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一紅,偏過頭去,“懷孕前三個月不可以同房的。”
席天擎低笑了下,“我可以輕點。”
這話一出,她的臉更是紅成了豬肝色,“你知不知道害臊啊。”
席天擎盯了她一會直起身,一雙墨色的眼睛深情柔和。
他居高臨下,“傻瓜,我開玩笑的。就是憋死,我也得忍着。”
席天擎是笑着說的,可喬漫聽見之後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牽住他的手,巴巴地問,“我長得一般,身材更一般,你看上我哪裡?還對我這麼好。”
席天擎盤着手,目光假裝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隨後一本正經道,“因爲你蠢。”
“你才蠢,所有女人都喜歡你,可你卻……”她皺着眉頭,自卑不合時宜的跑出來。
他盯她的眼神灼熱,良久,才緩慢逸出一句,“或許她們都喜歡我,可我只看見了你。”
她呆住,再沒多問一句,心裡卻抑制不住去想着白天簡馳的警告。
席天擎親自給她倒了水,看她吃完葉酸片和一杯孕婦奶粉才進洗手間沖澡。
這時候樓下動靜有點大,很快就有一聲聲走樓梯的聲音。
喬漫心下好奇,打開臥室的門。
門剛剛一開,席三一個巴掌就落向她,嘴裡直罵,“災星!”
她臉頰一疼,目光冷卻下來,壓低了聲音咒了句,“除了興師問罪,你還能幹點什麼?”
如果今天只是因爲捱打,或許她不會這麼氣憤,偏偏席三作爲席天擎的親人總要在他無助的時候再補一刀子。
她實在是爲席天擎鳴不平。
席三硬是被她強硬的態度弄愣了,微微張開了嘴。
席天擎應該是聽見了席三的聲音,裹了件浴袍就衝出來。
看見席三他第一反應就是快步上前把喬漫扯到身後,“你來做什麼?”他眸光微動,直白地瞪過去。
席三從包裡抽出三個牌位,抱在手上,“今天我是抱着你祖宗牌位來的。說話給我注意點尊卑。”
喬漫和席天擎都被這牌位震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席三懷中。
她偏頭,注意到席天擎盯着牌位的時候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憂傷。
“天擎,下午我打電話給你,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一道蒼老卻鋒利的聲音滑過。
席天擎英眉一凌,“我以爲你下午就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什麼電話?哪件事要考慮?”喬漫覺得這祖孫的對話有點異樣,一把扯住席天擎的衣袖。
“原來天擎什麼都沒告訴你,我還真以爲你們的感情有多好,看來是我高估你這丫頭了。”席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警覺,腦袋莫名嗡了一下。
他黑眸輕眯,伸手抓住席三的胳膊,“我們出去說。”
“何必這麼麻煩?就當着這丫頭面說又怎麼樣?”席三一把甩開了手,微微挑起的眉梢有種陰冷的感覺。
她咬了咬嘴脣,“你儘管說。”
席三跨步進屋,在臥室裡走了一圈,隨後把牌位重重往桌上一放,“你和天擎八字不合,自從在一起之後風波不斷,我的意思讓天擎再找個別的丫頭,女人麼,哪個不會生孩子。”
她愣住了,完全沒料到
席三竟然提出這麼荒謬的建議。
燈光昏黃柔和,席天擎輕而易舉看穿她眸光中的痛意,平靜卻沉穩地說了句,“最後告訴你一遍,我不答應。”
兩道目光犀利如薄刃,堅決的態度彷彿和磐石一樣沒有任何轉移的餘地。
席三不和他再說什麼,走到喬漫面前勸解起來,“丫頭,如果你答應,我們幾個長輩願意拿出錢來平息這次的風波,如果你不答應,天擎很可能會一無所有。你忍心嗎?”
“別聽他的,錢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席天擎沒來由的怕了,喬漫是個善良的人,搞不好她會被這番話影響做出什麼傻事來。
偏偏喬漫對席三一點好感都沒有,聽到這種愚蠢的建議,只是輕扯了下脣角。
腳步在席三週圍繞了一圈,最終在他面前停下。
她平靜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人家夫妻多半都是被惡毒婆婆逼,你一個半隻腳都踏在棺材板的老頭兒,能消停點兒嗎?”
這話一出,席天擎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得到緩解,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覺就笑了。
“你有種再說一遍,家法還沒挨夠?”席三被氣岔了,柺杖一跺咒罵道。
她不卑不亢,“你以爲席天擎容易嗎?他才二十八歲,怎麼說也是商界的風雲人物,這其中有多少是你們這些所謂的長輩來拉他一把?恐怕都是他拼出來的地位。現在倒好,他一出事,你就等着看好戲,真是操碎了心。”
席三被說得無言以對,只好側身指向牌位,“天擎,今天你爸媽和爺爺都看着!就她這樣沒有素養的潑婦怎麼有資格做我們席家未來的女主人。”
她冷笑出來,“三爺爺,我想你弄錯了。今天最沒有資格在我老公的父母爺爺面前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但要做這個席家的女主人,我還要坐的久。到時候三爺爺出殯那天,我還等着披麻戴孝爲你守夜。”
席三臉色黑成鍋底,嘴脣和手都在隱隱發抖,“席氏徹底垮臺要不了三天,等你仰仗的老公一無所有,連帶他最想守住的東西都失去的時候,我不信他不後悔!”
