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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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隨手翻了翻,唐家村水災,糧田被淹,今年無收,需要大米一百石,需要銀一百兩置辦……石磨村瘟疫,需藥材……潘家鎮被倭寇襲擊,受難人數過半,需……

如故把卷冊一推,“你自己的事,憑什麼要我給你做?”

“你白吃白喝這麼久,難道不該做點事來掙飯錢?”他雲淡風輕。.

“劫匪不都是管飯的嗎?”

“有這說法?”殤王眼底帶幾分玩味。

“怎麼沒有?人質在飽受驚嚇的同時,還要賣苦力掙飯錢的,是哪家的強盜邏輯?”

“我家的。”

如故氣噎,把堆在懷裡的卷冊一推,“不做。”

“不做,那我們就做點別的。”殤王黑眸半眯,欺身上來,嘴角勾出一抹曖昧,視線從她的臉慢慢下移。

如故嚇得往後一屁股坐倒,後背頂了身後車廂,退無可退,忙飛快地胡亂抱起散了一地的書卷,“我做,我做,行了吧?”

她實在不願當着這個舞娘的面挑戰禽獸的下限,她可以不要臉,但自尊還是要的。

殤王見如故老老實實地縮在了身側角落裡,示意月琴可以開始。

是劫來的人質,不是通房?月琴眼角壓不住喜色。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丫頭對她就沒有半點妨礙了,喜笑顏開,眼角笑意越加的嫵媚多情,緩緩脫下豔麗的外袍,金紅色的豔麗肚兜裹着玲瓏的嬌軀,雪白饅頭呼之欲出,修長的腿在半透的撒花裙中若隱若現,可以想象擡腿間是何等誘惑。

如故斜瞥了殤王一眼,人家果然是有備而來,不吃了你,不罷休啊。

月琴扭動身體,每一個動作和神情都風情萬種,極盡誘惑。

如故向來自持臉皮厚過城牆,這會兒臉也紅了,她小看了熙君的眼光,也小看了月琴,這樣的誘惑,只要是個直男,都會熱血澎湃,受不了的。

禽獸來就是個慾求不滿的貨色,受得起這誘惑?

說不定不用等這曲完,他就能把她踹下車,摟着美人泄火。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有機會跑路?

明明有機會逃出惡魔魔掌是好事,可是爲什麼腦子裡浮過他摟着美人做活塞運動的畫面,心裡怎麼就這麼堵呢?

如故正怔怔地看着月琴發呆,頭頂一聲冷哼,擡頭,對上殤王意味深長的黑眸,眼皮一跳,狐狸精搞出這麼一出,勾起他的火,到時誰給他泄,還不一定呢。

找狐狸精,她想想就噁心。

找她,不行。

禽獸自己的手指,想也別想,他可沒這麼純良。

白膩的手臂撐上了桌案,白花花的玉腿,在眼前亂飛,如故仰着頭看得眼睛都不眨一眨。

忽地感覺後腦勺寒芒森森,回頭,本該看錶演的人卻拉長着臉瞪她。

如故立馬垂頭,眼觀鼻鼻觀心,這時候還是少招惹他爲妙,省得給他找到藉口拿她泄火。

殤王氣得笑了,他留下月琴本是想醋一醋這個小女人,讓她知道什麼是妒忌,什麼是自己的男人不容人染指。

結果她明知道月琴是爲了獻媚於他,卻壓根沒把他當回事,看豔舞看得比誰都起勁。

難道她對他真不在意到了這地步?

殤王對月琴不斷飛來的秋波和美腿視而不見,只盯着在舞娘波瀾壯闊的乳波亂看的小女人,殤王眸子陰晴不定,繃緊的臉越來越冷,怒火快將如故頭頂灼出個洞。

月琴無論怎麼賣命扭動身體,都引不來殤王一縷眼風,感情她這支舞是爲那丫頭跳的?

