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哥哥,你一定要節哀順變啊。伯父和伯母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宋燕燕完全沒有聽出蔣毅話中的意思,而是故作溫柔體貼地說些場面話。
蔣毅聽到這類話已經聽得太多了,所以,也已經麻木了。所有人都勸他忘掉過去,好好活下去。但對他來說,忘掉過去就等於背叛,只有獲得心靈救贖,才能過上新生活。
但因爲蔣毅不在乎宋燕燕,所以對她的勸慰也只是像對待其他不熟的人一樣,表示感謝,再無其他。
宋燕燕再次試圖吸引蔣哥哥注意力的努力也宣告失敗了。宋燕燕前所未有的挫敗,但她還要強顏歡笑,因爲她自己溫柔體貼、知書達理的人設。
宋老爺子將兩個小輩的互動看在眼裡,知道蔣毅這麼些年都是因爲他的緣故,纔對孫女以禮相待的,所以,也沒有過多幹涉,只低着頭喝着茶水。
他這幾天也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燕燕還是太小了,沒有經歷過感情,讓她知道愛而不得也會是種成長吧。
屋子裡的人,因爲剛纔沉重的話題,都顯得有些沉默。
好在,小茹適時出現,“各位老爺、公子、小姐,準備開飯了”
於是,小茹他們幾個將飯桌收拾好,並將餐具擺好。
沒有疑問,宋老爺子坐在了主位,因爲今天其他人都是晚輩,而龍朝也以右爲尊,所以杜大也坐在了宋老爺子右手邊次位,旁邊是蔣毅。左邊是程掌櫃和潘龍。下手是趕車的小劉和另一個車伕小馬。
而女子與小孩則坐在了另一桌,女子那一桌沒有男子那一桌講究,也就是隨性而坐。當然小孩子坐在下手位置。還好,經過這些天接觸,程煙和陳家兩兄弟都十分要好了,因爲年齡小,也沒有男女之別,三個小孩都十分乖巧的擠在一起。
所有人都沒有問題,就只有宋燕燕一時傻眼在那裡。剛開始,她還以爲宴席是要在酒樓裡呢,但沒想到就是這麼簡單草率,甚至在她看來有些寒酸的晚宴。
一屋子老老小小,十幾口人,雖然分了兩桌,但還是一桌子不認識的人擠在一起吃飯,這讓從小被人伺候慣了的宋燕燕十分不舒服。
“小姐,我們要不要做到蔣公子那桌去,讓小劉過來呢?”桃兒知道小姐,所以開口建議道。
“這好嗎?”雖然宋燕燕嘴上這麼說,但她的行動早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她走到主桌,知道現在不是問蔣哥哥的時候,於是,難得和顏悅色的對爺爺說“爺爺,燕燕能坐你旁邊嗎?”
宋文柳不知道小女人的心思,他一個糙老漢子,一輩子沒有像其他文人那樣窮講究,大而化之。“爲什麼?你們女子不是有另一桌嗎?你可以和然然、還有暗香一起啊。你們年齡相仿,不是更有話題可以聊嗎?我們這一桌都是男的,你一個姑娘家坐這裡不合適吧?”
宋老爺子的話,讓宋燕燕有苦說不出,她就是因爲不想跟陳蕭然坐一起,而且那一桌還都是陌生人,她不願意和那些粗鄙之人在一起,纔要過來的啊。
而爺爺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這讓宋燕燕對爺爺十分失望。
“咳咳”杜大在一旁對老爺子真是無語,孫小姐的心思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老爺子怎麼還看不出來呢?孫小姐哪裡是想和他們幾個老人家坐一起啊。人家是想挨着自己的心上人而已。
“老爺子,孫小姐恐怕是想坐在蔣公子邊上”杜大不得不提醒老爺子。他真怕老爺子只是認爲這不過只是頓飯而已。
宋文柳剛纔一心在桌上的涼菜上,完全忘記了孫女跟着自己過來的目的。經過杜大提醒,他也明白過來。但他雖然疼愛孫女,也不是毫無原則的。
龍朝講究男女超過七歲就不同桌,男女分食,就是爲了避免落人口舌。現在自己這一桌都是男子,突然插進來一個丫頭,不但自己這一桌吃得不盡興,也與禮制不和。
“那怎麼行呢?燕燕今年已經十二歲了。男女七歲不能同席,一個未出嫁的女子怎麼能坐到這裡來?”宋文柳雖然自己可以大而化之,但對女子,尤其是未出閣的女子,要求還是十分嚴格的。畢竟女子不像男子,一點點逾矩都會讓人說閒話的。
宋燕燕一聽,就知道沒有商量餘地,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另一桌。
另一桌現在除了三個小孩以外,就只有一個宋娘子在桌上了。宋倩剛纔在廚房就知道,今晚不但有蔣公子這樣的貴公子,還有當朝大儒宋文柳先生,而宋文柳先生的孫女,也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宋燕燕也來到陳家參加宴席。
宋倩沒有想到,陳家與將軍府和宋家都有交集,還都是和當家人有來往,這讓宋倩對陳蕭然更刮目相看了。
蔣公子與宋燕燕的傳聞,京城裡人盡皆知。所以,這混亂的場面,也讓宋倩感覺亞歷山大。
但宋燕燕又回到自己這一桌的時候,宋倩終於感受到了丈夫剛纔的壓力。但她還是努力維持微笑,對宋小姐招呼道“宋小姐,您過來坐”
宋倩的招呼,讓宋燕燕鄙夷。宋燕燕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宋家貴女既然要和這些人做一個桌上吃飯。
桃兒看着主動貼上來的女子,沒有好氣的說“你是什麼身份,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我們小姐這麼尊貴的身份,是你這種人可以靠近的嗎?起開,我們自己會看着辦的”
桃兒尖酸刻薄的話,讓本來還比較熱絡的客廳,突然鴉雀無聲了。
桃兒平日裡就說話尖酸刻薄,但在宋老爺子面前也不敢多說什麼。但今天,面對宋倩的時候,一副狗仗人勢的嘴臉暴露出來了。
宋文柳將桃兒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將茶盞重重放下,杯盞和桌子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聲響,也顯示了宋老爺子現在的不滿。
“桃兒,你說的什麼話?這裡是在陳家不是在宋家,哪裡輪得到你對別人的客人指手畫腳的?還不向這位娘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