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在說話之間,身後徐徐轉動的明王輪上,有一道法印微微地閃動了一下,那閃動微弱到沒有人發現。
就在這時,水池中的小白突然發出一聲怒吼,那吼聲直衝九霄天際。
冷青皺眉之間,不再蓄力,一鬆弓弦,大弓上的暗紅色長箭,應聲離弦而去,長箭攻擊不是凌羽,而是水池中小白,這也是凌羽另一個生氣的理會。
暗紅色的長箭射在金色的光球上,了無聲音,威能強大的長箭竟然未能穿透金色的光球分毫。
小白吼聲一停,凌羽喃喃說道,“罷了,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吧!”
凌羽身後的明王輪上,又有一個法印閃動了一下,這一次的閃動,衆人看個正着。
下一刻,一把金色的禪杖從高空直直地落下來,直打冷青的頭頂。
施展了大弓手段的冷青,臉色蒼白,明顯損耗不輕。
不過,她不是一個人,身旁還有他的丈夫。
越陽看到禪杖,毫不猶豫地付出了一件血紅大刀,那大刀眨眼間化爲三丈之巨,頃刻間就與凌空打下的禪杖撞在一起。
見大刀擋下了禪杖,冷青雙目瞪着凌羽,冷聲說道,“這就點威能,還想殺我!”
凌羽淡淡說道,“去死吧!”
凌羽的話語就好像是在宣判冷青的死刑一般,讓冷青聽起來非常的不舒服,哪怕她覺得凌羽是在噁心她,不過,凌羽也的確是噁心到她的。
然而,就在冷青覺得噁心的時候,越陽祭出的大刀上,傳來啪地一聲脆響。
大刀上出現了一個肉眼可以裂縫。
越陽頓時大驚,嘴角的血漬也流了出來。
冷青也吃驚地看去,不過,她手中的動作可沒停,又一支紅色長箭已經在弓弦之上了,大刀的開裂,另冷青猶豫起來,是支援大刀,還是再射向凌羽,她可不相信凌羽周圍的那個金**的光罩能擋得下她的兩箭。
無形血箭的威能,是不下於結丹後期修士全力一擊的,哪怕她現在還不到結丹後期,但是長箭的威能,中心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退避三舍!
冷青敢於驟然出手的一個關鍵原因,就在於凌羽被他自己困在了那裡,無法行動,還有,就是她對於幽冥泉的覬覦之心遠遠在他人之上。
只是冷青覬覦幽冥泉並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越陽!
越陽的修爲,原本是在她之上,但是,卻因爲她遭到他人的暗自,越陽爲了救他,而身負重傷,又因爲救治不得法,修爲從結丹後期,竟然跌落到了結丹初期,而且,因爲種種原因,另越陽性情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所以,這一次冷青才毅然決然地來到紫幻谷,就是爲了給越陽尋找機緣,現在,機緣就在眼前,她怎麼能靜等下去,她一定要得到幽冥泉。
凌羽不知道冷青的想法,他也不想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主動把幽冥泉讓出去。
凌羽不是刻薄無情的人,但是,就算是幫助別人,也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
凌羽想要幫助安歌重建萬古部落,可是到現在爲止,他只是幫安歌找到了穩定的飯票,其它的,任然只是停留在想上,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那一對可憐的兄妹,凌羽明知道他們有危險,也並沒有點破,那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安危都是問題,根本幫不了別人。
以自己能力的極限去幫助別人,對自己來說是愚蠢的,對別人來說是不負責任的,萬一自己做不到,還會耽誤對方,更會因此落下埋怨。
如果答應別的事,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那就是傻子,因爲那不是幫忙,那是添亂,於人於己,都是個錯誤,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然而,就是有人願意傾盡全力去幫助別人,這是毫無道理的選擇,哪怕在沒有獲得幫助之後,那個的生活陷入混亂,甚至因爲沒有得到應有的幫助,那個人失去了生命,沒有能力幫忙的人,也不要伸手,因爲一旦伸手,毀掉的就是兩個人,明明死掉的只是一個人,最終可能會因此而死掉兩個人,當然,如果一個人死,可能明天就死,如果兩個人死,可能是後天,也可能是明年。
你願意爲了別人而死嗎,或者說,你願意爲了別人走一條不歸路嗎!
有多少人後悔幫助了某人,有多少人明明後悔了,死不承認,有多少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卻作出了無畏的犧牲。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人性,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那樣做,愚蠢而不自知,社會,歷史就是被這樣寫成的。
所有的計謀,在成功或者被戳穿之後,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簡單,只不過,一個是一笑了之,一個是一語成讖!
