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魯啊，我跟你說，其實我已經很充分地尊重你的意見了。”
“是麼師傅？那你爲什麼還非要讓我去這個漫展呢？”
“因爲你從來都沒有說不去啊，你看小喵很乾脆地表示不去之後，我就完全沒有要求她嘛。”
“喂喂，那是你壓根就沒有問過我好不好？”
“是啊，有些事情既然說出來會傷感情，所以我纔出於對你的尊重壓根沒有去問的麼。”
“那麻煩您以後不要這麼尊重我好不好？”
話是這麼說，小魯弟弟倒也真沒有強烈反對前往魔都的這次行程。
理由麼，雖然這對姐弟倆都很擅長“離家出走”，但每次他們怎麼走後面也要有專人盯着不是？現在他們好歹算是開始做正事，貌似也搞出來了“一定事業”的前提下，來自他們家裡的監管的確也相對放鬆了。
但也只是相對而已，像這種“姐弟倆共同出行安保措施降到一人規格”難道不算是放鬆麼？
至於這次爲什麼小魯姐姐想去魔都，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總地來說，常志昊很不想摻和這方面的事情。他對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清晰，不管重生前後只要維持個“不卑不亢”的態度就好，就算遇到記憶裡那些家世明顯比他自己強上不知道多少的二代們，只要繼續做他安靜的美男子就好了……
好吧，其實這也是不對的。
在確定了即將前往魔都漫展，並且與MSL的負責人四姐進行過必要的聯絡與拜託之後，某人發現自己這種態度還是有些高高在上了。
而且是實際上比“二代”們還要更加假清高的姿態，因爲你看小魯姐弟倆不是一直都在很正常地享受各種工作和行程的麼？
何況常志昊自己也知道，在魔都那邊固然是有着不少也跟帝都這邊一樣艱苦奮鬥着的，蹲在地下室裡搞創作的苦哈哈，但也同樣有另外一些衣食無憂的“傻瓜”在義無反顧地投入到動漫“事業”之中來不是？
在拿到了MSL這次參展人員名單之後，常志昊幾乎是逐字逐句對着一個個眼熟的ID得出上述結論的。
至於這名單本身的具體名字，以及他們之中到底哪些是天生贏家，哪些是後天努力之類，倒是不用太過於深究了，畢竟就像以前提到過的一樣，單純在原創圈就有帝都派和魔都派這種截然不同的對立。而常志昊既然已經在決心混帝都圈了，那自然就更魔都圈子這邊主動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牽扯。
打個非常不恰當比方的話，幾年後他做的龍族網遊再成功，估計也很難與如日中天的傳奇相比。那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天橋哥也是不會把他放在眼裡的。
但是問題在於，天橋哥這麼做沒任何不對，人家是名副其實的成功人士嘛。常志昊去跟風的話就有點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自己選擇的躲在幕後擔任狗頭軍師的決策，可這不等於他這個軍師就可以把包括“主公”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把？
楊修是怎麼死的？總不能是真的因爲跟曹操搶雞肋吃吧？
當然嘍，現在的常志昊其實也沒有想這麼多，他只是稍微對自己的行爲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反省，然後發現重生後的自己比原本歷史上的自己似乎更加高冷了……
這顯然是不對的，畢竟他並不真的是宅男女神。自古以來走冷豔高貴路線玩脫的絕世美女都大有人在，像他這種只要閒下來不定什麼時候體重就會突破100公斤的傢伙，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麼作死不是？
目前爲止，他所取得了的，比重生前輝煌了不少的成果，基本上都是建立在重生經驗的合理利用上。比如魔法籃球的出版已經發行數量上的相對成功，明顯是借了時勢的東風，而不是說他從此以後就可以去混簡體出版圈。
那麼傻的決定常志昊當然是做不出來的，但他實際上卻沒有注意到，正是有了魔法籃球的銷量打底，以及諸多跨界合作的共同努力，漫漫來這本雜誌才能在短期內達到他想象之外的銷量。
但問題在於，他的想象之外，卻明顯是在合理範圍內的。比如說只要稍微做個簡單的除法，就能算出漫漫來的平均單冊銷量明顯還在魔法籃球的平均數字之下。
所以實際上等什麼時候前者真的能夠超越後者，並且能穩定保持一段時間後，才能夠算作真正的想象之外。
偏偏在種種陰差陽錯之下，漫漫來還沒有嘗試衝頂，便與魔法籃球合力去支援龍族網遊了。
