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魂魄碎片強調自己是最後一株蘇摩草,可能只是想讓焦女士修復它的魂魄。
但它所說的這裡被燒了一片蘇摩草,恐怕是實情。
不管別的地方還有沒有蘇摩草,焦女士真的很想問問白翩同志:
你替天行道之後,有沒有考慮過能量不夠?
湯圓寶寶說他可能想做短線:
“他以爲就算身殞,也可以直接飛昇成神,纔沒有考慮可持續發展。”
焦女士說會不會是我們多心:
“龍行者本來就要以身殉道,蘇摩草他根本不需要?”
湯圓寶寶說還有另一種可能:
“愛妃,如果他不能飛昇成神……龍肉可是修仙界的極品。”
焦女士一臉驚恐:
“可他是一條正義之龍,吃掉他會遭天譴的!”
湯圓說你還是太天真了:
“多年前那條龍被煉成法器的確會遭天譴,多年後這條龍一旦殺了無辜之人,就會有屠龍者出來終結它,這是功德一件,吃它的肉就能飛昇。”
焦嬌覺得心口發涼,湯圓趕緊安慰她:
“你不用太擔心。你作爲喚龍者,只要監督好龍行者,他就不會被殺,或者,你完全可以做那個……屠龍者。”
焦女士說我本來只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的。
湯圓寶寶說這不是你可以選擇的——
“如果龍行者真的犯錯,你是最有機會殺他的人,一旦被別人搶先,你以爲你這個宰相還能活下去嗎。”
焦女士喃喃低語:
“這真的是太可怕了……”
湯圓寶寶說你要適應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它不僅黑暗血腥,而且自私虛僞,每一件惡事都藉着正義的皮囊,天道也因此迷惘,你誰都不能相信,要相信自己的道心。
焦嬌說什麼是道心呢。
湯圓寶寶說那是一種心痛,只爲一件事發生的心痛。
焦女士非常迷惘:“我身邊只有一個專一的人,鍾懿把製藥當成了畢生所愛。”
湯圓寶寶說你要向她學習:
“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
堅守自己的志向,就如同心痛一樣。
焦女士說我不知道自己的志向是什麼,以前我想當外科醫生,只是覺得有挑戰性,後來成爲盜夢者,是覺得過程有趣。
湯圓寶寶說愛妃你太小看自己了:
“你排斥毒|品交易的時候,就是你骨子裡的志向。”
焦女士說我現在被他們同化了,早就不是什麼善類。
湯圓寶寶跟她道歉:
“我不應該把你教唆成這樣。你跟他們不一樣,纔有可能脫穎而出,你要保住內心深處的善良。”
焦女士自嘲一笑:“我儘量。”
她又覺得無力:“王者豈有善類。”
湯圓寶寶說當然有:
“王者的善良,在於用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所得,這是他的智慧,也是他的慈悲。”
焦女士在被關的第七天,終於見到了想見的人。
她衝那個孩子笑:
“好好,或許我應該叫你……宗主大人。”
宗主有些無奈:
“你每次總能認出來。”
焦女士偷偷翻白眼:
誰讓你的每一個身體,都由內而外地散發着對我的嫌棄。
宗主大人說這次你不夠聰明:
“你應該將計就計。”
焦女士說我沒你那麼無聊。
宗主大人這次沒有生氣,他一臉興味:
“你猜這些身體裡,哪個是我真正的身體?”
焦嬌說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每個身體你都能運用自如,原來的那個根本無關緊要。”
你跟梅夕昌一樣,每次遇劫的時候只需要換一個身體,再往裡面填一些魂魄碎片,自己的魂魄就能永生不死。
宗主用那個孩子的身體做出一個兇惡的表情。
“這就是我真正的身體。”
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焦女士一臉驚恐:
“你十歲的時候就黑化了?!”
宗主大人不滿意:
“你應該表現出由內而外的敬畏!”
焦嬌從善如流,雙手捂嘴,把眼睛瞪到最大。
“我好怕怕哦!!”
宗主大人一臉嫌棄:“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陪主上演完了戲,奸臣焦女士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宗主,這裡真的是監獄嗎?”
宗主大人說當然不是啦:
“這裡是你師母從前的住所。”
焦女士立馬義憤填膺:
“你居然把師母的住所改成了監獄?!”
宗主一臉你好沒見識:
“她喜歡的花園我一點沒動,加了幾個籠子而已嘛。”
焦嬌轉了轉眼珠,這下是真的驚恐:
“你不會想把師母囚禁在這裡吧?”
然後各種圈圈叉叉?!
宗主大人白了她一眼:
“不行嗎?”
焦女士一臉便秘:
“當然不行啦!白翩同志知道肯定不會跟你合作的!江山美人也要分個次序嘛!”
宗主皺起了一整張小臉,用蘭花指表示對此奸臣的噁心。
“你懂什麼叫情深不悔嘛!”
焦女士垂了眼睫,難得像個哲學家——
“命中緣,情中線,無非是再多一點,再少一點,自己都不知深淺。”
宗主大人有些不耐:
“誒,你一個醜八怪就別裝了!”
宗主摘了朵花別在耳邊,然後清了清嗓子——他還是想講故事=_=。
焦女士面上厭煩,實則……
很是興奮!
啊!八卦!我最心愛的八卦!