月琴恨得暗暗咬牙,她就不信自己鬥不過那光有張臉的呆瓜小丫頭,把心一橫,忽地轉身,佯裝站不住,滾倒在殤王懷中。

馬車裡的案几窄小,殤王一直坐在幾後,如故要整理卷冊,只能和殤王肩並肩地擠在了矮几一角。

月琴坐到殤王懷裡,後背幾乎貼到如故的肩膀。

如故明知道月琴是衝着上他的牀來的,但真到了這步,仍像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

但把月琴丟下車這種爲男人爭風吃醋的事,她做不來,也不想做。

就算她這次把月琴丟下了車,他有心染指誰,下次同樣會去做,她看得了一時,看得了一世?

如故想到‘一世’二字,心裡像卡了根刺,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拿起一本卷冊整理,他想怎麼就怎麼吧,就算他當着她的面做,她也權當辦案看監視錄像。

她是他養大,後來又跟了他那麼多年,他對她又豈能一無所知,她生性好強,心裡越是難受,越是裝得沒事一樣,把傷痛深藏起來。

看着試圖掩藏心事的如故,殤王眼底凝着的冰慢慢化去,她對他並非全不在意。

“殤王,月琴跳的好不好?”月琴打破他們二人之間的沉默。

“好。”殤王嘴角噙笑,她的舞跳得好不好沒關係,但能讓如故動容,就該得個‘好’字。

月琴大喜,裝作害羞地扭動身子撒嬌,乘機把那對尺寸誇張的肉饅頭往他身上蹭,嬌聲嗔道:“既然奴跳得好,那殤王給奴什麼獎勵?”

殤王無論面子裡子,都是人中龍鳳,是任何女人都想得的男人,她又豈能不愛,只恨不得能死死地粘在他身上。

“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如故的表現讓殤王心情大好。

“奴家只想服侍殤王。”

月琴含羞帶嗔,含情脈脈,擡起臉,後腦勺戴着的珠花險些劃到如故的臉。

濃郁的頭油桂花香薰得如故頭暈腦漲,想把這顆腦袋推開,又怕手沾上她的頭油,嫌棄地拿起紙鎮,抵住月琴的後腦勺,讓這顆花姿招展的腦袋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她的頭油揩到自己臉上。

月琴感覺後腦勺不舒服,轉頭來看,耳邊的一縷發在如故鼻下飄過,如故鼻子發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如故睡了一晚,在車上醒來,接着遇上月琴來攪局,還沒洗臉漱口,口水臭烘烘地噴了月琴一臉,月琴整個人石化住。

一臉的臭口水,還怎麼親近殤王獻媚討歡?

如故卻無知無覺地揉了揉鼻子,感覺有東西在被子裡拱來拱去,伸手進去摸到一團軟綿綿毛絨絨的東西,掏了出來,竟是昨天從鐲子裡放出來透氣的肉丸子。.

肉丸子是靈獸,鼻子遠遠敏感過人類,即便是蒙着被子,也被那股頭油味薰得直犯暈,捏着鼻子用嘴出氣。

如故頭一次感覺肉丸子和她還是有共同之處的,哼哼道:“到底刷了幾斤頭油啊,把我家肉丸子都快薰死了。”

月琴的臉刷地一下漲得通紅,惱羞成怒,眼裡的飛出都能把如故戳死。

殤王也有些哭笑不得,輕咳了一聲,對月琴道:“本王有些不舒服,你先下去。”

“奴家先告退了。”呼吸間盡是桂花油和口水的綜合怪味,讓月琴做出來的優雅變得古怪,就算殤王不開口,她也沒臉再呆在這裡,一聽說讓走,立刻提着裙子衝向車門。

如故指指地上的外袍,“外頭風涼,月琴姑娘別忘了衣衫。”

月琴越加恨得咬牙,抓起外衣胡亂披上,以最快的速度逃下馬車。

如故一揭車簾,把月琴留下的托盤連着上面的酒壺酒杯摔了出去,‘叭’地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濺溼了月琴的繡鞋。

“你越來越放肆了。”殤王的口氣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寵溺。

“我要洗漱。”如故的字典裡就沒有‘放肆’兩個字。

“還知道邋遢。”殤王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向外略提高嗓音,“打水。”

