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薩摩耶剛纔也一直在觀察着黑衣人首領與蔣毅的對峙,雖然沒有完全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但從他們之間的肢體和表情中,不難看出蔣毅與黑衣人首領之間是有血海深仇的。聯想到剛纔黑衣人首領和蔣毅之間最後的對話,薩摩耶其實已經猜測到了兩人的身份,和他們之間的仇恨。
蔣毅逼迫自己收回了遠眺的目光,從剛纔楊志站立的高處位置觀察地面的情況。剛纔還極其熱鬧的街道,此刻已經人去樓空,現場傷亡不少。隨着楊志那波黑衣人退去,留下的就只有自己一方,還有薩摩耶那邊一羣突厥人。自己的人現在正和突厥人對峙,而現場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名男子,舉止十分與衆不同,此刻正在角落觀察着自己。
蔣毅一下就認出了那名行爲怪異的男子,不是別人,原來是安定侯世子趙浩然。想起剛纔看見趙浩然對陳蕭然“大獻殷勤”的樣子,蔣毅還是十分不滿。安定侯世子趙浩然過去極少在京城出現,也很少能與之碰面,在今天之前,蔣毅也只是知道趙浩然與陳蕭然一起參加了此次全國廚藝大賽而已,而且不但廚藝還是武功都不俗。本來說實話,他對安定侯世子還頗有好感,自小拜名師遠離京城,與他的學藝之路有些相信,以爲會是同道中人。但今日一見,反而沒有了一點好印象。
但蔣毅知道此刻也不是與安定侯世子起衝突的時候,畢竟,自己與他之間只能算是人民內部矛盾。但此處,還有另一個大威脅,關乎龍朝與突厥之間的大人物,孰輕孰重,蔣毅心裡自有一杆稱。
蔣毅只能假裝沒有看見他,從高處躍回到地面的平臺上,與薩摩耶平視,不卑不亢地說“沒想到突厥可汗,既然會喬裝成平民進入龍朝,如若有外交事務,大可先派遣使節,但這樣不派使節,不打招呼,還如此這般喬裝打扮。可汗是認爲我龍朝是突厥草原嗎?能來去自如?如果可汗今天不給蔣某一個滿意的答覆,不得不讓蔣某懷疑可汗和阿史那夫人此時進入龍朝的動機”
“這裡可是龍朝京都,是天子腳下,可汗真的以爲我龍朝沒有人才了嗎?”
薩摩耶看着眼前的蔣毅,從蔣毅的臉上彷彿看見了龍朝戰神蔣去病的影子。世人都知道,這些年,突厥一直被蔣家軍封鎖在西南邊境以外。理所當然認爲,他薩摩耶對蔣去病是欲除之而後快。但其實世人都想錯了,即便他一次次東進中原的計劃都被蔣去病阻止,但他內心深處一直十分佩服龍朝戰神的,蔣去病是個真英雄,而薩摩耶此生佩服的就是真英雄了。
突厥是遊牧民族,自祖輩開始就靠着四處遷徙,畜牧爲生。但草原的環境極其惡劣,不但要追隨着水草奔波,還要隨時面臨豺狼惡犬的襲擊,這樣惡劣的環境,不得不逼着他們突厥人整日奔波,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像龍朝人一樣去娛樂去陶冶性情。茹毛飲血的生活,難道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嗎?那不都是被環境逼迫的嗎?突厥人只能通過與惡劣環境抗爭,才能獲得生的權利。
所以,突厥人一直都十分羨慕龍朝地大物博、幅員遼闊、物種豐富。突厥人不是天生就如此敵視龍朝的,只是憑什麼同樣是人,他們突厥人卻要四處遷徙,爲了一點糧食、衣物和藥材,忍氣吞聲地與龍朝人交易,還要經常被龍朝奸商欺騙,許多突厥人都是因爲沒有換購足夠過冬的糧食和衣物而死傷。薩摩耶從小看着那些因大雪困在草原的老人和孩子,因爲飢餓和疾病而死亡,他感受到了命運的不公,從小發誓要改變突厥這樣的現狀。而要改變突厥人的命運,只能遷移到更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所以,龍朝的疆土就是他的目標。
這些年,隨着薩摩耶的成長,他也一步步朝着他兒時的目標去努力。先是用鐵腕手段統一了草原上的各部落,整合了所有人的武力,然後學習龍朝人的文化和軍事防禦技術,對突厥士兵進行訓練。他以爲他可以實現突厥人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最後還是被龍朝戰神一次又一次拒之門外。
薩摩耶知道兩人背後是兩個國家的利益,如果沒有這些羈絆,說不定他和蔣去病真能成爲忘年之交。還記得,半年前聽說蔣去病夫婦在龍朝境內雙雙遇難,薩摩耶他沒有其他人的驚喜,只有惋惜,當時的震驚至今記憶猶新。他怎麼也想不到大陸一代良將會被幾個小毛賊殺死!他一直以爲他和霍去病的命運都是一樣的,最後肯定都是戰死疆場。
看着眼前的蔣毅,聽說戰神的兒子從小熟讀兵書,還拜在了大陸第一高手惠能大師的名下,身手也極其不凡。雖然不難看出他確實在戰場磨練過,但仍顯稚嫩的臉龐,還是讓薩摩耶看出了他的緊張,薩摩耶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畏懼,和身處龍朝京城的覺悟。
“你就是龍朝戰神的兒子?聽說你與朕同列中原四傑之一,今天朕倒要看看你有何過人之處?”薩摩耶一副不屑與之爲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