宗主大人的故事老套中帶着一絲新意。
刀伊蘭女士搞的這場四角戀,在當時可謂轟轟烈烈。
三個男人都是玄門中有話語權的人,她選誰都會激化矛盾,於是她選擇了……
閉門清修。
焦女士聽到這裡再次表達了對偶像刀伊蘭的崇拜之情:
“師母簡直是古往今來欲擒故縱第一人吶!!”
有誰能把欲擒故縱用得這麼大義凜然又唯美動人呢?
宗主大人一個眼刀過去,焦女士乖乖閉嘴。
他繼續說:
“她在這裡一閉就是二十年,沒有人敢來打擾她,後來她不告而別……跟白翩一起。”
焦女士在心裡犯嘀咕:
誰讓你要任用白翩,只能先讓出美人嘛!
宗主大人看穿了她的想法,又飛來一個眼刀。
“後來義父過世,她一個人回來了一次……我後悔當時沒有打造這些籠子。”
焦女士頂着他殺人的目光悠然冷笑:
“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不過她本性剛直,記得溫柔一點。”
宗主目光復雜:
“你是不是誰都能賣?”
焦嬌閉了閉眼:
“我哪有本事賣誰呢。”
親愛的師母,你到底是什麼角色。
你把所有人隔絕在外面,煉化了一條龍,清除了蘇摩草。
可你跟白翩似乎又不是一夥的。
怎麼辦呢,我越來越懷疑您了……
師祖。
焦女士忍不住想笑:
“宗主大人,您跟我表演深情沒用。”
宗主大人難得非常坦誠:
“我只想確認一點,伊蘭跟白翩……”
焦女士斬釘截鐵:
“師母是師母,師父是師父。”
他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
“醜八怪。”
焦女士繼續推銷她的三國論,換了一張皮。
“您有沒有聽說過,《西遊記》應該倒過來看,沒有人可以善終,只是一出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宗主笑看她,不置可否。
焦女士一字一頓:
“每個人都想做孫悟空,笑到最後只是如來佛。”
宗主說如來佛是誰我不知道,不過你肯定不是孫悟空——他將碎魂咒打到她身上。
焦女士沒有躲,她忍受着魂魄被撕碎的痛楚,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
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宗主覺得很好玩——他不停地拆分她的魂魄再重組,跟玩魔方一樣好玩,她痛不欲生的表情就更好玩。
湯圓寶寶蜷縮在戒圈上,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
三個小時之後,焦女士倒在籠子裡不省人事。
宗主大人拍拍她慘白的臉蛋,一臉輕蔑。
“跟我爭天下第一美人?這就是下場。”
此後的每一天,焦女士都會迎來最正宗的嚴刑拷打——三個小時不會少一秒鐘。
湯圓寶寶急得掉眼淚:
“愛妃,再這樣下去,你的魂魄黏性會越來越小,早晚會魂飛魄散的!”
焦女士輕聲安慰它:
“放心吧,他會控制分寸的,我還不能死。”
她還是有些後悔:
“你說知行哥哥他們,會不會……”
湯圓寶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都已經這樣了……”
焦女士說沒關係,有人會來看我的嘛。
白翩同志又化蝶了=_=。
他非常心痛地說:
“愛徒啊,你沒有胡說八道吧?”
焦女士現在根本爬不起來,只能拼命瞪他:
“你|妹!!”
白翩同志說我發現沈逆舟也來了。
焦女士說不管怎麼樣,你想辦法搞定他們,我熬不了多久。
白翩同志搓手:“愛徒啊,你真的沒感覺到龍行者?”
焦嬌懶得理他。
白翩同志就自言自語:
“會不會是因爲你殺人太多,戾氣太重,不太像正義的使者,龍行者對你沒反應?你應該做些好事哇!!”
焦女士氣得半死,更加不想理他。
白翩同志很快隱身——又有人來看焦女士了。
焦女士有氣無力:“進哥哥。”
袁進一臉懷疑地打量着她:
“現在還有力氣傳送怨魂嗎?”
焦女士真的很想哭:
你們都是魔鬼嗎?!
我都虛弱成這樣了還要我幹活?!
袁隊也自言自語:
“明天我們打算炸原料庫。”
焦女士真的很想罵人:
“你需要去看神經科。”
袁進說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信仰。
啊!這是什麼神仙智障啊!
焦女士深吸口氣:
“進哥哥,能不能緩緩呢?”
袁進斷然拒絕:
“我算過了,明天是黃道吉日,宜動土。”
靠之!你不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嗎?居然還搞封建迷信活動!
袁進最後看了死狗一樣的焦女士一眼,飆了一句格言——
“人固有一死……”
焦女士用盡全身力氣打斷了他:
“滾!!”
袁進滾蛋之後,白翩同志若有所思:
“我覺得你可以幫他們炸原料庫,這是功德一件,說不定能幫你喚醒龍行者。”
焦女士說了目前爲止最長的一句話:
“他智障你他|媽也智障你倆要不要搞一個智障聯盟!!”
白翩同志一臉“你這個同志很有想法”:
“我覺得可以啊,我當會長,你當副會長嘛。”
焦女士挺屍。
白翩同志用一句話就喚醒了她——
“呂知行肯定也會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總是把複雜黑暗的人性……寫得非常搞笑(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