如故扁嘴,她沒有忘記小郎從小到大都有潔癖,如果不是不漱口自己嘴裡太難受,她真願意就這麼呆着,讓他嫌棄到把她丟得遠遠的。

月琴看着腳邊的碎瓷片,氣得渾身發抖。

殤王比想象中還要難纏,而這個丫頭更是一顆不該存在的絆腳石。

一支笛子壓上她的肩膀,月琴回頭見是熙君,忙收去臉上的恨意,向他行了一禮,委屈地叫了聲,“公子……”

熙君吸了吸鼻子,怔了,怎麼這麼一股怪味?

月琴臉色變得越加不好看,沒好口氣地道:“車上那丫頭把我弄成這樣的。”

熙君‘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笑過之後纔想起這樣會讓月琴更加尷尬,忙強收了笑,乾咳一聲,道:“不必難過,來日方長。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月琴行禮退去。

熙君望着漸漸走遠的馬車,手中玉笛轉了一圈,這丫頭真的是臨安?如果是的話,這性子和傳說中的樣子差別太大。

這樣的臨安倒有些有趣。

如故慢條斯理地洗臉漱口,洗完後,順帶把肉丸子洗了洗,殤王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坐在一邊看他的書。

直到親兵收了水盆面巾下去,他才向她看來,幽黑的眸子閃過一抹邪笑。

如故打了個哆嗦,直覺不妙,把溼答答的肉丸子當暗器往他臉上一擲,以最快的速度往門口竄去。

不管是以前的小郎,還是惡魔教官,對小動物都是極有愛心的,路上撿到受傷的小兔子小鳥什麼的都會給它們治傷,所以她不用擔心他會傷害長得如此可愛的肉丸子。

至於肉丸子,鼻子比狗都靈,只要鐲子在她手上,她就是逃到天邊,肉丸子也能找到她,所以也不用擔心會把它弄丟。

肉丸子遇上這種不靠譜的主人,鬱悶得腸子都皺成了一團,圓乎乎的胖身子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往下直墜,給殤王讓出追趕如故的道路,順手撈過桌上一本厚厚的冊子,往如故腳下一丟,把她絆了個跟頭。

她不厚道,它也不必要做好猴。

如故腰上一緊,被殤王抱了回去,丟回矮几後頭。

殤王摸了摸肉丸子的頭,“真乖,這個給你。”拋給它一顆碧綠的丹藥,丹藥色澤溫潤,一看就是好東西。

肉丸子抱着丹藥,歡喜得小臉都泛了紅,偷看如故,真想她再跑幾次,它就能再多絆她幾跤,然後就能多得幾顆好丹藥。

如故磨牙,抓住肉丸子,丟進鐲子,就不該放這個認賊作父的小東西出來。

殤王戴着面具的臉突然在面前放大。

如故眼皮一跳,只顧着收小叛徒,竟忘了這裡還有一隻被勾起了邪火的禽獸渣。

殤王拂開沾在她臉上的秀髮,低頭向她的脣吻下。

如故雙腿一屈,腳丫撐住他的小腹,阻止他靠近。

他眸子微冷,低道:“把腳拿開。”

她哪裡肯聽,只恨不得把他踹下車去,非但不讓開,反而加大力道。

殤王帶着邪氣的眸子驀地一沉,雙手極快的下沉,握住她的纖腰,猛然一旋身,將她丟在了桌案上,雙手仍箍在她腰間,將她牢牢固定。

如故坐在桌案上,殤王半跪在桌案前,如故沒皮沒臉地打趣道:“雖然我是郡主,但你卻是王,王給郡主下跪,好像不合禮法。”

殤王對這姿勢全不在意,淡瞥着她,順勢坐倒,靠在身後車壁上,把她拽下桌案,跨坐在他身上。

這姿式太過曖昧,如故所有表情瞬間僵住。

殤王眼裡升起一抹謔戲笑意,在她耳邊吹氣,“看來你喜歡這樣。”

