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舜華猶豫了一下,說道,“血影針。”
凌羽有些意外,看着姚舜華,這時他纔想起來,他用的所謂身法還沒有名字,思量片刻,說道,“十步一殺!”
“十步一殺!”姚舜華重複了一遍,點點頭,又搖搖頭,問道,“這是世俗的武功嗎?”
凌羽愣了一下,這又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問題,有些猶疑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算是,不過我覺得又不是!”
“沒想到你還是位武林高手!”姚舜華看起來有些生硬地笑了笑,而且顯然她並不相信凌羽的話。
姚舜華下意識地輕撫着胸口,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產生了畏懼,她眼前的少年,似乎已經不是之前的少年了,她原本的心理優勢,完全消失了。
凌羽並不想解釋,現在說什麼,都是越描越黑,不過,他也樂得讓眼前的姐姐不再那麼刁蠻,或者乾脆離開。
“姐姐把血影針收了吧,我若是看的不錯,它應該傷不到我,”凌羽似是而非地說道。
“什麼?”姚舜華的臉色有些尷尬,她儘量保持平靜地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傷你了?”
凌羽笑了笑,看着遠處的大山,輕鬆地說道,“小弟要走了,姐姐,有緣再見吧!”
“你要走?”姚舜華猶疑地看向凌羽,問道,“他們剛來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走?”
“我忘了!”凌羽隨口說道,他擺了擺手,好像是在道別。
“他們怎麼辦?”姚舜華指着那兩具屍體,問道。
凌羽皺眉說道,“就由姐姐處理吧。”說完,轉身就走,任由藍色飛刀浮在空中。
“你就這麼走了?”姚舜華追問道。
凌羽輕嘆一聲,搖頭說道,“發死人財,小弟還是不太習慣啊!”
姚舜華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應該是中了他們的陷阱,纔會出手殺了他們,是不是?”
凌羽停下腳步,仰望天空,說道,“準確地說,只有一個是死在我手上的,當然,另一個是因此而死!”
“什麼意思?”姚舜華不解問道。
“姐姐冰雪聰明,猜不出來嗎?”凌羽真的不想說出那兩個字。
片刻之後,姚舜華一聲驚呼,“難道是……”,她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但她打心底裡不相信會是那樣,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她需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卻又害怕得到答案。
終於,她低聲問道,“她死前說了什麼?”
凌羽心頭一顫。
夕陽,總是那麼美麗,在凌羽的眼中,夕陽比朝霞還要美麗,也許是因爲最後一刻的絢麗,比初升時多了一分的眷戀。
凌羽沒有走,姚舜華也沒有走。
現在,他們肩並肩地坐在湖邊,沐浴着落日的餘暉。
信任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姚舜華眼角有淚!凌羽有些不解,她在得知死訊的時候,並沒有哭,現在卻哭了。
眼淚是一樣很奇怪的東西,至少對凌羽來說是這樣的,無論他怎麼控制,淚水總會流下來。
“你怎麼也哭上了?”姚舜華問道,
“我說我不想哭,你信嗎?”凌羽擦着臉上的淚水,咧着嘴,說道。
姚舜華笑了,凌羽也笑了。
姚舜華站了起來,玉腕劃過儲物袋,一套男裝,連同鞋襪,出現在她手裡。
“穿上吧,你這個樣子實在不雅!”
“小命都是朝不保夕,還哪裡顧得上雅不雅了!”凌羽無奈地說道,還是起身把衣服穿上了,衣服有些大。
“這是他以前的衣服?”話一出口,凌羽就後悔了。
姚舜華點了點頭,走向那把藍色的飛刀,問道,“你真的不要?”
凌羽搖了搖頭,他把鞋子穿好,跺了跺腳,鞋的大小倒是正好。
姚舜華也不再客氣,收了飛刀和兩個儲物袋,又打出一個火球,回到凌羽身前,手上卻多出了十餘株靈草。
“別說姐姐欺負你,”姚舜華說着,把靈草遞了過來,接着說道,“這些東西原本就不是他們的,而且很可用是他們搶來的,物歸原主是不可能了,你就收起來吧。”
凌羽沒想到這位姐姐會說的這麼委婉,有些尷尬地接過靈草,說道,“多謝姐姐。”
“謝我什麼,我不過是給你找了個藉口,”姚舜華盯着凌羽,有些疑惑地問道,“看你的功夫,在世俗界應該不是等閒之輩,這弱肉強食的道理你怎麼會不懂呢?”