而說到這個網遊，明顯比漫漫來所得到的綜合支持還要廣泛一些。
人家傳奇的確是超過N多遊戲圈內實媒的銷量，而且那還是在遊戲資訊類報刊雜誌普遍不看好它，甚至唱衰的情況下達到的，這是真正的奇蹟。
而常志昊的重生龍族網遊，各種借勢，各種借鑑，各種小心謹慎步步爲營，並且到現在剛剛公測的情況下，也根本沒有經受過任何實際考驗。將來真的能做到天橋哥和征途哥那麼成功麼？
常志昊原本以爲是能的，但當他開始認真反省之後，發現這個問題自己居然不能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回答出來了……
技術上的正確，方向上的正確，不見得等於用戶就一定會欣賞。
相反地，某些服務性的細節雖然在設計者看來是相當冗餘的，但沒準卻恰恰就是這些不起眼甚至錯誤的地方纔留住了用戶嘛。
稍微想深一層的話，緋雨焱爵爺創立的編輯偶像化其實不也正是走的這條路嗎？
在剛剛重生的時候，常志昊明明是很推崇並且專心去模仿的，怎麼纔剛剛過了一年，便開始莫名其妙地文青起來，以讀者，玩家，用戶的大爺自居了呢？
不管怎麼看，這種自我膨脹都是要不得的。
幸好這次又是所謂歷史上的常識救了常志昊。
在放下MSL的參展名單後，這廝又認真回憶了一下，包括重新回顧之前偶爾想到過的，在魔都漫展上看到的那些帝都熟人的面孔
。
那些毫不功利的參展真的是純粹出於享受或者自我滿足嗎？那他們之中的窮人們爲什麼不起直接擼串，而二代們爲何不去迪拜或者歐洲參加豪門PARTY呢？
事實上恰恰是二者交換一下的話，纔會帶來更多的“愉悅”吧？
（呃，好吧。二代們去擼串很簡單，常志昊這種窮屌想要去混進豪門夜宴也得人家放他進去不是？）
雖然常志昊看不起那些採用“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模式到處跑展的傢伙，並且把人家定義爲一事無成，甚至將這些跑展者與十幾年後帶着架單反就能冒充攝影師騙COSER上牀的傢伙相提並論，可人家好歹也是憑着自己手藝吃飯的啊。
就算投機取巧了一些，但常志昊的重生本身不也是各種投機取巧的嗎？
不知爲何，在常志昊的自我檢討中，又冒出來了一個他已經遺忘了許久的記憶。
並不是今次這屆第一回魔都漫展，而是在2002年的第二屆，相同位置舉辦的漫展。
常志昊那次也是專程請假去參加了，相對來說更是以MSL的工作人員前去支援的。而當時他已經當上了《動漫時代》論壇的管理員，於是與論壇裡魔都的某些版主以及普通成員們約定在漫展上小聚一下。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聚會本身也進行的很順利。與NT聚會形成鮮明對比的，大概就是動漫時代論壇的成員或者說讀者們果然是以小姑娘們居多。
聚會結束後，常志昊還要留在展會裡繼續幫忙，其他人大概應該是各回各家纔對。但當常志昊在漫展內例行轉圈的時候，發現居然有一位版主，當時只是高一學生的某位小姑娘居然在某個舊書攤位上幫忙。
大概是個小時工類的臨時工作吧，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上的，因爲理論上這位小斑竹在買票進來之前對漫展是一無所知的。她在進漫展的時候也沒有得到常志昊多少照顧，可明明在論壇上，這位妹子一直跟常志昊在玩管家老爺的角色扮演遊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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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管家？當然是妹子嘍，常志昊當管家的話，妹子不就應該是大小姐了麼。）
但不管怎麼說，人家大概幹了兩個小時左右，今天的門票錢明顯就賺到了。
如果說那些跑展的傢伙有理由被常志昊鄙視的話，那麼這位小斑竹的行爲明顯就是無可挑剔的了。
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小姑娘本身長相頗爲甜美，所以被僱傭的機率較常人爲高這個細節還可以讓常志昊憤憤不平一下。可如果硬要抓這點的話，MSL的四姐多寬容啊，就常志昊這長相，連續兩年讓他看攤，這本身得趕走了多少顧客？
太過功利性的行爲，本來就是錯誤的，所謂機關算盡嘛，更不要說執着於細節而遺忘了最初本意這種蠢事了。
幸好現在想起來還不遲，常志昊隨便找了這個藉口來安慰自己。
漫展是個好機會，跑到魔都去，乖乖彎腰夾着尾巴自我改造幾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