如故連身體也開始僵硬,臉騰騰地紅過耳根,揉揉被他呼吸吹得癢麻難耐的耳朵,“我去整理你的卷冊。”手撐着他的胸脯,一點點往後挪,試圖從他腿上下來。

“我現在不想你整理了。”

殤王咬住她通紅的耳垂,微微用力。

如故如果強行退開,耳垂非被他咬下來不可,不敢再亂動,苦着小臉,叫道:“輕點,痛。”

“是痛,還是其他,嗯?”語末的那聲‘嗯’低軟慈糯,語氣越加曖昧煽情。

如故結舌,耳朵上除了痛,更多的撩得人心猿意馬的酥癢。

他低笑了一聲,放開她的耳垂,凝視着她緊張得快要窒息的小臉,“明明害怕我扛不住月琴的誘惑,把她給收了,卻裝得沒事一樣,真當我看不出來?”

她被看穿心思,窘得滿面通紅,怒道:“整天只知道和女人鬥心眼,無不無聊?”

他莞爾,“女人?”視線在她身上游走,視線像是將她剝光一般。

如故的毫毛瞬間直立,下意識地手臂環抱胸前,護住身體。

他輕飄飄地道:“與人鬥,樂趣無窮,而與女人鬥你,卻另一翻趣味。”說着將她身體挪了個位置,壓在他的亢奮上。.

如故最柔軟的地方隔着衣衫感覺到硬邦邦的龐然大物,花容失色,暗暗叫苦,禽獸果然被狐狸精勾起了一肚子的邪火。

扭動着身子,拼命想擺脫這種曖昧的姿態。

她越動得厲害,對他的刺激也就越大,幽深的眸子浮起濃濃的情慾,這是剛纔月琴極盡逃逗,都不曾有的神情。

如故一頭個變得三個大,“我去幫你把月琴叫回來。”

殤王蹙眉,語氣又再轉冷,“你真這樣想?”

“是。”如故固執地直視向他,她不能忍受他被別的女人撩起了火,卻在她這裡發泄。

“如故,我的忍耐有限。”

“我的忍耐同樣有……”

如故‘限’字還沒出口,已被他的脣極快的壓回嘴裡。

他除了她,從來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慾望,被她曲解,氣悶中卻又有一些歡悅,她越是彆扭,越說明她心裡有他。

她說那些違心的話,不過是氣不過他劫持她,強迫她。

可是,他如果不要了她,她熬不過這個朔月。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是再信任的人,都有可能因爲一句酒話,走漏了風聲,被有心人利用。

與其被人猜測,給她引來殺身之禍,不如讓世人認爲,他劫持她是爲了報復鳳氏,而他們之間的性關係,是他用了她來泄恨,僅此而己。

他是地宮之主,是衆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把她推向他的敵對面,那些皇家之人,就會對她同情憐惜,這是他能給她的最好保護。

如故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潮在她胸中翻滾,牴觸慢慢消失,融化在他霸道佔有的吻裡。

隨着她身體的放鬆變軟,他的吻也越來越溫柔,溫柔到讓她不敢相信是那惡魔般的男人。

他腹間邪火越燒越旺,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突然放開她,把她丟回書案一角,道:“去整理出來,要急用的。”

如故怔了,這又唱的哪出?

偷偷看他,殤王靠在了車壁上,閉目養神,獨自強忍體內涌動的情悸。

如故心裡迷惑,禽獸轉性,想做君子了?

從他身上爬下來,老老實實回到角落,整理起那堆卷冊。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他絕不會在軍中縱慾,壞了軍中風氣。

等情潮褪去,端坐幾後處理軍務。

馬車停下,揭起窗簾,窗外天邊已經布上五彩晚霞,軍士們忙着駐軍紮營,張羅燒煮晚飯。

殤王擱下手中卷冊,肩膀已經僵硬得有些麻木。

他揉了揉肩膀,視線落在了趴伏在桌案上已經睡熟的如故身上。

她頭頂前擺了一疊寫滿字的宣紙,細細看去,竟將那堆卷冊細細分類,詳細地在紙上註明,重點處沒忘記圈畫點注,甚至還寫下了一些獨到的見解。

殤王微微一笑,他要她整理卷冊其實只是爲了讓她有些事做打發時間,可以避免二人間之隨時可以撞碰出來的仇恨火花。

卻沒料到,她這麼盡心盡力。

粗糙的指腹溫柔地撫過她細膩的面頰,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仇恨,她定能成爲他得力的左右手臂,助他完成那些他必須去做的事。

她撇撇嘴,不耐煩地夢囈,“走開,我要睡覺……小郎,你是個禽獸!”