“不是不懂,只是做不慣殺人越貨!”凌羽無奈搖頭,說道。
姚舜華咯咯一笑,不無取笑地說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有一顆慈悲之心,不過,如果是你被人殺了,可不會有人苦惱。”
凌羽輕嘆道,“我當然知道,只是得手那一剎那的快感還沒有消散,就來了那麼一出,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矯情!”姚舜華呸了一聲,怒斥道,“嘴上說着小命朝不保夕,卻完全沒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能活到現在簡直是你走運,真不知道你是天生如此,還是被嚇破了膽!”
凌羽被罵的一愣,看向姚舜華的目光也變了。
“看什麼,老孃說的不對嗎?”姚舜華伸手指着凌羽,接着說道,“老孃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同情心是奢侈的,就算你要給人一顆糖,也不要忘了在身後準備一根棍子!你明白嗎?”
凌羽突然發現,姚舜華在用他說過的話來教訓自己,不過,看着語重心長的姚舜華,凌羽還是深施一禮,說道,“多謝姐姐指點,有如醍醐灌頂!與其執拗於小德恩惠,不如放開眼界,就算是有悲天憫人之心,也要有普度蒼生之能才行!”
姚舜華點頭,咯咯笑道,“孺子可教也!”
“姐姐,”凌羽往姚舜華身前湊了湊,笑嘻嘻地說道,“要不你把那兩個儲物袋……”
“休想!”凌羽話沒說完,姚舜華往後一躲,訕笑着說道,“到了老孃手裡的東西還想往回要!”
凌羽哈哈大笑,說道,“姐姐放心,就憑你剛纔的教誨,莫說是兩個儲物袋,就是十個八個,也都是你的!那翻話與我可是救命直言!”
“嗯,還算你有點兒良心!”姚舜華笑道。
“接下來姐姐有什麼打算?”凌羽問道。
“當然是一路同行了,”姚舜華隨意地說道,接着神情一變,問道,“剛纔你爲什麼說我有傷你之心?”
凌羽嘴角一翹,說道,“我聽到了你急促的心跳聲!”
“什麼?你竟然聽得到心跳聲,”姚舜華一臉的不可思議,眼珠一轉,問道,“你是不是也聽到了那兩個傢伙的心跳聲啊?”
“沒有,”凌羽搖頭,接着說道,“能聽見你的心跳,是因爲你當時很緊張,你現在的心跳聲我就聽不到。”
“那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姚舜華問道。
凌羽看了看姚舜華,笑而不語。
姚舜華撅着嘴,一副很生氣的表情。
凌羽卻很無辜,如果承認是用詐,恐怕她不相信,所以還不如不說。
果然,姚舜華只是做做樣子,撲哧一笑,說道,“不說就算了,走吧,姐姐帶你去爬山!”
“如果再遇到其他修士怎麼辦?”凌羽問道。
“遇到又如何,還不是人擋殺人,佛擋**!”姚舜華毫不在意地說道,她看了一眼凌羽,接着正色說道,“你的十步一殺是一個偷襲的好辦法,你要記住,只要覺得不對,就要提前出手!”
凌羽點點頭。
“其實你我站在一起,膽子小的一定會老老實實地躲開,而那些真正的高手,又不屑與人聯手。”
“姐姐不也是一位高手嗎?”凌羽笑着說道。
“我算什麼高手,不過是有兩件詭異的法器,若是遇到那些妖孽級的存在,也只能是遠遠的躲開,”姚舜華不情願地說道。
凌羽眉梢一挑,心中想起了那個功法十三層的辰良。
姚舜華看向凌羽,不無擔心地問道,“你說你之前得罪了太溪門,你惹的不會是辰良吧?”
凌羽咧嘴一笑,點了點頭。
“那可不好辦了,辰良心胸狹隘,一定會在出口等着你,而且就算他等不到你,出去之後,也一定會找機會出手!”姚舜華說道。
“只要能出去,他就拿我沒辦法了!”凌羽說道。
姚舜華又再打量起凌羽,看得凌羽有些不自然。
姚舜華問道,“你不會是那個被天寒宮收下的散修吧?”
凌羽皺眉問道,“姐姐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怎麼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太溪門嚴令弟子不得外泄,這件事依然在十三宗門間傳開了,不過你不用太過擔心,其它宗門的修士大多不會理你,一方面大家覺得你不可能是辰良的對手,而另一方面,如果辰良真的失手,大家正好看個熱鬧!”姚舜華饒有興致地看着凌羽,說道。
凌羽面露苦笑,悻悻說道,“如果我說我有機會殺了辰良,卻沒有動手,姐姐相信嗎?”
“是你,我信,如果換了別人,誰都不會相信吧!”姚舜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