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纔是他老人家不讓後人報仇的真正原因,按你的說法,無情寨的名聲,最初是源自這位無情公子的,他的後人,自然非同小可!”凌羽回看了一眼客棧的方向,心中暗道,“無情公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有這個可能,家母曾經說過,無情公子令在江湖上出現的次數並不多,但是隻要出現,就沒人敢不聽其令!”畢蓮兒點頭說道。
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走過數條街道了,凌羽收起玉牌,看着路上的行人,不禁有些好奇,明明已經三更了,可是街道上的行人還是和一更的時候差不多,既沒有明顯的增多,也沒有明顯地減少。
凌羽回頭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因爲不遠處,有一輛拉腳的馬車,正緩緩地跟在三人身後。
畢蓮兒看到凌羽的表情,面露笑意,回頭對着馬車擺了擺手,馬車便不在跟着三人了。
梅兒也看到了馬車,見馬車真的離開了,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畢蓮兒一笑,說道,“這是延武城的特點之一,這裡的腳伕是不會主動上前的,他們只是在後面跟上一會兒,如果被看到之後,又沒有攬到活兒,多半就會離開了!”
“可是他好像跟了很久了,而你剛剛擺手又是什麼意思呢?”梅兒又問道。
“跟的久可能是因爲車伕看到有女眷,所以不死心,就多跟了一會兒,而我知道公子沒打算坐車,所以就擺手示意讓他離開,”畢蓮兒解釋道。
“有點兒意思,”凌羽摸了摸鼻子,笑道。
“其實這種情況只在三更之後纔會出現,”畢蓮兒說道。
“這又是爲什麼呢?”梅兒皺眉問道。
畢蓮兒看了凌羽一眼,笑道,“延武城商旅衆多,煙花之所也是異常繁華,有很多人就是專門爲此而來,他們會故意等到三更之後纔會出門,就是爲了不讓人看到他們,他們不想被人認出來,所以一旦有腳伕上前,輕則被罵,重則被打。”
“腳伕們被打幾次也就學乖了,他們只在後面跟着,不再上前,有活兒就招呼,沒活兒就走人,”凌羽點了點頭,有些不屑,又有些憐憫地說道,“這所謂的規矩是被打出來的!”
“這是正常的,腳伕們哪裡知道那些大人物的心思!”畢蓮兒搖頭說道。
“哎,蓮兒姐姐,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梅兒眨着大眼睛,問道。
凌羽看了看畢蓮兒,說道,“你蓮兒姐姐本是不想知道的,她是被迫知道的。”
梅兒眼珠轉動,一下子想明白了,伸手挽過畢蓮兒的胳膊。
“天不早了,我們快走幾步吧,”凌羽說道。
“早知道不把腳伕趕跑了!”梅兒報怨着說道。
“纔多遠啊,怎麼這麼懶,還是習武之人呢!”凌羽說道。
“哼!”梅兒撅起嘴,哼了一聲,說着,“快走吧,明天還要去觀禮呢!”
一提起明天的婚禮,梅兒就興奮了起來,凌羽笑着搖了搖頭,畢蓮兒也笑了起來,只是她臉上的表情略顯複雜。
三人快步如飛,不到一刻鐘就回到了官驛。
官驛的大門仍舊是敞開着的,大堂之中仍舊一個人也沒有,隱約聽到後堂有人說話。
三人對此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詢問的意思,便徑直上樓休息去了,仍舊是三間房,只用兩間。
第二天一大早,凌羽的房門就被梅兒敲得“啪啪”聲響。
“別敲了,我馬上起來,你要進來看我起牀嗎?”凌羽看了一眼懷裡的畢蓮兒,對着門口慍怒道。
“切,我纔不看,你快點起來!”對於凌羽的怒意,梅兒毫不在乎。
畢蓮兒起身穿衣,見凌羽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着,嬌羞地說道,“還不穿衣服,你不怕她闖進來,被堵個正着嗎?”
“怕什麼,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她剛纔就是故意的!”說着,凌羽一把將衣服穿了一半的畢蓮兒拉回到懷裡。
又再溫存少許之後,凌羽纔將畢蓮兒放開。
畢蓮兒滿面飛紅地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後又開始侍候凌羽穿衣。
其實,畢蓮兒真的想問,“你捨得把我送人嗎?”但是她忍住了,沒問。
凌羽也知道她想問,他也在忍着不說。
問什麼呢,人家已經決定了,得到哪個答案心裡都不會更舒服!而不問,或許還能增加一絲自己在他心中的重量。
說什麼呢,都是沒有意義的謊言。
梅兒沒有再上來,直到凌羽和畢蓮兒下樓,纔在大堂中看到她。
梅兒坐在大堂裡,背上揹着包袱,眼巴巴地看樓梯。
見到凌羽下來,立馬跑了過來,說道,“二哥,吃早飯了,然後我們就出發!”