他眉峰上揚,笑了,她在夢裡還那麼蠻橫不講理!

冷冽的瞳眸裡,浮現出他自己都不可能知道的溺愛。

將她小小的身子抱離桌案,放平到地鋪上,發現她另一側紅潤的小臉上印着一隻墨黑的烏龜,烏龜旁還有‘禽獸’二字。

轉頭,拿起她剛纔臉壓住的一本卷冊,是請求屠殺戰敗國城民以示軍威的奏書。

奏書上畫着烏龜寫着‘禽獸’。

殤王嘴角上揚,看向如故的眼神多了一絲興味,搖頭輕笑,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這樣輕鬆的笑過。

俯低頭,輕吻了她的嬌嫩的脣瓣,她一點點化去了他心裡的恨。

正要伸手抹去她臉上的墨跡,轉念間卻生了捉狹之心。

找人要來銅鏡,立在書案上,畫着烏龜的卷冊放在她手邊,下車而去。

幾個軍官抱了酒罈酒碗過來,遞了碗酒給殤王,“鳳真派了使者來贖鳳承武的屍骨。”

如故正幽幽轉醒,恰好聽見車外提到生母鳳真的名字,她雖然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但終究血肉相連,加上老嫗的那席話,如故內心深處對自己這個可憐的母親極爲愛護的。

她怕他們利用鳳承武,設圈套傷害母親,一骨碌地爬起來,耳朵貼在車窗下偷聽。

“送來多少贖金?”殤王面無表情,鳳承武的屍骨已經剁塊餵了狗,只剩下掛在城頭的風乾人頭。

“十萬金。”

“太少。”

“王的意思是……”

“告訴使者,讓他們再送四十萬金來,可以把鳳承武的人頭,外加承王妃的屍骨給他,否則的話,把鳳承武的人頭也拿去剁塊喂狗。”五十萬金除了可以解決那幾處災區的燃眉之急,還可以讓剛受過戰亂之災的豐城和婉城儘快的恢復安定。

殤王的將士雖然恨死了鳳承武,即便是他死了,都恨不得把他再鞭撻三千鞭,還人頭還給越國,自然不願意,但一顆人頭換五十金,值。

將官叫來副官,照着殤王的原話吩咐下去。

如故聽到這裡,各種無語。

那傢伙簡直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他殺了人家哥哥,人家忍痛花錢買屍體,他居然還嫌人家給的錢少,獅子大張口的加價。

她覺得母親花錢買鳳承武的屍體愚蠢之極,但那惡魔和她拜過堂,她母親就是他的丈母孃,他這麼欺負丈母孃,是不是過分了些?

‘刷’地一下拉開窗簾,瞪了向他看來的一個武將一眼,剛開口要罵,見那武將突然兩眼圓睜,把剛喝了進嘴的一口酒,“卟”地一下,全噴了出來。

如故有些莫名其妙,衝到嘴邊的罵人話卻因此散了火,沒能罵出來。

而另外幾個官軍隨那武將目光望向如故,臉上瞬間錯愕,瞥向殤王,強忍着笑。

殤王見他們神色怪異,回頭過來,恰與趴在車窗上向他看來的如故對了個正着,她手上還握着那本卷冊,臉上的烏龜加混蛋還沒擦去,顯然還沒注意到他擺在桌上的銅鏡。

如故看見殤王,火氣就上來了,手中書冊指了殤王,“一顆死人的頭,你要賣四十金,那我這個活生生的人,你打算賣多少?”

殤王想了想,“一億金?”

如故被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上,就她這見不得見光的身份,一億金?

