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次的肉可真肥啊。”
夾領子口,二當家衝着豹頭揮手,笑得合不攏嘴。
豹頭朗聲應了,瞧着那些如破布般掛在四處山壁邊的護衛隊,啐了口吐沫在粗糙的大掌上:“帶這麼點人就敢走雙鳳嶺,真是膽子冒了。”
二當家點頭,走到馬車前一把掀開上面的苫布,露出五個巨大的褐色木箱子來,他用刀刃撬開上面的大銅鎖,猛地一掀!
金光璀璨!
是整整一箱子,排列齊整的大金錠子!
二當家眼睛都直了,這金錠子看着,比爹孃都親!
豹頭也是一愣,三兩下竄上馬車,停了停,然後興奮的臉都紅了,他拿起一枚金錠子在手,愛惜的放在眼前,萬分感嘆道:“真是金子啊!”
說着,吩咐手下將這十一輛車的箱子都撬開,無有任何差池,都是銀錢和珠寶。
豹頭笑的快背過氣去,一個勁兒的嘆道:“真值,太值了。”
二當家看着他,嘴上的笑容卻一點點的斂了回去,興奮過後,突然有些後怕:“大哥,咱還不知道這商隊是打哪兒來的呢,這麼多金子,該不會是……朝廷的商隊吧。”
豹頭甚不在意:“朝廷的商隊都走水路,哪裡會走夾領子,再者說了,他們又沒穿官服。”說罷,拍了拍二當家的肩膀,“放心吧,昨天報信兒的那個人是劉青浦派來的沒跑了,劫了準沒事,大不了鬧起來,有他在上面護着,你就別擔心了。”
二當家聽他這麼一說,也逐漸放寬了心,站在馬車往後望去,激戰之下,商隊的護衛死的死傷的傷,已經差不多了,揮手道:“弟兄們!把咱們的戰利品一點不剩的都給老子搬回山寨!”
聲音如山嘯,氣勢貫長虹。
幾百號人舉着淋血的刀劍,大聲喊道:“好——”
“等下。”
豹頭剛要下去,忽聽二當家的又道:“大哥,好像又來人了。”
豹頭眉間一皺:“什麼人?”
二當家的細瞧了瞧:“好像是個戲班子。”
豹頭眼前一亮,興奮道:“給老子抓住他們——”
……
山壁頂,江淮微鬆了口氣,她瞧着豹子帶人將他們戲班幾十號人圍的水泄不通,雙方爭執了一會兒,顧木香突然擠開人羣跑了出去!
江淮似笑非笑,瞧着顧木香逃跑的方向,厲聲道:“大哥!跟上他!別讓他死了”
江璟不解。
江淮盯着緊隨在顧木香身後,準備殺人滅口的十幾個土匪,冷淡道:“他給我送信去了,你護送他到利陽關後,馬上回侯府。”
江璟動了動嘴,卻沒說話,只是應了一聲,凌身順着山壁頂跟了上去。
……
雙鳳嶺,血氣瀰漫。
數百具堆累的屍體中央,顧班主正匍匐在豹頭的腳下,痛哭流涕的嘶喊道:“大當家的,我們走南闖北就是混口飯吃,沒有那麼多錢孝敬給您啊——”
豹頭厭棄的踹在他身上,揮手命人制住他,由二當家的帶人搜查他們的馬車,片刻下了車,才道:“大哥,什麼都沒有。”
豹頭眉間緊皺,揪着顧班主的領子,險些把他年邁的身板晃散架了:“你們顧家戲班不是號稱中原第一班嗎!怎麼什麼都沒有!走場子賺來的錢呢!”
顧班主渾身抖似篩糠,話都說不利落:“都……置辦……行頭……和趕路用了。”
“置辦行頭?”豹頭面目猙獰,掄拳砸下,“騙誰啊你!”
這一老拳,直接把顧班主打個半死,倒在地上連喘氣都快不會了,旁邊有徒弟撲過來,抱着他逐漸僵冷的身子失聲慟哭。
豹頭氣的胸腔起伏的厲害,瞧着後面跟着的那輛小轎子,眼中一閃壞笑,踢開那個徒弟,將顧班主的身子拖過來,伸手,有人遞了刀過來。
他揚高了聲音:“沒錢?沒錢就去死吧!”
說着,舉刀!
“不要——”
小轎內傳來一聲尖叫,隨後有一個白衣女子掀開簾子從裡面撲了出來,戲班的其餘徒弟拼命攔她:“無瑕,無瑕別去——”
豹頭得逞一笑,揮手,叫人將顧無瑕帶過來。
當她倒在地上的時候,猶如一朵破敗的白茉莉。
豹頭不快蹙眉,一腳踹飛將顧無瑕摔在地上的那個男子:“輕點兒。”說着,蹲下身來,佈滿髒污的粗糙大手緩緩伸向她白皙的下顎,卻被她打開。
“別碰我!”
“哎呦,還帶刺兒啊,啊!”
豹頭和兄弟們對視一眼,放肆開笑。
顧無瑕聞聲,緩緩擡頭,一張高潔精美的面容映入眼簾,豹頭瞧着,更加愛不釋手了,道:“就這姿兒,給我十個江淮我也不換!”
三股辮湊前一步,嘿嘿笑道:“大哥,帶回去不?”
老四拽住三股辮,挑眉道:“三哥,小七給你了,這是大哥的。”
三股辮擡頭,瞧見豹頭眼中的微光,心底一驚,忙退了回去。
二當家見勢,揮了揮手:“弟兄們,將劫來的東西放進山洞裡,撤了!”說着,命令道,“把這娘們綁了!”
“別動。”豹頭陰險一笑,貪婪的欣賞着顧無瑕的美顏,“老子我自己來。”說完,在她無用的掙扎下,將她扛在了肩上,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身後,嘶喊聲隨行。
……
山壁頂上,江淮蹙眉:“百里,摸進匪寨,護好顧無瑕,其餘別管,只叫那悍匪別糟蹋了她就是。”
百里悄無聲息。
只覺身後一道勁風掠走。
江淮咬咬嘴脣,最後盯了一眼,順着山壁頂飛馳回長安城。
……
侯府內,有家丁過來通傳:“將軍,外面有人……”
話音未落,左側院牆外忽的翻進來一個人影,是江淮,她跑的太快,已經極度氣喘,見勢,揮手道:“讓他們進來!”
家丁還處在疑惑當中,不知道江淮爲什麼有門不走非要跳牆,就被她厲聲喝道:“還不快去開門!”
家丁嚇了一跳,連忙去開門。
是兩位利陽關的守兵,旁邊還帶了一人,是快要虛脫的顧木香。
他渾身殘破,手裡攥着江淮曾經送給顧無瑕的那封空白信,悽悽道:“大人,快救救我們吧——”
江淮逐漸調整好呼吸,面容閃過一絲精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