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開完新的PVE服務器之後，常志昊在龍族網遊這邊的工作就暫時沒多少了。兩都新服務器剩下的是純技術問題，這方面阿筆要比他忙活得多，而之前提到過的新工作還在等待着他。
魔都漫展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到底誰比較倒黴要陪他一起去還沒決定呢。
常志昊有自己必須去魔都的理由，別人可沒有。
再說大家最近都摩拳擦掌繼續衝擊遊戲文學大賽呢，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應酬能少點就少點。雖說去漫展理論上跟漫漫來雜誌掛得上鉤，可那畢竟還是偏向於應酬不是？
豬豬那傢伙就振振有詞的很——
“我是陽明這邊的員工，如果斂鋒你確定我們要跑到漫展上去宣傳龍族，那我二話不說跟你走。否則的話，我還有壓力測試的工作要做。”
壓力測試個鬼啊，你一個管文宣裝什麼懂服務器技術啊。
相對來說阿筆就表現得裝模做樣多了，每次常志昊去找他的時候，阿筆對面顯示器上全都是官網首頁加上論壇的文字輸入窗口，仔細看看右下角似乎也沒有什麼隱藏起來的後臺服務之類。
看來阿筆真的很忙。
不過，常志昊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好好好，我知道了，反正最後就是我倒黴對吧？”
當漫展布置計劃遊說到小魯姐姐的時候，她倒是答應的挺痛快的，只不過從語氣到表情都寫滿了敷衍兩字。
而且常志昊覺得自己這徒弟之所以難得這麼聽話，恐怕並不是她本身有多敬業，純粹是她手速比其他人快罷了。豬豬那種平常Q上聊天都半天憋不出幾個字的，前期作品全都是小小說類別，怎麼跟小魯姐姐這隨手排出一堆小說的怪物比啊。
說起來，這個怪物還算是常志昊親自培養的嘞——當然不是指文采和寫作能力之類，純粹是某人和徒弟們在Q上聊天過多，正經事的比例還越來越重造成的。
所以，小魯姐姐都能去的話，弟弟自然也跑不了了。
換個角度考慮的話，這樣好歹也算不浪費房間啊。小魯姐姐是斷無可能跟常志昊訂一間客房的嘛，所以後者要跟男徒弟搭檔，前者甭管自己折騰還是再找個替死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不是小喵暑假過後就要升高中，所以即使中考已過還是被家長盯得很緊的話，沒準小魯姐姐就要拉上這位雜誌美編一同前往魔都了嘞。
不過小魯姐姐那邊最後到底決定帶誰去，還是照例獨自享受之類事情，常志昊其實是懶得管的，財政方面原本也是前者在操持，某個做師傅的能裝死就裝死。作爲代價，甚至壓根不是代價，人家原本習慣該咋樣的，就繼續咋樣纔對嘛。
真正該由某人來注意的，明顯應是公司外其他勢力也有多少要去魔都漫展的問題。
比如在他的記憶裡，雖說這一年沒有多少資訊雜誌會跨城市遠征，但NT網友們倒是自發跑去了不少。相對於魔都本地人和江浙滬三角地點會員人數較多的MSL來
，常志昊在漫展上看到的帝都NTER居然也絲毫不遜色的樣子。
該說暑假的時候大家果然都很閒呢，還是說漫展果然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呢？
其實常志昊這邊也知道，連他重生前那樣帶着兩千塊咬牙闖魔都的都有，別人又不見得像他一樣窮，而且話說回來了，一場想走就走的旅行還不是很容易就能辦到嘛。
常志昊記得當年曾經有這麼一羣人，專門喜歡在各個城市的大型漫展裡出入，他們自己既不開攤也不代表什麼官方身份，但卻總是喜歡混臉熟刷存在感。
不不，這種人並不是COSER，他們的固定裝束就是普通打扮加個挎包而已。真正的COSER反倒不能這麼天南海北的跑展，因爲想也知道，正常情況下想要COS一個動漫遊戲人物需要的準備相當之多。
假髮，服裝，道具……一樣不沾純日常的角色當然有，但更多的是從髮色到服裝到手拿把攥的東西完全跟正常人都不同的形象吧？那麼區區一個大行李箱能不能塞下真不好說。
二十一世紀初的物流也遠沒有十幾年後發達，推不動行李打算託運之類通常等展會結束了也未必能到。可真要什麼東西都COSER自己拎着擠火車上飛機之類的話，可想而知沒多久以後，跨省COSER只會都被篩選成五大三粗的漢子。
（某位和國御三家聲優女歌手也可以？當心被一拳打飛……）
總之那些跑展專家確實以男性居多——大概是體力上終歸還要有一定要求的關係吧——他們的經濟狀況實際上很一般，按照常志昊那樣住酒店買門票肯定是不成的，但他們有別的取巧方式。
