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天后,到達山頂。面前出現一座白磚青瓦的小院,茶色木質院門緊閉,古色古香,四周環繞着青翠山竹,一層淡淡白霧瀰漫,風語鳥啼,好一副神仙般的景緻!夏子櫻深深吸了口氣,見那冷臉男子已將院門打開,便也隨着一老一少入了院內廳堂中。
看着老頭兒在上首正中的八仙椅上坐定,夏子櫻這才隨意地在左側下首找了張椅子坐下。對於古代的那些入座禮儀,還真是懂得不多。
“聽姑娘的說話語調和習慣,似乎不像我朝雲國之人,敢問姑娘來自何處?”老頭兒接過莫青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說道。
“老伯叫我‘子櫻’就好了,不用太客氣。事實是,我來自中國,但不知爲何登山途中忽然暈了,醒來就到這了。對了,‘中國’,你們聽說過沒呢?”希望知道吧,這樣好歹自己知道些歷史,不至於混不開。
老頭陷入沉思,含蓄說到:“這個……中國,老宿還真是未曾聽聞。素來只知這天下有朝雲、蒼越、昆瀾三個大國,以及若干附屬小國……”
“呃……大該是離這裡很遠很遠的東方之地吧,估計我也是被大風颳來的吧……”根據所謂的“多重宇宙論”,同一塊大陸上同時存在兩個不同空間也是有可能的——暫且這麼說服自己。
“如此說來,倒是也有可能。前兩年刮颶風,倒還真是把北地的高粱刮到了山下的小鎮子裡呢!”仿若是對夏子櫻的到來找到了一個最好的理由,老頭狀若大悟似的吐了一口氣。
“老宿與徒弟久居仙柏山,三年才獨自出山遊醫一次,平日裡也僅是拿些丹藥去山下與村民換些日用所需。久不問世事了。這仙柏山地處朝雲國境內,民風淳樸,山中環境宜人,姑娘若不閒鄙陋,可多住幾日。老宿鄙姓賀,叫我賀伯就好。”
“好的。賀伯,原來您會醫術啊?那個……子櫻身無所長,又是一弱女子,在此地無親無故,不知將來賴何生存。賀伯可否收我爲徒……”夏子櫻從聽到老頭說起遊醫時就已經在打小算盤了,天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中醫,畢竟獨身一人無人照顧,懂些醫理也能少生病些,何況現在年齡還縮去了一半呢!
老頭皺眉,仙柏醫道如今已傳了三代,還從未收過女徒弟,何況看看莫青那深深凝住的眉頭,就知道這徒兒一定不樂意了……
一看老頭不說話,夏子櫻趕忙又加了一把火力:“……子櫻無親無故、身無分文,又不會武功,在這裡也是人生地不熟,若身無一技,下山後無以爲生,不是賣身爲奴,就是被人販子抓了拐賣到妓院去的……”
“呃……倒不是老宿無情。”賀老頭吸了口冷氣,這丫頭真是啥都敢說啊!“只是這學醫,非要下點苦功夫,還得花上數年光陰。這山中清寂簡陋,老宿是怕姑娘年幼,性格也活潑,來日方長厭倦了這清冷的生活,學個迷迷糊糊下得山去,愧對了仙柏醫道這上百年來累積的清譽。”
原來是這樣?那就更不成問題了。在現代,她夏某人本就是個超級無敵大宅女,小CASE,遂拍拍胸脯道:“這個賀伯,不,師傅您大可放心!我會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耐力。”
賀老頭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夏子櫻這纔想到附近還有一個不能說話的木頭沒表態呢,於是將頭轉向一臉鬱悶的莫青,嬉皮笑臉道:“師兄……”。
莫青眉頭緊蹙,臉頰微微抽搐——這個穿着怪模怪樣的女人好像很麻煩……
好吧,料你個小啞巴也反對不了什麼。夏子櫻得意地咧了咧脣角,“師傅,那就這麼說定了哦?”
“恩,如此也好。青兒,帶夏姑娘,哦,子櫻去後院安排下住處……”賀老頭站起身,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莫青雖冷着一張臉,卻還是恭敬地點了點頭,也不看夏子櫻,甩甩袖子,徑自朝着後院走去。女子倒也不介意,反正自己拜自己的師傅,與他莫某人沒相干。
後院院子挺寬敞,晾曬着師徒二人的幾件衣服以及若干草藥。左右各兩間廂房,正中一間大房房門開着,裡頭滿室的櫃子,櫃子上不是藥罐便是古書,看樣子是那賀老頭的“研究室”。莫青回過頭來撇了一眼,便朝着右邊一間廂房走去,夏子櫻便也笑笑跟了過去。
很簡單的一間屋子,一牀一櫃、一桌一椅,卻收拾得一塵不染。眼見着莫青從櫃子裡取出一牀被子、枕頭,夏子櫻便急急上前搶着說道:“師兄不用客氣,我來好啦。嘿,一點小事,不好麻煩您……對了,師兄能聽得到我說話吧……”看着莫青瞬間烏雲變幻的俊臉,忽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多麼愚蠢的問題,便尷尬地咧了咧嘴角。
“那個……哈,我剛沒反應過來,師兄你是能聽到人聲的……我是說我之前以爲聾和啞肯定是並列一塊的,不是有意奚落你……”話未說完,擡起頭來卻發現某人的臉已經黑到可以磨墨,便急急收了聲。看着莫青甩袖而去,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晚餐很簡單,白米稀粥小鹹菜,還有一盤青菜,大概是因爲今天來了新人,便臨時加了一碟鹹魚幹。也不知道這師徒二人平時是怎麼過日子的,看那青菜估計就是在開水裡撈了撈便起鍋,此刻已發了黃;鹹魚幹也未經過任何處理。
夏子櫻平日裡對飲食十分講究,但因爲纔剛拜的師傅,不敢太早暴露了本性,只好皺着眉頭努力扒拉着米飯。
“子櫻徒兒,可是嫌棄山裡食物太粗糙……爲師先前已說過,山中日子簡陋,怕是……”
“不是、不是,師傅您誤會啦!”被賀老頭一眼看穿心思,夏子櫻不由紅了臉,嘴上卻還死撐着不願承認,見賀老頭還是一臉躊躇狀,便又解釋道:“那什麼……師傅,其實是師兄不會做菜啦,味道不好。青菜應該熱鍋快炒,那個鹹魚幹若是和着姜蒜煎過之後就不會這麼腥了。”
偷眼瞟了瞟一旁的冷麪小帥哥,果然擱了筷子一臉不快的看向自己。唉,做人可真難,沒辦法,只好又陪着笑臉道:“師兄,您別誤會,我是說……也許男人不太適合做飯。這麼着吧,以後三餐歸我管,保證頓頓讓你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