,“我想出門一趟,有勞江先生!”

江泰眼觀鼻鼻觀心的垂首道:“屬下聽從夫人調遣!”就沒了話。

幼清聽說過江泰的脾氣,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着路大勇道:“一會兒我們進去,你守在外頭,若是發現什麼,你就進來通知我們。”

路大勇應是!

幼清就上了轎子,帶着一行人往東昇客棧而去。。

076 出嫁227 風起224 心思165 契合045 出事063 醒來233 陷害102 可能011 得失053 收效085 歸來070 猶豫123 時機071 交易024 記仇226 默契009 抓週008 日子029 疼愛211 攻守245 婚後010 心態230 倒黴143 入夥036 驚訝054 敗露179 責罰156 定案188 家人114 開端243 有孕042 僅此157 窮寇020 宋錦繡番外之二194 試探180 善惡117 出閣019 宋錦繡番外之一077 愛情134 心虛020 走動018 搜查172 報應013 一家019 收效175 謀算235 意外058 相問218 過年122 是誰020 走動116 請期016 不同095 爲何156 定案052 一計220 矛盾224 心思052 一計086 結怨178 進步227 風起014 番外之鄭轅084 借刀087 暗情035 沉澱104 震撼137 請走120 認親010 體恤004 離別239 新帝247 心事033 恩怨011 得失121 仗勢196 馬腳028 關心193 進府183 癲狂114 開端085 歸來021 沒底188 家人001 新生032 求見015 打架227 風起120 認親010 心態143 入夥151 黑手242 事成194 試探194 試探160 昭雪052 一計252 打算028 關心
076 出嫁227 風起224 心思165 契合045 出事063 醒來233 陷害102 可能011 得失053 收效085 歸來070 猶豫123 時機071 交易024 記仇226 默契009 抓週008 日子029 疼愛211 攻守245 婚後010 心態230 倒黴143 入夥036 驚訝054 敗露179 責罰156 定案188 家人114 開端243 有孕042 僅此157 窮寇020 宋錦繡番外之二194 試探180 善惡117 出閣019 宋錦繡番外之一077 愛情134 心虛020 走動018 搜查172 報應013 一家019 收效175 謀算235 意外058 相問218 過年122 是誰020 走動116 請期016 不同095 爲何156 定案052 一計220 矛盾224 心思052 一計086 結怨178 進步227 風起014 番外之鄭轅084 借刀087 暗情035 沉澱104 震撼137 請走120 認親010 體恤004 離別239 新帝247 心事033 恩怨011 得失121 仗勢196 馬腳028 關心193 進府183 癲狂114 開端085 歸來021 沒底188 家人001 新生032 求見015 打架227 風起120 認親010 心態143 入夥151 黑手242 事成194 試探194 試探160 昭雪052 一計252 打算028 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