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嬌可以入夢窺探人心,但她卻很少這樣做。
她並不承認自己已經是個玄術師。
她是千金大小姐,是人間富貴花,怎麼能跟這些混三教九流的術士混爲一談呢。
可是也有例外。
總之視情況而定,原則上她能用人類的方法應付,就絕不動用秘術。
譬如對付崔蟄。
醫院是一個複雜而簡單的職場。
複雜在勾心鬥角同樣存在,門第觀念也非常嚴重。
崔蟄是個醫二代,他是焦若昀親自請來的進口貨,親爹在國外頗有名望,可以搞到不少先進技術,這是他篤定不會被輕易開除的主要原因。
簡單在真正頂級的外科醫生圈子,其實非常狹窄。
崔蟄在悉尼大學讀的醫學院,卻能結識焦嬌在牛津大學的導師,因爲他們就像一個池子裡的魚,每年定期搞見面交流會,很容易產生奸|情。
如果崔蟄和她導師異口同聲說她不好,那麼即便她最終不做外科醫生,人家也會說焦大小姐和她爹一樣,技術不行只能從商。
棄醫從商,和被迫棄醫從商,一個是完美轉身,一個是技不如人。
焦嬌丟不起那個人。
焦志谷看她這一天天加夜班熬得人都瘦了,不由心疼她:
“要不咱們單獨給崔蟄送塊百達翡麗?”
她反應激烈:“你敢給我剁了他的手!”
焦志谷說你太小氣了,搞成現在這個局面,本來就一點錢的事兒。
焦嬌說你等着,他很快就會讓我上手術檯了。
她不跟親爹打太極:
“我把心願了了,一定馬上回頭。”
焦志谷無奈中又有些自責——
她這麼想當外科醫生,可他從來不知道這想法從何而始。
裴子愈找了幾個病人家屬,到崔蟄的科室醫鬧,說他給人家開了刀之後病情惡化,原來只是肺上長瘤子,現在已經不能呼吸了。
科室外圍了一大幫人,小護士們都來維護崔醫生,主任醫師拿出手術報告,證明崔醫生不存在任何失誤,但人家家屬死活不肯聽,非說醫院內外勾結、蛇鼠一窩。
崔醫生一開始還算冷靜,後來被家屬推搡了幾下,他的神情就發生了變化。
那一瞬近乎殺意的可怕,落在了一旁圍觀的焦嬌眼裡。
她心底有一個念頭,感覺它在一點點成形。
焦大小姐圍觀了會兒,覺得實在是太吵了。她大步流星走過去,從包裡抽出一沓鈔票,摔在那幾個家屬身上,動作一氣呵成,不要太帥。
啊!土豪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小護士們頓時對公主殿下生出敬佩之情。
此時那些家屬還在嘴硬——
裴子愈爲免露了痕跡,派了別人去這些家屬面前挑撥,說你們至少得讓醫院退點錢,不然太不划算,前段時間有個病人也是這情況,鬧一鬧還是能有收穫的。
他們雖然嘴硬,但已經開始撿錢。等撿完所有的錢,把口袋都快撐破,才接着表示,事情還沒完,讓醫院等着!
說完他們就要走,不料被焦嬌攔住。
幾個大男人當然不怕一個小姑娘,三兩下就繞過她,氣得公主殿下尖叫:
“裴子愈,死哪兒去啦!!”
崔醫生在人羣中搖頭。
裴子愈終於及時趕到,他身後跟着醫院的保安。
最終這些家屬被扣押了身份證,只能簽下了一份協議,保證拿了錢之後不再騷擾醫院,不再騷擾醫生,並且不能四處宣揚,要徹底閉嘴。
然後焦嬌把身份證還給他們,他們拿着錢麻溜兒地滾了。
崔醫生有些擔憂:
“他們拿了你的錢,真能閉嘴嗎?”
焦嬌意識到他在跟她說話,表示我辦事你放心啦——
她給他看那幾張身份證的照片。
這是高級富二代的特權。
一旦她掌握了某個人的身份證號、車牌號、家裡門牌號等信息,分分鐘就能把他們家查個底朝天,連祖墳在哪兒都能知道。
不可說。
崔醫生秒懂,也沒有追問,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小看她了。
他想到她又爲他花錢,可能每天還得多咒他幾遍,不由嘆了口氣:
“你這回怎麼這麼大方?”
焦小姐沒忍住翻白眼:
“照你們這麼吵下去,吵到明年人死了,正好連喪葬費一起結了,加上墓地什麼的,還比這點錢花的多呢。”
崔蟄心道果然,這貨不算賬會死。
他強行挽尊:“不是我的問題,還是能說清楚的。”
焦大小姐沒忍住拍拍他的肩膀,霸總風裡多了點老謀深算。
“我爸常說,寧與同好爭高下,不共傻瓜論短長。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何必費那個勁呢?”
公主殿下爲崔醫生一擲千金的故事,很快傳遍了整個焦氏醫院。
大家開始都用一種“啊這是我們未來駙馬爺”的眼光看崔醫生。
小護士們的芳心碎了一地之餘,確實覺得焦大小姐美救英雄時形象非常高大,跟崔醫生好像也有點般配……
八卦傳播的速度之快,很快驚動了頂樓的焦院長。
焦院長一臉天真地問崔醫生,被英雄救美的時候心情如何,是不是肥腸感動?
崔醫生便秘臉,這個八卦絕對是那貨自己傳的,她挾恩以報!!
焦若昀讓他安啦,焦嬌是有男友的,不會真的玩過火,否則焦董事長早就出動,估計會甩給崔醫生幾百萬,讓他離自己女兒遠一點……
崔醫生沒忍住吐槽:這父女倆一樣神經!以爲自己有錢很了不起嗎?
焦若昀這時難免有點偏心:
“她這個人花了錢必須要有回報,你這次就讓讓她,不然沒完沒了了。”
崔蟄表示,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底線都守不住,那還不如賣底褲!
焦若昀打了他肩膀一拳,笑得不懷好意:“你的底褲是她給錢買的嘛。”
焦嬌今天難得沒有值夜班,一回家就打開MacBook,接收今天那幾個人的詳細資料。
除了這些資料之外,她還額外要了一份資料——
是關於崔蟄的。
她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種味道,需要解構它的成分。
焦嬌看了半天資料,覺得沒什麼收穫,正巧師母打電話來,問她什麼時候把湯圓送回去。
焦嬌看了看一旁地毯上無精打采的湯圓,沒敢直接告訴師母,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湯圓最近長胖了,我抱着特別舒服,想多抱幾天……對了師伯還在嗎,在的話可不可以讓他聽電話?”
刀伊蘭女士把電話給白衍,並用眼神威脅他按免提。
焦嬌問白衍,打算這麼一直住下去嗎?
白衍說我多住一天,你跟你師母就安全一天。
於是焦嬌明白,他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焦嬌幫刀伊蘭女士出那個選擇題:
“師母和你此來的目的,只能選其一。”
白衍毫不客氣:“她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焦嬌清楚地聽見他呼痛一聲,估計是師母打了他一記。那聲脆響也很清晰。
她腦中突現電光火石——
爲什麼白衍先痛,而後纔有被打的脆響?
她想起白天崔蟄被人推搡,人家明明在他身後還沒推他,他就已經變了神情,在那樣嘈雜的環境中,他的身後依然長了眼睛。
這樣超前的感知力,實在令人心驚。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崔醫生的舉個爪好嗎?喜歡女主的飛吻一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