“你得了妄想症了,是吧?有病得趕緊醫。”

天地間敢這麼跟殤王說話的,她是第一人,衆將想笑,又不敢笑,差點憋成了內傷。

殤王淡定地嚥下口中水酒,乾咳了一聲,“還有什麼事嗎?”

衆將偷看了如故臉上的烏龜一眼,忍笑繼續彙報軍情。

如故憤憤地摔了車簾縮了回去,四十萬金雖然讓人肉痛,但那錢不是她的,是越國的,而且母親和他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就不必理會了。

低頭看見書冊上畫着的烏龜,想到那些人看見她時的古怪神色,突然意識到自己臉上出了問題,往桌上銅鏡看去。

“啊!”地一聲慘叫,“天殺的,你居然不告訴我,有意整我是不是?”

一絲笑意從殤王眼角漾開,回過頭瞪了眼那些怪模怪樣的屬下,雲淡風輕地舉着手中的空酒碗,“喝酒,喝酒。”

那些人又哪裡還按捺得住,蹲下身捧腹大笑。

其中一個笑出了眼淚,“殤王你居然在她臉上……”

殤王聳聳肩一副不關我的事的表情,“她自己畫在請求屠城的奏摺上的。”

那些軍官們更是笑得滾倒一地。

“殤王,您的這位……實在是……哈哈……”

如故拿着帕子往臉上用力擦,但幹帕子哪裡擦得掉乾透的墨汁,把半邊臉擦得黑乎乎一團慘不忍睹。

如故恨得磨牙,深吸了口氣,淡定,淡定。

猛地重新掀開窗簾,握着帕子伸手出去,鎮定道:“倒點酒來溼溼帕子。”

殤王瞟了她一眼,沒理。

如故半邊身子爬出窗口,直接從他手上搶了酒碗,縮回馬車。

那些將士本笑得不行,再看見如故揚着張大花臉,一本正經要酒的模樣,越加笑得肚子抽痛,起不了身。

站在不遠處的熙君看見這一暮,眉梢微揚,果然是個妙人。

車簾落下,擋去外頭衆人的視線,如故繃着的臉垮了下來,真是丟死人了。

擦去臉上墨汁,咬牙道:“天殺的,總有一天,姐兒讓你把臉丟到佬佬家去。”

忽地聽外頭有人小聲道:“殤王,臨安府的人到地方了。贖金也驗過了,一個子不少。”

殤王淺淺地“嗯”了一聲。

如故僵住。

她真的把她給賣了,還是賣給臨安府。

如故突然發現自己的功能和價值無限強大。

可以給人泄憤,解決男性生理需要,用完了,還可以賣錢。

車簾揭起,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兩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對,竟是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如故深吸了口氣,打破沉默,“我可以離開了,是嗎?”也意味着,她就快脫離他的掌控,回到臨安府?

他輕點了點頭,“一會兒熙君會送你過去,我就不送你了。”

如故譏誚一笑,是啊,她的價值已經用完,他不必要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你把我賣了多少錢?一千兩,一萬兩,十萬兩?銀子還是黃金?”之前如故整天想着,怎麼脫離他的魔掌,現在可以離開了,卻感覺不到一絲喜悅,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苦苦澀澀。

他凝看着她,不答。

“你我從此各走天涯,我再不會做你的棋子。”如故平靜地看着他的眼睛,他養育了她,教會她生存之道,但這不表示他可以爲所欲爲地傷害她,利用她。她的人生屬於他自己,不受任何人掌控。

他深看着她的眼,他不否他利用了她,但她又何嘗不因此得利?

不過這些,他不能,也無需解釋。

輕道:“或許熙君對你說過什麼,但你不用在意,熙君可以信任,不會傷害你。”

如故嘲諷冷笑,熙君的忠誠,只是對他,如果對方是殤王的絆腳石,就另當比別論了,而她在熙君眼裡,正是那顆絆腳石。

殤王知道她不會相信,也不多說,“你收拾一下。”

如故提起隨身的小包裹,起身下車,她出來也就帶了兩身換洗衣裳,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熙君已經等在了車下,顯然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笑了一下,道:“我一定會把郡主保護得好好的,絕不傷了一根頭髮。” wWW ●тt kan ●c o

如故看向熙君的眼神多了幾分嘲諷,“如果我之前跟你走了,你們是不是會少掙很多錢?”