一個是出計的人笑,一個是破計的人笑,這世上,總是有人要笑的,就如同總是有人要笑一樣。
所以,有的時候,人就應該有擋我者死的氣勢,否則你就會被人碾壓,被人無情地拋棄,被人毫不猶豫地捨棄,最終在無助與失落中死去。
誰會想要那樣的人生呢。
沒有想要,但是,世上大多數人的生命,就是這樣的,無論你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是如何的光芒萬丈,在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永遠是孤獨的。
而事實上,人的一生都是孤獨的,人們渴望被理解,又不願意張開雙臂讓人們完全瞭解自己,就這樣,人們矛盾與不甘中生存。
幸福與不幸交織在起,形成一張無所不包的網,人們選擇性地忽略他們的幸福,因爲他們不在乎自己已經得到的東西。
不幸的人永遠都有,但是相比那些更加不幸的,你的不幸不算什麼,至少你有時間寫,有時間看,有能力寫,有能力看。
抱怨有有用的時候,但是絕對不是抱怨給自己的時候,你一抱怨,別人就煩,別人一煩,你的煩惱距離解決就不遠了。
就比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嬰兒的哭大多數時候不是代表痛苦,更多的是在抱怨,我餓了,你爲什麼不餵我!
而媽媽們,發現,餵了就可以止住哭聲,她們卻忽略了,止住哭聲的不是奶水,是奶頭。
凌羽不喜歡有人跟他搶東西,他更不喜歡有人跟他搶一件東西。
尤其是像冷青這樣,裝逼又沒本事的人。
其實冷青算是有本事了,不過可惜,她遇到的是凌羽。
冷青還在猶豫的時候,一道烏光打向了冷青的面門。
“小心!”
冷青聽到奇橢提醒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根黑色的降魔杵已經到了。
降魔杵非常的精巧,只有尺許大小,上面雕刻着各式的花紋,還有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符文。
那些花紋好似活物一樣,彷彿是一座亭臺樓閣,還有花鳥魚蟲,還有山川漂流。
那些符文閃動着烏黑的光芒,好像是要將一切吞噬了一樣。
冷青看着降魔杵,臉上竟然泛起了笑容,在那個瞬間,死亡對她來說,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
突然,冷青感覺腰間被猛烈地踹了一腳,於是,她的身子就那樣平飛了出去。
冷青詫異地回頭看去,那是一張熟悉而親切的面孔,是他的丈夫,冷青不解,她的丈夫爲什麼要踹她,這不可能啊,那可是一個爲什麼了她不惜犧牲性命的人。
冷青瞬間冷靜了下來。
下一刻,冷青看到了越陽的笑容,之後,尺許大的降魔杵打在了越陽的胸口,直打得越陽口噴鮮血,接着,頭頂的大刀終於裂爲兩截,從天面降的禪杖打在了越陽的頭頂!
冷青想要大聲地呼喊,可是她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她的身體終於停下了,可是越陽的身體已經消失了,在降魔杵和禪杖的雙重打擊之下,越陽已經灰飛煙滅了。
越陽死了,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我要殺了你!”冷青的嘴裡終於發出了聲音。
不過,在這一聲喊之後,冷青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翻就從空中跌落。
凌羽眉頭緊鎖,他的確是動了殺機,但是,他想殺不是越陽,而且他也不想看這樣一出捨命相救的戲碼,太老套,太無趣,也太不現實。
凌羽相信這世上有真愛,可不過這真愛離自己太過遙遠,遙遠到真愛幾乎是不存在的,所以,眼前的一幕對凌羽的震撼非常大。
昏死的冷青被奇橢救了上來。
奇橢並沒有喚醒冷青。
包括奇橢在內的所有人,看向凌羽的目光全變得了。
一個出手就殺人的人,人們看向他的目光不可能是正常的。
凌羽並不在乎,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他不殺越陽,越陽就會想辦法殺他,而事實上,先出手的,也不是凌羽。
凌羽甚至可以說自己是自衛,是正當防衛。
然而,一旦被打的成了打人的一方,就不存在正當防衛了。
誰讓你是強者。
這個世界,崇拜強者,只要這個強者離得足夠遠,但是,一旦這個強者就在身邊,那麼強者得到的就不是崇拜。
所以有人問,同樣是別人比自己強,爲什麼有時候會產生嫉妒心理,而有時候會產生崇拜?
答案很有趣,遠的崇拜,近的嫉妒,夠不着的崇拜,夠得着的嫉妒,有利益衝突的嫉妒,沒有利益衝突的崇拜。
現在的凌羽,面對的就是衆人的嫉妒,首先,凌羽就在眼前,其次,凌羽的修爲並非遙不可及,甚至比他們多數人要低,最後,凌羽身邊的水池,就是利益衝突。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凌羽之外的所有人,很輕易地就抱團了。
他們不在乎凌羽怎麼想的,他們只要知道除凌羽這外的人怎麼想就可以了。
或者說,凌羽成了他們的敵人。
凌羽看着衆人,眼神輕蔑而不屑。
殺就是爲了立威,雖然殺錯了,但是效果還是有的,至少這些人不敢輕易動手了。
凌羽剛剛施展出去的禪杖和降魔杵在得手之後,就消失了,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甚至連越陽,似乎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