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被窩裡睡回籠覺,董晴卻在我樓下狂按門鈴。
等她進門後就不滿地批評開了,“雪兒一上夜班你就睡懶覺,你就不能早點起來弄點吃的。”
我早就習慣了她這種霸道的口氣,也犯不着大清早的跟她頂嘴,兀自去了洗手間開始洗漱。等我洗漱完畢,董晴已經做好一碗掛麪給我端了上來。
我低頭大口小口地吃着,董晴卻開了電視看起了東方時空,絲毫沒有趕時間上班的跡象。
“你怎麼還不去上班,不然遲到了。”我好奇地問。
“我今天陪你去辦事。”董晴盯着電視毫不在乎地說。
“我是去辦個人私事,你陪我幹什麼?”
“我知道你肚子裡那點花花腸子,還不明白你玩的這種小把戲?”董晴放下手裡的遙控器瞟了我一眼,“吃完了我們趕緊走吧。”
和董晴相處也快一年了,雖然我們多數情況下是在爭吵中度過的,但雙方卻都已摸清了對方的心理,有時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昨天我向她請假時,董晴就已猜出了我又想跑出去暗訪。
吃過早飯,我帶董晴去了鎮州市服裝批發市場,在那裡挑選了兩身具有農村特色的衣服,各自換上衣服後,我們都樂了。我們倆往大街上一站,絕對像剛從南方打工回來的農村小兩口。
董晴也意識到了我們這套衣服的含義,紅着臉伸手又想擰我,我早就防着她這一手,笑着跳開。
“你是不是想成心佔我便宜。”董晴咬着牙向我示威。
“是你自己非要去的,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然到了那裡可能還有更多的‘配合’。”我故意把“配合”兩字說得很重,想把董晴嚇回去。
董晴似乎又上來了犟勁,毫不示弱地“哼”了一聲。
我與董晴來到一家禮品店,售貨員大嫂立即熱情地迎了上來,“小兩口想買點什麼?”
“我們兩口子想回老家走個親戚,你這裡有沒有便宜點的禮品盒。”
我正與大嫂對話,董晴卻悄悄來到我身邊,裝出拉我到貨架看禮品的樣子,卻順手擰了我一把。
我吃痛地小聲抗議着。“你又想幹什麼?”
“裝小兩口也用不着現在就裝吧。”董晴瞪了我一眼。
“鎮州市有很多河西縣的人,你敢保證我們的一舉一動不會碰巧讓人家趕上。另外你別忘了這是涉槍案啊,小心才行得萬年船。”
董晴被我說的啞口無言,只好順從我的意思行事。
鎮州市汽車站。
我與董晴拎着大包小包的禮品上車後,立即引起車內所有人的注意。任憑董晴穿得再樸素,她也絕對是誘人的“金蘋果”,其姿色甚是養眼。我們剛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臨座的一位圍了條藍頭巾的大嫂就開始與我們搭訕。
“你兩口子是哪個村的?”
“我們是沈遠的,去河西看一個親戚。”董晴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回答着。
“你們剛結婚吧?”大嫂仍然好奇地問。
“嗯”董晴臉上飛起了紅暈。
汽車還沒有開動,董晴就有些緊張地小聲問:“我一會兒暈車了怎麼辦?”
我輕輕拉過董晴的手,又開始給她按摩。董晴這次沒有掙扎,還十分受用的閉上了眼睛。
汽車裡多數都是河西縣人,這些純樸的鄉下人坐在一起也不陌生,沒多大功夫,就像老鄰舊居一樣張家長李家短地聊開了。他們從鎮州市說到廣州市,從農村化肥說到城市打工,說着說着,一個老大爺問藍頭巾大嫂,“你們村於三家的事情解決了嗎?”
我與董晴一驚,老大爺提到的於三會不會是於家莊的於三?
董晴睜開眼睛想回頭,卻被我一把攬過她的頭摁到我的肩上。董晴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後竟然扭動了幾下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躺靠在我身上。
藍頭巾大嫂大着嗓門說:“還有他家擺不平的事情嗎?另一家早嚇得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哎,這年頭,家裡要是沒個有頭有臉的支撐着,在村裡都受氣。”老大爺感慨地說。
“可不是嗎,我們村二狗子家閨女嫁到鄉派出所所長家後,二狗子走路都橫着走,村上都快盛不下他了。”
我認真聽着他們的對話,開始盤算着自己下一步的暗訪策略。
一路上,董晴沒有再與我說話,她閉着眼睛依舊靠在我的肩頭,似乎早就睡着了。我停止了按摩,輕輕握着她柔軟無骨的小手,突然有些心慌:我是不是愛上董晴了?可董晴對我有沒有這種想法?她與叢忠生是不是又和好了?
快進河西縣汽車站時,我輕輕推了推董晴。
董晴睜開眼懶洋洋地看看車外,頭卻依舊枕在我的肩頭。她在我耳邊溫柔地問:“快到了嗎?”
“快要進站了,你醒醒吧。”
董晴擡起頭,突然伏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友明,我有些苦衷一直沒有同你講,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迷惑地看着董晴,董晴卻紅着臉扭頭看向窗外。
河西縣汽車站。
我們下車後攔住了藍頭巾大嫂問:“大嫂,去於家莊怎麼走?”
藍頭巾大嫂高興地說:“我就是於家莊的,你們跟我走吧。”
我和董晴跟在大嫂身後一邊走一邊問:“去你們村遠嗎?”
“不遠,出了縣城就到。”
我們攔了輛動力三輪車,載上大嫂向於家莊奔去。
路上,大嫂好奇地問:“你們是去誰家走親戚啊?”
“去我二姨家。我們在外邊打工好多年了,這是結婚後專門回來看我二姨的。”
“你二姨叫什麼?”
“崔露雲。”
藍頭巾大嫂一驚,“他們搬家了,你們不知道嗎?”
我和董晴裝出很驚訝的樣子,“我們剛從廣州回來,不知道啊。”
“他家搬什麼地方去了?”
“哎,”藍頭巾大嫂長長嘆了口氣,“我們也不知道啊。”
“這可怎麼辦呢?”董晴故意裝作失望地看着我。
“大嫂”我懇求地問,“我們大老遠地來趟不容易,能不能到你家坐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