熙君的脣慢慢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線,“我如果想到他會把你賣了,也就不操那份心。”

從車裡出來的殤王聽了這話,眉頭微微蹙起。

熙君毫無畏懼地‘嘿嘿’一笑,“郡主請。”

殤王收了贖金,就得把她安全送回去,如故不必擔心熙君敢在路上做手腳。

順着熙君手指的方向,走向另一輛馬車。

殤王目送如故上了馬車,也不見她回頭再看他一眼,心裡隱隱得痛。

熙君爲如故準備的馬車,比殤王的馬車奢華不少,加上只有她一個人,也就顯得車廂很大,如故諷刺道:“拿了贖金,人質的待遇都不同了啊。”

熙君坐上車轅,親自護駕,“郡主金貴,可不能讓臨安府的人以爲我們虧待了郡主。”

“不如我請先生享受一回後—庭歡,怎麼樣?”

“郡主!”熙君頭痛地手撫額頭,這丫頭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我離開臨安府的時候,聽下人說過我們府裡那頭驢發情的日子,現在算下來,也快到時候了,那頭驢一定能讓先生爽得欲死欲仙。對了,我一定會爲你佈置一間最奢華的房間,再鋪一張最舒服的大牀,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只要面子功夫做得好,虐身虐心都不算虧待是吧?那是不是等於她可以好好地虐他一回呢?

熙君錯愕。

這個口無遮攔,不知羞恥,還滿腦子亂七八糟玩意的少女,真是當年像被遺棄的小貓一樣怯生生看着他的小姑娘。

車緩緩啓動。

如故刷地一下拉攏車門,地宮的人,她懶得再看一眼。

經過這次綁架,如故深深意識到,要成爲上者,必須強大。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皇家,而是遁術師,遁甲的威力,如故領教過,一隻好的遁甲就能抵抗千軍萬馬。

據說,一些特殊的藥物能讓遁甲失效,所以能與遁術師對抗的,只有藥師。

如故對遁術一無所知,成不了遁術師,那就成爲藥師。

藥師之所以強大,是因爲在修煉丹藥的同時進行着內功的修煉,煉丹術的等級越高,內力也就越深厚,高級藥師,個個都是武林高手。

別的藥師,如故沒有見過,但容瑾能把一根比頭髮絲還細的金絲運用自如,救人殺人都只是他一念之間,他一身功夫高深到什麼程度,已經不是世人可以想象得出來的。

很早以前,魔鬼教官就告訴過她,深厚的內力可以讓身手更加敏捷,學習更厲害的武功。

那時她纏着魔鬼教官教她修煉內功,可是魔鬼教官說,她兒時的那大病讓她元氣大傷,魂魄受損,在魂魄沒有修復以前,修煉不了內功。

她曾問過他,要怎麼樣纔算修復,他說能承受住穿越的高速壓力,就算是勉強修復,她現在已經穿越回來,是不是意味着她的魂魄已經可以承受內功的修煉?

從三生鐲裡取出影子給的卷軸,開始細研煉丹時火候的控制。

取出金砂鼎的時候,肉丸子抱着鼎腳,也跟着從三生鐲裡出來。

如故在臨安府裡就已經學習了初步的控火術,丟了把在青崗山採的草藥到爐中,豆大的火苗不慍不火,過了老半天,草藥除了被烤得焉搭搭的,半點沒有溶解的意思,如故急了,催動火勢。

‘轟’地一聲,火苗突然間變大,失控地直竄上轎頂。

在一邊等着吃丹藥的肉丸子嚇得跳起來,吊住如故的脖子,一陣風吹來,火焰向如故和肉丸子捲去,肉丸子一身雪白絨毛被燒得焦黃,活像一隻禿猴子,肉丸子傻了。

車外熙君聞到一股焦味,叫了聲,“郡主。”

