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浩寧醒來之後,看到惠娘頭裹着白布,憔悴的坐在他牀前,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爲他家死人了。等看清那白布見滲出的絲絲血跡,才恍然大悟,接着心痛的情緒涌上心頭。
“娘,您怎麼了?”他用乾啞的聲音問道。
“娘沒事,醒了就好。”惠娘在看得到兒子醒來那一刻,死氣沉沉的她有了一絲生氣。這讓春蘭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在惠娘心目中兒子比夫君重要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秋霜看着惠孃的樣子,忍不住把那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史浩寧。這一切畢竟是因爲少爺的計劃才引起的。
史浩寧聽完之後,表情痛苦內疚,他從沒想過讓他娘受傷的。惠娘見他這樣忍不住責備的看了一眼秋霜。
接下來史浩寧把整件事的始末全部老實交代了。惠娘和春蘭聽完真的很想揍這死小孩一頓,他這樣根本是在玩命。要是他身體壯實,估計只是一頓皮肉傷,但他那小身板根本經不住這樣的折騰。
秋霜則流着淚一個經的向惠娘認錯。春蘭溫柔的把她扶了起來,替她擦去淚水,也真是爲難她了。惠娘也沒有責備她的意思,這讓秋霜心裡更是難受。
“你這孩子,怎麼不和娘說呢。”惠娘即氣憤又心痛,她只覺得這時一陣陣的頭痛。
“娘,即使我說了爹也不會信任我們,而且我們根本不是史夫人的對手。”史浩寧有些自責的說。
惠娘和春蘭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們不得不承認他的方法很有用,但也因此而自責。
“都是娘沒用。”惠娘說着不禁落下淚來。
春蘭眼眶也溼潤了,但她想的是以後她們不能只知道躲在自己院子裡了。因爲那樣也並不能讓她們變得安全,反而遇到事情時會很被動。就像現在寧兒居然要想辦法自己自保,還因此身受重傷。
“娘,是我連累你了。”史浩寧看着她頭上的傷口悠悠的說。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史浩寧再次疲憊的睡去。接着惠娘也被春蘭勸着去休息,她現在也是病人。
史老夫人知道周姨娘醒來,親自前來看望,並帶了不少自己壓箱底的好藥材給她調養身體。
周姨娘看到爲她的事蒼老不少的姨媽,心底涌上一股酸澀的情緒。之前雖然恨過她,現在對她也是頗多埋怨,但這畢竟是唯一關心自己的長輩了。
“姨媽。”她悲切的喊了一聲,撲倒史老夫人懷裡失聲痛哭。似要把這些年來的委屈及失去孩子的悲痛全都哭出來。
“好孩子,哭吧,哭出來好受些。”史老夫人紅着眼,像小時候哄她一樣給她拍着背。
“姨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周姨娘悲痛欲絕。
“你要快些好起來,姨媽一定會給你做主的。”史老夫人見她這模樣哽咽着說。
另一邊,官府爲調查王武師謀財害命的事要派人來找是浩寧詢問情況。史老爺擔心史浩寧不知輕重,把史夫人說了出來,於是親自來了一趟,千叮嚀萬囑咐。
史浩寧滿臉恐懼的看着史老爺不說話,史老爺說什麼他都點頭。他現在是備受驚嚇,飽受折磨的苦命小孩。
惠娘冷眼看着史老爺,她沒覺得史浩寧這舉動有什麼,反而很是心痛,儘管他能想到苦肉計,但也被老爺嚇壞了吧?史老爺見他這模樣,估計官差來了也問不出什麼來,就放心離開。
史夫人爲了把自己摘出來,派人回去找到自己孃親,讓她給父親說說幫忙捉拿王師父,以洗刷他的冤屈。
幸好她娘是比較得寵的小妾,在她爹面前也說得上話。再說這些年她和史老爺可是出了不少銀子給她父親打點。
史老爺知道此事之後,心裡對史夫人的怨氣消了不少。但事情未清楚之前,史夫人仍然有很大的嫌疑,特別是周姨娘的事。
官差來的時候,王管事打點了些茶水錢。所以詢問史浩寧的態度還是比較親切的,不過這些常年與犯人打交道的人身上多少帶了些戾氣,所以效果不如預想的好。
而且他們多少會寫拳腳功夫,與王師父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於是史浩寧見到官差的時候就開始裝瘋賣傻。
他恐懼的縮在牀榻裡,驚恐的看着官差,嘴裡直嚷嚷着:“王師父,別打我,我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因爲上藥的關係他只是鬆鬆披了一件裡衣,此時衣服已經從他身上滑落,讓官差看清了他滿身的傷痕。
官差是個還算正直的人,看着如此景象不禁升起了憐憫之心,內心已經認定的王師父的罪行,也沒再多問。
王總管對於二少爺沒說出史夫人很滿意,他這算完成了老爺的交代。就在他送官差出門時,屋內的史浩寧尖叫一聲大喊:“夫人,求您別讓王師父打我了。”
接着屋內傳來了女人心疼、悲切的哭泣聲以及安慰聲。官差的腳步頓了頓,王總管頭上直冒冷汗,然後又塞給官差一個小錢袋。
官差心裡嘆息一聲,王姓武師看來也是受人指使啊。不過誰讓他貪財傷害幼童,這次看來他是得把所有事抗下了。別人的家務事官差不欲多管,特別那史夫人還是有些官家背景的。
見官差沒有深究,王總管鬆了口氣,把這事報給史老爺。史老爺嘆息一聲,雖有些埋怨史浩寧說出史夫人,但並沒有怪罪他。他並沒有當着官差面說什麼,而且那只是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他還能要求什麼?
史浩寧養傷的日子,王師父已經被衙門抓了起來,因爲段家的插手,他將被流放,讓史夫人絕了後顧之憂。王師父沒有什麼親人,也沒人會給他伸冤。
被打入大牢的王師父心中無比後悔自己的貪財,要是不插手富貴人家的事他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他幾次想要把史夫人拉下水,但他沒有證據,而且史夫人也不會讓他如願,所以一直未能成功。
史老夫人與史老爺徹查全府也沒找到那個害周姨娘的人,因爲手法與陷害惠娘時一樣,史老夫人與周姨娘都認定是史夫人做的。不過是她持家多年,又手段高明她們沒找到證據而已。
周姨娘這邊情緒才稍稍穩定之後,有人悄悄在她窗外說起她永遠無法生育的事,讓周姨娘再次陷入絕望中。
史老夫人知道之後大怒,她已經下令保密了,誰知道竟然有人敢明知故犯。但是她派人去查是誰說的,周姨娘屋裡的人都搖頭不知。那時屋裡只有一個小丫頭,她出去看時,窗外已經沒人了。
史老夫人氣極,又給周姨娘撥了一個管事婆子和精明幹練的丫鬟。周姨娘像變了個人似的有些癡癡傻傻。史老爺見她這副模樣,心裡也不好受。
這次的事雖然看似與史夫人沒有關係,但史老爺對史夫人有了戒心,他的夫人看似與自己認識的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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