比如在漫展上即使不開攤，也可以找個人流多的地方隨便畫點萌圖，或者找人當託畫個二次元速寫，通常情況下只要開始自己人來要求速寫的時候故意畫的慢點，把圍觀羣衆都吸引過來之後，再隨便開個五塊十塊一位的價格，生意再差漫展門票錢肯定是出來了。
如果運氣好的話，恐怕連路費也能夠得到解決。
至於住宿方面，反倒是最爲省心的地方：
誰現在還沒幾個網友啊，能夠開得起大型漫展的城市，首先必定有一定程度上的動漫愛好者數量累積，而這些人裡只要能有條件上網的，跑去借宿十有八九都能得到允許。
並不見得是住人家家，網絡漫友是大學生的，蹭宿舍明顯更方便得多……
於是接下來問題就只剩下一個了，這些專業跑展的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答案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公開出來了，那就是“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
趁着年輕，多走幾個地方。趁着有一技之長，自然就餓不死。廣交天下好友，多個朋友多條路。
諸如此類，功利性上其實並沒那麼明確。
當然嘍，也有一些人其實是爲了到處騙小姑娘的，不過這種行爲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文青和藝術家們早都玩到不能再玩了，你想要靠漫畫就能讓少女們芳心暗許哪裡那麼容易？
不管怎麼說，這些人跟常志昊的交集其實蠻少，他其實也有仔細回憶過，然後發現那些跑展專家們日後基本上沒幾個混出名堂的。而且如果深究一下的話，這些人裡有不少由於蹭人的時候太過豪放，導致原本還算是朋友的很快便翻臉成仇。
最後雖然不至於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跑展專家們在大約03年以後便不怎麼出現，或者演變成了新的形式之類，恐怕跟上面那些理由也不無關係。
人總是要長大的，也許還會變得越來越功利。網絡上結下的友誼或許可以用來解決一些問題，但總歸不可能什麼都能給你解決掉了。
像是安排外地網友這種事情，做的好了就是錢總那樣，做的不好就是被寡歡厭憎的阿筆……
而且說老實話，當初3000還因爲類似事情跟阿筆“結過仇”呢。
前者年輕的時候曾經有一次短期來帝都閒逛，說閒逛不太確切，無非是跟當初常志昊一樣，既跑去夢總編輯部，又四下找幾個網友這種。
然後按照3000的描述，他把來帝都的行程跟阿筆大致說了一下之後，後者非常熱情地邀請他來自己家住一晚，有電腦有遊戲機可以省很多事這樣。
於是3000也就沒怎麼客氣地應邀前往了，但當他真正進了阿筆家門才發現，後者雖然在介紹上沒有任何水分，但阿筆的房間實在是太小了。
一張單人牀，一臺電腦，就擠得滿滿當當的。
阿筆身高一米九多，3000少說也有一米八五。兩個大男人睡覺擠一張牀上算什麼事情？
而且當時似乎還有別人也跟着3000一起……結果不用說，3000說他是含淚在電腦旁邊蹲了一夜，咬牙堅持着寫完了一個專題，旁邊阿筆的呼嚕聲從頭到尾都山響。
對3000本人而言，這段悲慘遭遇作爲翻臉理由簡直再充分不過，然而對於其他人來說，看到這番血淚控訴後從頭笑到尾的都不少。
如果不是當年不流行“在一起”的話，恐怕3000在NT發的這個帖子後面早就被刷屏了。
總之這個例子充分表明了，常志昊在進行漫展前準備工作的各種擔憂是絕對必要的，哪怕是一個本身持續時間並不算長的展會，單從自己公司的人員選擇和行程安排上都必須做到客觀周到。假如要耽誤了誰的假期或者正事，翻臉大概還不至於，心裡不爽影響工作效率是妥妥的了。
然後對於小魯姐姐那種心裡向來有準主意的傢伙來說，不干涉恐怕纔是最好的應對。
“那個……師傅，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把我的個人意願考慮進去的樣子？”這是小魯弟弟的抱怨。
“你能有什麼意願？你是負責雜誌還是負責網遊了？什麼都沒有的話，讓你當個吉祥物還好意思廢話？”這是毫不留情的駁斥。
“我不管！我要抗議！”
“允許你抗議，不過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好！夠狠！！”
“沒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