馬車裡沒有迴應,回頭見門縫裡冒出煙子,直覺失火,怕如故有閃失,一腳踹開車門,車裡濃煙滾滾,火苗亂竄。

熙君嚇了一跳,抓起掛在車轅上的水桶,往車廂裡潑去。

如故和肉丸子被一桶水迎頭兜面地淋成了落湯雞。

肉丸子臭美,一身漂亮絨毛被燒焦,已經鬱悶得不行,尋思着一會兒慢慢修整,或許還能看得一下,燒焦的絨毛被冷水一潑,即便是幹了,熱膨冷縮,也會彎彎曲曲亂成一團糟,真見不得人了。肉丸子大眼裡噙着淚,委屈的不行。

鼎中還有一撮火苗沒滅,熙君抓過身邊淋溼的綿被蓋了上去。

火撲滅,熙君見如故一身透溼,頭髮散亂地貼在面龐上,臉被煙子薰得黑一塊白一塊,狼狽不堪,脖子上還掛了只更加糟糕的小花猴子,又是一驚,急問道:“有沒有傷到哪裡?”

他們收了人家的贖金,人卻傷了,損的不是錢財,而是地宮的聲譽。

控制火焰的大小,是掌控煉丹火候的必修之課。

如故沒能控制好火勢,讓火焰失控,但她已經想到把火焰壓回去的辦法,正想試驗,眼見就要成功,結果被熙君一桶水給撲滅,一番心血化成了泡影,怨念地瞥了他一眼,話都懶得說。

沒有痛苦神色,說明沒受傷。

熙君從如故脖子上取下小猴子,摸了摸它溼達達的焦黃毛髮,同情道:“真可憐。”

“可憐你妹。”肉丸子氣惱地搔他的手,不是他的那桶冷水,它這身毛也不至於變成一堆雜毛。

熙君聽不懂它的話,以爲它不喜歡生人摸它,縮手回來,從懷裡拿出乾淨手帕,去拭如故臉上的水,柔聲道:“他不要你了,你就把自己燒死,蠢不蠢啊?”

如故被這自作多情的傢伙氣得發笑,‘啪’地一下打開他的手,吼道:“世上怎麼有你這麼蠢的二貨,這麼大的一個爐鼎擺着,居然看不見,你的眼睛得瞎到什麼程度。把自己燒死?燒你妹,姐兒把全世界的人都給燒死了,也不會把自己燒死。”

熙君進來,看見起火,擔心如故出事,眼裡只有火,哪有鼎?

被她披頭蓋臉地一頓罵,才注意到被子蓋着一個長方形的東西,一把揭開被子,露出下面熱氣騰騰的藥鼎,鼎裡還有幾枝燒得半焦的藥材,驚訝擡頭,“你在煉藥?”

如故剛摸到一點控火的門道,被他打岔,正在惱火,沒有好口氣,道:“我在自焚。”

熙君尷尬地嘿嘿一笑,心裡卻不以爲然。

從來沒聽說過誰在馬車裡煉丹,而且還差點把車頂給燒了。

恐怕是在哪裡得了這麼個好鼎,一時興起,胡亂玩耍,所以對如故煉丹一事,並不多在意。

車廂裡被褥全部打溼,不能再用,此時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沒辦法重新置辦新的被褥,無奈之下,只能用路邊的稻草換下那些奢華的牀墊被褥,車門被他踢破,窗簾又被火燒得千瘡百孔,如同破布,奢華的馬車頓時寒酸得如同人家拉牲口的牛車,再加上如故披頭散髮,髒兮兮的德性,鬼才會相信他們沒有虐待過她。

熙君想到對方金主錢小開的挑剔,開始頭痛。

------題外話------

明天另一男主錢小開要出場了,姑娘們期待嗎?

另外我的文可能和瀟湘姑娘們看慣的無敵女主文有所不同,男主不是一來就喜歡上女主,然後忠犬一樣跟在女主身邊,我的男主們各成一體,會是各種不同的性格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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