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你怎麼來了。”阮紫墨走了沒多遠,就聽到身後的喊聲。雷興航跑到她面前,一臉熱忱地看着她。雷興航看清是紫墨後,就趕緊出來了,電梯遲遲沒有上去,他便走步行梯一路狂奔衝了下來,幸好他速度比較快,紫墨還沒有走遠。
“我……”紫墨想到昨日朱敏專程找到她,懇求她去參加葉蓉的訂婚晚宴的事,她以爲這是讓兩姐妹和好的最佳機會,卻不知讓紫墨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與別人訂婚,完全是往她的心口上撒鹽。
“我睡不着,出來轉轉,只是路過這裡。”她的這個理由,也很牽強。
雷興航不計較她的謊言,拉起她的手說:“既然來了就一塊上去吧。”
紫墨一下子甩開他的手,雷興航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心急竟唐突了,還好他平時大大咧咧慣了,紫墨只當他是魯莽。
“我不去,我現在就走。”紫墨的臉上浮現驚慌的神色。
“那好,我和你一起走。”雷興航追了過去。
“站住。”
這個聲音很熟悉,不用看紫墨就知道是誰。聞訊趕來的朱敏上前拉住紫墨,說:“你是來參加蓉……樂樂的訂婚宴的對不對,來,我帶你過去。”
紫墨站在那裡並沒有挪步。雷興航說:“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周樂的媽媽朱阿姨。”他在晚宴上聽人說起周樂的父母,認出這是朱敏
紫墨朝朱敏笑了笑,說了聲:“朱阿姨好。”
朱敏盯着雷興航,問:“這是?”
“哦,我叫雷興航,這是我的女朋友,紫墨。”他擔心有人對她說起紫墨和凌燃青的往事引起誤會,搶先說,說罷還朝紫墨擠擠眼睛,讓紫墨配合他。紫墨只能苦笑着不言語。
“什麼?紫墨什麼時候和這個魯莽的小子走在一起的。”朱敏心裡嘀咕着,她二話不說,拉起紫墨就往樓上走。
“哎,你別把她拉疼了,我的女朋友當然由我領着上樓。”雷興航從朱敏手裡搶過葉蓉,還對她翻了翻白眼。
“目無尊長,言辭粗魯,這樣的人怎能配得上紫墨,一會我一定好好審問她。”朱敏心中憋了一口氣。
他們走進大廳的時候,訂婚宴已經接近尾聲,也是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下面有請一對新人互相交換訂婚戒指。”
等候在一旁的服務員拿出準備好的戒指走上前,粉緞的盒子打開,兩對碩大的鑽戒躺在那裡,戒指映襯出來的光芒直刺紫墨的眼睛。
凌燃青先拿起一枚戴在葉蓉的中指上,接着葉蓉拿起另一枚,她眼裡的餘光瞥見紫墨,心裡動了一下。
“她怎麼會來?”
接下來是新人向來賓敬酒致謝,林子奕和孫潤潔陪同左右。
“樂樂妹妹今天好漂亮,訂婚宴那麼隆重豪華,來的全是社會名流,還是樂樂妹妹家大業大,又有凌燃青這麼好的未婚夫,真是羨煞旁人了。”孫潤潔對葉蓉說。
葉蓉側過頭,淺笑盈盈地望着孫潤潔,眼神卻直視林子奕:“潤姐客氣了,我想潤姐的訂婚宴一定不比我的遜色。請問林總在和心愛之人訂婚時是怎麼豪華的場面呢。”
林子奕的心沉了下去,他是曾經定過婚,不過不是和心愛之人,而是他根本不喜歡的將死之人。
孫潤潔在一旁說:“我們結婚比較倉促,沒來得及訂婚。”
“哦,那真是遺憾,林總一定要好好補償潤姐。”
這個話題有點僵硬,孫潤潔欲轉移話題,眼尖的她看到周樂的媽媽正和阮紫墨坐在一起,碰了碰她的手臂說:“朱阿姨好像很喜歡阮紫墨,初次見面就那麼親密。”
葉蓉順着孫潤潔的手指望過去,看到紫墨坐在伯母旁邊,兩人親密的樣子儼然母女。她的心更加不快了,這個紫墨,一點都不懂得避嫌,也不怕孫潤潔看出破綻來。
“我媽媽這個人就是這樣,熱情好客,和誰都能談得來。”
“阮紫墨這個人真不簡單,專找上層人套近乎,你可要防備好了,別讓這個別有用心的人再捲入你和凌燃青之間。”孫潤潔小聲說。
“這個不會了,謝謝潤姐關心。”
他們一行人來到紫墨面前,凌燃青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看來他不準備向紫墨敬酒。
“媽,那邊還有很多客人要招待呢,您別老在這裡好不好。”葉蓉嗔怪着對朱敏說。
朱敏不好說什麼,只能站起來轉移到別處。
“等等。”雷興航按住朱敏,不讓她起身。“準新娘怎麼不先向客人敬酒就趕自己媽媽走。”
“怎麼,這兩者有衝突嗎,我讓我媽媽先去招呼別的客人再向你們敬酒也不遲。”葉蓉對雷興航終於忍無可忍,不客氣地回敬。
“紫墨也是客人,她正與朱阿姨相談甚歡的時候你把朱阿姨支走就是對客人的不尊敬。”雷興航纔不吃她那一套。
“好了,好了,周樂,還不快向客人倒酒賠罪。”見氣氛不對,孫潤潔趕緊打圓場。