席三最後字字珠璣地落下這麼一番話,柺杖狠狠往地上一跺便摔門而去。
呼吸彷彿瞬間就通暢起來,喬漫舒出口起氣,一轉身,撞進男人溫和的目光中。
席天擎這才注意到她臉頰緩緩梗起的指印,三兩步走到她面前,擡手輕觸她的臉,“他剛剛打你了?”
他有些自責,竟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老婆吃了虧。
喬漫別過臉笑笑,“我沒事。不過我這臉蛋也倒黴,最近老是挨掌子,難道是都嫌我太瘦了?”
他眯起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許久,突然一把摟住她,心疼道,“不要被他的話影響,就算我一無所有,也能保護好你。”
低柔的男音竄進她耳朵裡,眼睛裡突然就溼潤了。
他鬆開懷抱,拉着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兩人面面相覷,沉默蔓延了好一會。
半響,她取笑道,“只要不是你拋棄我,我一定不會走,我可擔心自個兒的腳筋啊,萬一我逃了,那不得後半輩子要在輪椅上過啊?”
氣氛被她自黑還帶着點兒諷刺的話緩解了許多。
席天擎靜靜坐着,毫不掩蓋眼底的欣賞,“惹上
了我,你哪也逃不掉。就算你逃了,我也會把你刨出來。”
她吐吐舌頭,倚上他寬闊的肩膀,疲軟得像個被寵壞的孩子。
席天擎的鷹眸悄落,“漫漫,謝謝。”
“啊?謝我什麼?”她貪戀他身上的香味,鼻尖有意無意在他胸口磨蹭。
他被她的舉動逗笑,“謝謝你站出來爲我說話。你有時候很令人震撼。”
她努努嘴,“我只是看不慣他老打壓你,仗着你多少有點忌諱這長幼關係就肆無忌憚。”
他眸色深深,頗爲認真道,“這麼多難關都過來了,不信這次我挺不過去。明天我就親自去拜訪那些商家,爭取說服他們重新簽署合約。”
男人圓潤的指腹輕輕揉着她臉頰的紅痕,動作輕柔的就像風滑過。
她縮在他懷裡,眉心微擰,“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是席三。”席天擎答的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她驚了,一下直起身看向他,“他幹嘛要搞垮席氏啊,他不是要家產嗎?搞垮了席氏對他有什麼好處?”
席天擎深深嘆了口氣,“席氏是生是死,他不在乎。他在逼我!”
後面四個字席天擎說的很沉穩,看似沒有情緒,可喬漫卻因爲這四個字心顫了。
她腦中突然滑過簡馳那番話,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們到底在爭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他盯着她,目光似有深意,卻沒有回答。
喬漫沒有再問,心裡的動盪感越來越清晰,她身子一寒,死命往他懷裡鑽。
男人的手臂強勁有力,牢牢將她禁錮。
深夜,喬漫睡到一半,感覺到被子被人掀開。
緊跟着臥室的門被輕輕關上。
再然後她耳邊傳來車門解鎖的聲音。
她沒有開燈,下牀走到窗口,看見席天擎倚在車身上。
月色下他的影子幽深又頎長,一直綿延到看不見的暗角。
深秋的風輕輕捲起他西裝的衣襬,他從兜裡掏出一根菸,又順手摸出只打火機。
剛想點燃,他把打火機放回兜裡,換成了一盒精緻的火柴。
火柴順着男人乾淨修長的手輕輕一滑,竄出一團火焰來。
一陣風吹熄竄動的火,他又從抽出火柴盒,換了一根再點。
喬漫看得出他動作間的素養,他心裡應該很着急,但從點菸的細節看的能分析出他骨子裡充斥着只屬於王者的氣息。
喬漫細數,他大概抽了五根菸才折進屋。
她回到被子躺好,假裝自己從未醒來。
翌日,早晨柔和的陽光竄進臥室。
她和往常一樣的時間醒來,身邊的男人已經離開。
她打開電視機,誰知意外看見了令人噴血的一幕。
記者被擠來擠去,情緒高昂的說着,“觀衆朋友們,席氏股民暴動,數百名股民把席氏珠寶的大樓圍的水泄不通,席氏負責人一家家走訪引起這次事件的受害商家,慘遭羞辱。這是現場發來的報道。”
她死死盯着電視機裡零碎的畫面,臉色有些泛白。
就在這種關鍵時刻,臥室的座機響起。
她接下電話,喂了一聲,耳邊竄進顧修顏淡泊的聲音,“錢我幫你準備好了。來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