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心中既定,眉頭略展,一旁的古太翁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見其回過神來,說道,“還望道友早日練成功法,也好隨老朽去青狼部落滴下精血,畢竟老朽已經形同朽木,堅持不了多久了。”
“太翁放心,晚輩定當努力,只是晚輩還有一事要勞煩太翁,”凌羽略帶歉意地說道。
“道友但講,”古太翁說道。
“太翁,晚輩想去發現我的那座石臺看看,不知太翁哪天方便?”凌羽說道。
古太翁聞言,眼珠一轉,反問道,“道友是對那個吊墜感興趣嗎?”
凌羽眼珠轉動,笑道,“實不相瞞,那個吊墜本就是晚輩之物。”
“原來如此,道友果真是大有來歷啊,”古太翁點了點頭,他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顯出吃驚,接着說道,“道友想去,跟安歌說一聲就可以,讓他帶你去吧,老朽是真的不敢再去了。”
凌羽笑了笑,搖頭說道,“也許晚輩也拿不起來啊。”
又再閒聊了片刻之後,古太翁離開了。
凌羽則在暗暗猜測,那個吊墜到底是什麼東西,其實,凌羽明知道自己猜不出來,卻還是希望,那個吊墜與小白能有些關係。
小草,生命力之旺盛,是其它任何植物都無法比擬的。
一座原本鬱鬱蔥蔥的小山,在天火之威下,已然化爲焦土,可小草,在悄無聲息之間,展示着它強大的力量。
安歌不是一個合格的嚮導,一路上,這個十三歲的少年好像是出籠的小鳥,歡快地叫着、唱着,若不是凌羽一再提醒,恐怕他會自己一個人先跑去石臺那裡等着凌羽。
安歌的身體裡好像有用不完的氣力,他會先跑出好遠,再跑回來與凌羽慢慢走上一會兒,而二人的關係也在這段有趣的旅途中變的熟識了。
安歌是孤兒,古太翁一手把他帶大,他視古太翁爲爺爺,古太翁視他如孫子,所以安歌成了整個太古部落唯一一個敢對古太翁使性子的人。
安歌對凌羽的感覺總是怪怪的,因爲他知道,凌羽會取代古太翁在部落中的位置,雖然他也知道,那並不是凌羽的錯,只是一見到凌羽,他就會想到,他的太翁就要永遠地離開他了。
漸漸地,安歌適應了凌羽的存在,他們的臉上,也都有了笑容,特別是安歌聽到凌羽說,他安歌纔是凌羽的救命恩人的時候,他更是笑逐顏開。
在毫不停歇地走了近三個時辰之後,凌羽終於來到了安歌發現自己的那座石臺前。
所謂的石臺,並算不上是“臺”,因爲這裡只不過是山頂上數丈大小的平整石面,與山頂的其它地方同高,石臺呈圓形,表面略有紋路,卻已經看不清楚了。
石臺上中心的位置,果然有一個人形的血印,吊墜依然在心臟的位置處。
只是那血印已經非常淡,只有那吊墜仍舊鮮紅。
安歌眨着大眼睛,指着吊墜,好奇地問道,“公子,你也要拿那個怪東西嗎?”
“怪東西,”凌羽微笑着反問道,“你爲什麼說它是個怪東西?”
“嗯,也不爲什麼,我就是覺得那個東西很奇怪,”安歌努嘴說道。
凌羽伸手摸了摸微微皺起的眉毛,心想,“安歌還是個孩子,不過他說的也不算錯,這個吊墜看起來的確是個怪東西,希望它是個有用的怪東西吧。”
凌羽做了幾次深呼吸,卻引得安歌笑了起來。
“怎麼了?”凌羽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笑你跟太翁一樣,也是用力地呼吸着,”安歌笑着接着說道,“既然這樣,爲什麼非要去拿呢?”
聽了安歌的問題,凌羽卻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孩子了,心想,“有些事孩子不懂,但有時候孩子說的卻是不錯。”
凌羽兀自嘆息一聲,暗道,“唉,還是先試試再說吧!”
凌羽邁步上了石臺,來到吊墜跟前,蹲下身子,伸右手去拿吊墜。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凌羽並沒有產生幻覺!
更讓凌羽哭笑不得的是:吊墜好像長在地上一樣,他根本拿不起來。
不僅是凌羽,安歌也非常意外。
凌羽看向安歌,安歌一臉的好奇,凌羽卻是一臉的尷尬。
凌羽的表情漸漸恢復了平靜,雙眼緊緊地盯着石臺上的吊墜,可他的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這是怎麼回事,古太翁明明說他產生了幻像,凡人才沒有產生幻像,自己爲什麼會和凡人一樣?”