葉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朝紫墨舉起酒杯。紫墨笨拙地拿起酒杯,她看了一眼凌燃青,他只是板着臉不做聲,發覺紫墨看他,便投向她一個厭惡的眼神。
是的,夾雜着厭惡和鄙夷的眼神,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理應高興,可是一看到阮紫墨,這個有着不堪過去和惡毒心腸的女人,他便渾身不自在。
紫墨端起酒杯,混合着淚水一飲而盡。
凌燃青的嘴脣剛觸到酒杯,就聽到“啪嗒”一聲玻璃撞擊桌面的清脆聲響,這聲響讓噪雜的大廳瞬間安靜了。
是雷興航,他把酒杯撂在桌子上,說:“不喝了,一點誠意都沒有,擺個臉色給誰看,我們可不是來看臭臉的。朱阿姨,您不用挪地方,我們走。”說完拉起紫墨就要走。
“你。”葉蓉氣得臉都綠了。這場賓主盡歡的宴會眼看就要在雷興航的攪合下進行不下去。
“我不走。”紫墨推開雷興航,她知道,如果這麼一走,葉蓉的訂婚宴算是結束了,伯父伯母在南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不能讓他們難堪,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讓他難堪,不管他是多麼討厭她,憎惡她。
“對不起。”她對圍觀的賓客說:“他喝多了,請大家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說完拉着雷興航去另一張桌子前坐下。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紫墨生氣地質問雷興航。
“誰讓他們這樣對你,誰敢欺負你,我就要讓他們好看。”
紫墨被他氣得無話可說,他是在維護她嗎,他纔沒有這麼好心,故意讓她臉上掛不住纔是真的,這樣一鬧,只會讓凌燃青會更加討厭她。
“我當這是誰呢,原來的阮大清潔工,這裡也是你來的。”一個不客氣的聲音響起。真是冤家路窄,紫墨偏偏坐在了鄭曉旁邊。
“你這是什麼話,你不也是他們請來的客人嗎,怎麼,主人沒發話呢你這個客人就按捺不住了。對了,我想起你曾經追求過凌燃青,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觸景生情,滿懷怨氣無處發泄。我告訴你,你別撿軟柿子捏,大爺我不識你這一套。”雷興航一下子站起來,指着鄭曉的鼻子叫囂着說。
鄭曉的臉瞬間漲成了紫茄子,她只想着挖苦逆來順受的阮紫墨,忘了她身邊跟着這麼一個煞星。
“鄭曉,你也真是的,玩笑也不會開,你看,惹雷老闆誤會了吧。”文亞走過來,拉起紫墨的手說:“你原來在公司的時候,我們天天見面倒沒什麼,你這一走我還怪想你的,這次幸虧你來了,來這裡坐,我們姐妹好好說說話。”
“不用了,我們就在這坐,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就在這裡入席,侍應生,加個座位。”雷興航朝服務員招了招手。
文亞本來是過來解圍的,見雷興航這麼說,只好在紫墨旁邊加了把椅子坐下。
這頓飯紫墨吃得是如萬箭鑽心,如坐針墊。她既要強裝笑顏,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又要忍受周圍不友好的目光,還得提防着隨時可能發作、鬥雞一般怒氣衝衝的雷興航。
終於捱到了宴會結束,紫墨想趁早離開這裡,可是葉蓉和凌燃青正裝站在門口,微笑着向客人道別。
雷興航攜紫墨的手從他們面前經過的時候,他們竟然把他倆當空氣,都閉嘴不說話。紫墨加快了腳步,想快點脫離凌燃青的視線。
“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門口立着的哆啦a夢模型發出愉快的聲音,雷興航用力敲了一下它的腦袋,說:“你是在爲你們飯店說話呢還是爲那對新人說話,如果是爲他們說話你可要小心了,歡迎再來,難道他們要舉辦多少場訂婚宴啊。”
“夠了。”紫墨粗聲打斷他,跑到馬路上,等他追過去的時候她已經乘車絕塵而去。
“紫墨,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誰讓他們這麼對你的,他們讓你不高興,我就讓他們不舒服。”雷興航嘀咕着說,她知道紫墨一定不會放過他,明天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暴風雨等着他。
好好的訂婚宴搞成這樣,葉蓉心裡鬱結難平。“他純粹是來搗亂的。”她氣憤地說。
“他呀,我看是來砸場子的。”孫潤潔說:“一定是阮紫墨嫉妒,故意唆使他來的。”
孫潤潔的話,讓凌燃青緊鎖的眉頭溝壑更加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