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二人做事從不趕盡殺絕,正所謂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而且這些店家,真的遇到什麼麻煩的時候,輕易是不會報官的,開店做生意,一旦報官,就算是把人得罪死了,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他們兩個,往往都可以解決,無非就是給他們一些銀子,而他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也就因爲這些,把他們兩個養活了,”牛夫人接着說道。
凌羽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他們也只是混口飯吃,並沒有真的得罪什麼人,也不太可能積攢下大筆的財富!”
牛夫人眼珠轉動,說道,“應該是這樣了,其實他們之所以能這麼混下來,主要是由於京城周邊的江湖幫派被大理寺反覆不停地驅逐,否則他們二人早就被收拾了。”
凌羽聞言怔了一下,“大理寺驅逐江湖幫派”,這事兒聽着怎麼這麼耳熟,這個大理寺卿陸天強是不是跟江湖幫派有仇啊,離京城近的,他選擇驅逐,離京城遠的,他直接連根拔起,凌羽想着想着,不禁笑了一聲,接着問道,“他們是怎麼跟無情寨扯上關係的呢?”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牛元答道,顯然他們夫婦之前已經討論過這個話題了。
“對了,說說那個少年吧,”凌羽好奇地問道。
牛元回憶了一下,說道,“一身白袍,骨瘦如柴,模樣倒也清秀,走路一瘸一拐,手中拄着一根三尺左右的鐵柺,武功招式是以拐打穴!”
“拄拐!你是說那少年拄着拐!”凌羽追問道。
“是啊,”牛元說道。
“他是獨自一人嗎?”凌羽問道。
“不是,他身邊還跟着一名老者,似乎是位老家人,”牛元說道。
凌羽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說道,“有點意思!不會這麼巧吧!”
牛夫人看着凌羽,試探着問道,“公子,不知我夫婦所求之事,公子可否援手一二?”
“援手?”凌羽看了牛夫人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邪魅笑道,“在下的確沒有白吃白喝的習慣,而且你們也的確說了一些我感興趣的消息,但是你們想讓在下出五千兩,甚至六千兩,是不是還需要其它的理由啊!”
“這個自然,”牛夫人點頭說道,“其實,這筆銀子,是我夫婦的買命錢,如果公子肯出,我夫婦的命,自然就是公子的!”
“我要你們的命有什麼用?我們又沒仇!”凌羽笑道。
“就因爲我夫婦與公子沒仇,我們纔敢將性命賣與公子!”牛夫人決然說道。
“哦,你這話倒是有點意思!”凌羽皺眉笑道。
“只要公子願出五千兩,我夫婦就久公子一條命!”牛元有些激動地說道。
“一條命?!”凌羽冷冷地看了牛元一眼。
“兩條命!”牛夫人連忙說道,“一萬兩買死,五千兩買生!”
凌羽嘴角微翹,看了看牛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就在這時,凌羽突然起身衝了出去,牛氏夫婦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凌羽已經到了屋外。
牛氏夫婦對視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二人的眼神不盡相同。
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凌羽已經到了數丈之外,梅兒的房門口。
房間裡沒有點燈,凌羽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梅兒正酣睡着,看起來睡得非常香甜,小臉兒上紅撲撲的,竟似有笑容。
凌羽看到梅兒無恙,心中一鬆,這纔打量起房間裡的另外兩人:
一人身形略壯,站在牀頭,手裡拿着一把三尺長劍,卻是梅兒的那把冷月劍;
一人身形偏瘦,站在牆邊,翻看着牆上掛着的包裹,現出一打銀票。
此時,這二人也看到了門口的人影。
二人登時一驚,牀頭之人長劍出鞘,抵在梅兒的脖頸處!另一人撇開包裹,手裡抓着一把銀票。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凌羽雙目微眯,冷冷地看着二人,淡淡地說道,“原以爲你們不是什麼奸險之徒,現在看來,是牛氏夫婦高看了你們!”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下午見過面的朱儁和苟全。
這時,牛氏夫婦也到了,一左一右站在凌羽的身後。
凌羽看了二人一眼,發現二人一人手中握着一把已然出鞘的利劍,那牛元更是提了一盞燈籠。
牛元藉着燈籠的亮光,不住地打量着屋子裡的情況,極爲關切的樣子。
凌羽眉梢輕挑之際,屋子裡的朱儁,語帶得意地說道,“你最好不要動,否則這小妮子就沒命了,這麼俊俏的妮子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很可惜!”