此言一出,原本靠在後門邊,以兇狠目光看向凌羽的小安子,登時呆住了。
“什麼,二哥?不是說,小人物嗎?怎麼變成二哥了!”小安子有些慌了,畢竟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
凌羽沒心思理小安子,他已經被梅兒追的夠煩的了。
“放心,婚禮慶典不會這麼早開始的,太早過去也是乾等着,”凌羽一邊下樓,一邊說道。
“人家就是想早點兒去嘛,”梅兒半撒嬌地說道。
“凌捕頭是要去落霞莊嗎?”小安子湊了過來,小心地問道。
“是啊,你有什麼事嗎?”梅兒看到小安子,纔想起她和凌羽唱的那出雙簧,不過她並不在意,由於她不知道昨晚的事,說話還算客氣。
小安子心頭一鬆,連忙說道,“沒什麼,既然凌捕頭要去,小人這就叫人通知縣令大人,以免怠慢了凌捕頭。”
梅兒聽了,嘴角微翹,點了點頭。
凌羽看着梅兒的樣子,搖頭苦笑,看了一眼小安子,面孔一板,問道,“慶典什麼時候開始?”
“大概在巳時左右,”小安子看了凌羽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你看,我就說不會這麼早吧!”凌羽說道。
“啊,還有兩個時辰呢,怎麼那麼晚啊?”梅兒有些失望地說道。
梅兒的這個問題,小安子自然無法回答,只能在一旁尷尬地笑笑。
凌羽和畢蓮兒來到桌旁坐,回頭對小安子冷冷地說道,“你去把車套好吧!”
“你這麼早就要過去嗎?”小安子問了一句。
“怎麼,你有意見?”凌羽冷笑道。
小安子面容微變,連聲說道,“不敢,不敢,小人這就去套車!”
凌羽看着小安子退下,搖頭說道,“小人恐怕也不過如此!”
畢蓮兒笑道,“這只是小意思,背後出陰招的才更難對付!”
梅兒聽了二人的對話,皺眉問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凌羽一笑,對畢蓮兒點了點頭。
畢蓮兒便將昨晚的事告訴了梅兒,梅兒聽說之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畢蓮兒問道。
梅兒輕拍胸口,止住笑聲,又看看左右無人,才小聲說道,“誰讓他不表露身份,又說自己是小人物,這是他自己找的。”
說着,梅兒又笑了起來。
“聽到我被欺負了,你好像很高興嘛!”凌羽搖頭說道。
“二哥,如果你真的被欺負了,我當然不高興,可是你那根本就不是被欺負,我看你就是在找樂子!”梅兒本想一本正經地說話,可是說到後面,已經咯咯地笑出了聲,“可惜沒真的動手,二哥,下次你被欺負,記得叫我,我真想當面看一次,太有意思了!”
“我算是白疼你了!”凌羽無奈嘆道。
梅兒被說的面上一紅,一旁的畢蓮兒也敲起了邊鼓,笑着說道,“就是,就是!”
這下子梅兒的臉更紅了,說了一句“不理你們”,就坐到了門口的桌旁。
凌羽和畢蓮兒相視一笑。
“公子,一會兒我們要去哪裡?”畢蓮兒喝了口粥,問道。
凌羽笑問道,“你猜猜?”
畢蓮兒抿了抿嘴,輕聲說道,“妾身估計是要去鏢局吧!”
凌羽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畢蓮兒是在有意揣測自己的心思,而且他的心思也不難猜,不過他仍向畢蓮兒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凌羽看了看坐在門口的梅兒,不禁搖了搖頭,暗道,“一個只想着看熱鬧,一個卻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這差距也太大了!”
畢蓮兒也看向梅兒,一下子就猜到了凌羽心中所想,笑道,“她還小,過幾年就好了,讓她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吧。”
凌羽聞言,看向畢蓮兒的目光中流露出憐愛之竟,可是畢蓮兒卻低下了頭。
凌羽在心中輕嘆一聲,“如果不是爲了修仙,或許真的會把她留下吧!”
二人簡單吃了早飯之後,叫上早就等在門口的梅兒,一起出了官驛,在官驛的大門之外,小安子正牽着馬車老老實實地候在那裡。
凌羽一笑,接過繮繩,吩咐道,“今天不用你們跟着了,我們自己隨便逛逛!”
“是,”小安子眼角餘光看向梅兒,見梅兒兀自上車,跟本沒有理他的意思,只好退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