突然,凌羽握着吊墜的手掌上傳來一陣的刺痛,不僅如此,凌羽感覺自己一子僵住了,而且,他明顯地感到,自己的掌握之中,有體內精元向吊墜上流淌過去。
凌羽驚詫地看着石臺上的吊墜,發現那吊墜上開始閃動起明亮的血紅光芒,並隨着他的心跳在一閃一閃地晃動!
安歌也看到了這些變化,就要過來查看。
身體僵住的凌羽立刻出言阻止道,“別過來,離石臺遠點兒!”
安歌身形一凝,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向山下坡下跑去。
在安歌跑遠之時,凌羽看到了另他激動的一幕:在那個不大的吊墜之中,竟然有一個虛影逐漸浮現出來,那虛影正是小白的模樣!
凌羽不知道吊墜是什麼,也不知道小白的虛影爲什麼會出現在吊墜裡,他只知道,既然吊墜要他的精元,那就給它,萬一是小白需要呢!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凌羽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小白的!
就這樣,凌羽體內的精元在毫不節制的情況下,向吊墜流淌而去!
在流逝了大量的精元之後,凌羽終於失去了知覺!
當凌羽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平躺在石臺上,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變得微弱了,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掙扎着看向自己的手邊!
那裡哪裡還有什麼吊墜!
凌羽大驚,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沒有一點力氣,簡直就是又恢復了當初剛剛來到這裡時的樣子,彷彿就是又傳送了一次!
就在這時,凌羽的眼前閃動着一個黑色的身影,那身影熟悉而又親切!
不是小白還能是誰!
但見小白老老實實地蹲坐在他的胸口,兩隻漆黑的貓眼正看着他!
凌羽本想說話,卻是張不開嘴。
小白看到凌羽看着她,聲音虛弱地說道,“看在你捨命救我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着,小白擡起爪子,極爲擬人地指着凌羽,氣呼呼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從跟着你,我已經死了兩次了!”
小白放下爪子,氣惱地說道,“你就不能去點安全的地方嗎,總是讓我救你!”又道,“照這樣下去,別說我有九條命,就是有九十條命也不夠你禍害啊!”
小白正說着,石臺下,傳來腳步聲。
小白回頭看了一眼,不再言語,而是改爲以心神聯繫,問道,“這個小娃娃是誰?”
凌羽聽到心神之音,心中大喜,傳音說道,“是救過我一次的人!”
凌羽本想問問小白爲什麼會死掉的事情,可是想了想,還是沒問,一是小白向來高冷,問了也沒用,她要是想說,自然會說,現在的重點是,小白就在眼前!
至於那腳步聲,正是安歌去而復返。
看到安歌獨自回來,凌羽知道,自己昏死的時間並不長。
這時,小白雪白的四足之上,向凌羽的體內傳來一股奇怪的力量,只數息之後,凌羽便恢復了行動能力,只是身上之前的傷勢並沒有好轉,卻也比不能動強太多了。
凌羽掙扎着站了起來,而小白則再一次地站到了他的肩頭。
石臺下的安歌看着小白有些失神。
凌羽淡淡一笑,叫了一聲安歌,下了石臺,準備離開。
剛一走下小山,凌羽猛然想起一事,“要不要將石臺毀了呢,畢竟這石臺在這裡有些太顯眼了。”
就在這時,凌羽聽見身後“轟隆”一聲傳來,小山頂上飄來陣陣沙塵,原本就不高的小山,竟又矮了小半。
凌羽見此,卻是心中一喜,“這真是人走運,什麼事都可以隨心所欲。”
有了小白的做伴,對凌羽來說,三個時辰的路程就不再那麼難熬了。
安歌起初對小白非常的好奇,可是時間一長,他也就有些看膩了。
對於安歌問起小白的來歷,凌羽只是說小白是自己來的,安歌雖然不大相信,卻也沒有追問,顯然,古太翁對他吩咐過什麼。
二人不知不覺中已經回到了部落的附近,可是,當二人轉過山角,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那氣味好像是草木燃燒未盡,又好像是動物的皮毛被燒焦,凌羽和安歌同時掩住口鼻,向前方看去,沖天的火光足有十來丈高,已至傍晚的天空被染得像血一樣鮮紅,好似漫天的晚霞。
火光傳來處正是萬古部落所在,安歌剛要發足狂奔過去,卻被凌羽一把拉住,並指了指半空中的兩個影影綽綽的人影,重新退回到山角後。
安歌的臉色通紅,淚水在眼中打轉,雙拳握的緊緊的,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
凌羽看着安歌,雙目微眯,問道,“你知道是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