說話間,朱儁握劍的手又向下壓了壓。
一旁的苟全有些慌亂地將手的銀票向懷裡猛揣,在燈光的照映下,臉上的貪婪之色畢露無疑。
凌羽一聲冷笑,邁步走進屋子,搬過一把椅子,大大方方坐在了屋子的正中,問道,“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做呢?”
牛氏夫婦也跟着來到屋中,牛元把燈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牛夫人更是點燃了屋子裡的蠟燭,之後,二人依然站在凌羽身後,一副以凌羽爲主的樣子,似乎他們的小命兒真的歸凌羽所有一般。
看到牛氏夫婦進來,朱儁毫無懼色,反而問道,“什麼接下來?你就一點兒也不害怕嗎?”
“怕?我爲什麼要怕,那把劍又沒指着我的脖子!”凌羽輕笑道。
凌羽搬動椅子的時候,故意放出一些響聲,梅兒終於被驚醒了。
只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她的冷月劍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驚慌之間,梅兒剛要大叫出聲,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醒了,不容易啊!”
梅兒轉頭看去,只見凌羽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她。
“二哥!”梅兒脫口叫道。
可就在這時,梅兒看到了另她更加心驚的一幕:
凌羽的肩頭,一左一右,先後出現了兩把鋒利的長劍!
長劍的主人,正是站在凌羽身後的牛氏夫婦!
“二哥小心!”梅兒大聲喊道,不過已經遲了。
“凌公子,你現在是不是有一點害怕了呢?”牛元得意地哈哈大笑着說道。
凌羽聲音平靜地說道,“原來接下來是這樣的!”
“五千兩就想買我的命,也虧你想得出!我現在倒要看看,你爲了活命,肯出多少銀子?”牛元獰笑着問道。
“我這條命你買不起,”凌羽回頭看了一眼牛夫人,問道,“你說呢,牛夫人?”
牛元見此,擡起左手,反手就給了牛夫人一個嘴巴,怒吼着罵道,“你個賤人!就知道勾三搭四,從來就沒把我這個夫君看在眼裡,我說一句,你解釋一句,我這麼說,你偏要那麼說,你這麼看不上我,爲什麼還要跟着我,你怎麼不滾!”
牛夫人被打的一個趔趄,淚水在眼中打轉,卻始終沒有流下來。
“你個混蛋,竟然打女人!”梅兒在牀上罵道。
“我打自己的女人,與你何干,你是不是也欠打!”牛元大聲喝道。
朱儁將冷月劍晃了晃,哈哈笑道,“你個小妮子,還有心思管別人的閒事,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梅兒看了一眼冷月劍,又看向凌羽,見凌羽仍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莫名稍安。
梅兒擡起頭,一臉鄙夷地看了看朱儁,又掃了一眼苟全,最後,她的目光冷冷地看向牛元,說道,“你們慘了,你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麼人!”
“哼,”牛元一聲冷哼,說道,“什麼人,我看是死人!”
說着,牛元手腕一翻,劍刃划向凌羽的咽喉!
梅兒見勢,大喊道,“不要啊!他是……”
梅兒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牛元手中的長劍,已經被凌羽的兩根手指挾住了!
任憑牛元怎麼用力,長劍紋絲不動!
牛元大驚之下,對一旁的牛夫人說道,“還不動手!”
凌羽目中一寒,手指用力,“啪”地一聲脆響,牛元手中的長劍已然斷爲兩截!
牛元連忙後退,凌羽不再理他,而是回頭對着牛夫人微微一笑,牛夫人眼中的淚水唰地一下子流了下來,握劍的手猛然下垂。
長劍落地!牛夫人轉身跑出了屋子。
突然的變化另屋子裡的其他人都是一呆,凌羽趁此機會,將手中的半截劍刃擲向朱儁。
朱儁只覺眼前寒光一閃,肩頭傳來一陣巨痛,他轉頭看時,發現自己的手臂和握在手裡的冷月劍一起掉到了牀上!
他的手臂竟然被斬斷了!
朱儁大驚之下,在疼痛中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梅兒看到流着汩汩鮮血的手臂,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牀裡縮去。
“怕什麼,把劍撿起來!”凌羽出言提醒道。
他這一句,不僅提醒了梅兒,也提醒了牛元和苟全!
牛元二話不說,將手中斷劍拋向凌羽,向門口衝去,想要奪門而出。
當牛元衝到門口時,卻發現一隻擡起的腳掌正候在那裡!
那隻腳掌狠狠地踹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