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教官年紀不大還有點孩子氣,只要大家站軍姿的時候嚴格按照口令執行,休息的時候女生們偶爾嬉笑打鬧他都當笑話看,別說是補點防曬霜,就是補個妝他也不管,嚴朵她們這一隊安生日子過了這麼多天都散漫慣了,一早就喪失了警惕。
結果就在今天大家像往常一樣說笑的說笑,捯飭臉的捯飭臉,頭天見過的那個面相兇巴巴的教官突然出現了,李謝欣和其他幾個女生被逮了個正着。
李謝欣她們被訓斥了好一陣,防曬霜也被沒收了,這期間李謝欣幾次用眼神向丁茗雪求助,可丁茗雪都假裝看不見。
隊伍一解散,兩個人就站在樹蔭下大吵了起來,最終不歡而散。
丁茗雪認爲,自己的防曬霜都被沒收了,李謝欣又沒什麼損失,還免費用那麼多天防曬霜,挨兩句罵而已,憑什麼衝她發脾氣。
李謝欣的意思是,防曬霜是丁茗雪的,爲什麼她不主動站出來,反倒要讓她白白捱罵,還故意假裝看不見,當初丁茗雪故意找人共用防曬霜其實也是沒安好心。
再加上之前丁茗雪有背景的傳言,大家對丁茗雪有了先入爲主的印象,這件事發生後,很多人都認定丁茗雪就是那種一肚子壞水的女生,被她無辜拖下水的李謝欣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
丁茗雪終於被徹底孤立了,就連其他宿舍的人看到她都會指指點點。
當然也有很多人持不同看法,比如嚴朵、梅倚夢等人,她們對丁、李這兩個人女生一直看在眼裡,單從這件事來看談不上無辜不無辜。
丁茗雪一心想找個人幫她帶防曬霜的確是不安好心,軍訓頭一天的下馬威給所有人留下了心理陰影,她害怕被逮到也會捱罵,但又不想犧牲自己的臉。
李謝欣心裡很清楚丁茗雪的目的,但是全天免費試用別人防曬霜的誘惑力也不小,所以她才爽快地答應了。明明防曬霜是她們倆共用的,只不過不幸只有她一個人被逮到,她被罵得一點也不冤枉,再多拖一個人下水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說白了還是隻有自己被罵所以心裡不平衡罷了。
從這件事上也能看出李靜這個人的性子,雖然脾氣火爆了點,但還真是個實在人。
梅倚夢家裡有背景的傳言傳開後,曾多次有人向李靜求證這件事。
李靜一律用“瞎扯瞎扯,聽誰胡說八道呢,我們那天罰過站,正準備回宿舍的時候副校長才過來溜了一圈,連句話都沒說怎麼給丁茗雪撐腰”回去了,答得那叫一個乾脆,一點也沒落井下石。
她還表示那天其實她們倆在辦公室都主動承認錯誤,丁茗雪也沒有半點推諉,李靜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可惜李靜的解釋全做了無用功,大部分八卦羣衆都懷疑她是迫於壓力才幫丁茗雪說好話的,紛紛感嘆又有一名“好漢”被壓倒在強權之下。
說起來丁茗雪最近的壓力也實在不小,今天難得看到了她傷心無助的模樣。
嚴朵嘆氣,無奈地聽她絮絮叨叨抱怨了很久,心道自己真的一點不擅長當知心姐姐啊。
******軍訓最後一天******
按照慣例軍訓最後一天是要展示訓練成果的,也就是每隊按順序繞着操場正步走,然後到操場上站軍姿,比比誰的嗓門大,比比哪一隊走得最整齊,走完一隊再走下一隊,十幾個隊走下來至少需要一上午。
在這過程中是要插播稿子的。
所以頭一天洪教官就要求大家主動一點寫幾篇稿子交上去,大家仗着教官脾氣好沒一個人吭聲。洪教官也很頭疼,一羣小女生打不得罵不得,隨便選幾個同學寫,她們肯定認爲不公平,乾脆破罐子破摔,強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須交一篇稿子,這回總公平了吧。
隊伍裡一時間哀鴻遍野。
這一天下午的勞動提前結束了,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可惜大家都沒有心情休息,所有的宿舍放眼望去都咬着筆頭,絞盡腦汁地擠文字的人,有的乾脆拿着紙筆到別的宿舍去抄,大多數被幹脆地拒絕了,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大家寫的都一樣這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還是艾嘉的腦子活,她每個人抄一句,拼拼湊湊也就成一篇稿子了,不過其實有這功夫完全可以自己寫完一篇了。
四十八篇稿子收齊,嚴朵她們那一隊派了叶韻爲代表給洪教官送去,大家紛紛抱怨簡直比站軍姿還累。
最後一天的天氣剛開始意外得好,居然颳起了陣陣涼風,大家一邊正步走一邊豎着耳朵聽廣播讀稿子,不知道是不是洪教官根本沒有全部上交,四十八篇稿子也只採用了一篇而已。
雖然寫的時候大家滿肚子抱怨,現在知道自己辛苦寫(抄)出來的稿件可能都變成了廢紙,也挺不是滋味的。
當所有的隊伍都繞完了圈圈,列好方陣站在操場上等待下一個流程的時候,附中的陳校長出現。
按照慣例,大領導出場肯定是來做最後總結的,因此雖然大家早已歸心似箭,但是仍然贏得了一片掌聲。
嚴朵記得陳校長是個性情嚴肅古板的人,所以附中的風格從來都要求學生一定要乖巧本分,穿件新潮的衣服在附中搞不好都很危險,嚴朵高中三年見過無數上課上到一半被趕回家換衣服的人,其他出格的事更是想都別想了。
那時候買衣服都只敢挑老氣的買,現在想想真是個黑暗的時期。
陳校長果然跟嚴朵記憶中一樣,表情嚴肅,講話的內容也很無趣,剛開始還豎着耳朵聽的新生們漸漸開始打哈欠了。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突然開始飄起了雨絲,涼涼的打在所有人的臉上,讓新生們原本就浮躁的心更加難以平靜,方陣裡開始響着了嗡嗡聲。
陳校長估計也看出來了,無奈地揮了揮手,散了。
臺下一片歡呼聲,還有人在喊:“校長威武。”
那天校長的臉色像打翻了調色盤,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十五天的軍訓伴隨着那場微涼的秋雨,熱熱鬧鬧地結束了。坐在回家的車上,嚴朵還在望着窗外犯迷糊,怎麼就結束了呢?重生前這一次軍訓也是這樣的嗎?似乎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譬如說上一次校長講話的時候應該是要求大家站在雨中完成所有的流程才允許大家解散的。
現實也隨着她的重生也在漸漸地發生改變嗎?
客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當初上車的地方——附中的大門口,嚴朵隔着窗戶看見了正在翹首以盼的老媽。
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挺想他們的。
拖着大包小包排隊下了車,老媽已經在車下等着了。
嚴朵扛着包下了車,笑着問她:“媽,我爸呢?
顧麗平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說道:“他單位有事請不了假。”
嚴朵哦了一聲,笑眯眯地說:“媽,我回家想吃蒜泥茄子和紅燒肉。”
顧麗平沒好氣的說:“沒有紅燒肉,只有白斬雞,黑成這樣還吃那麼多醬油。”
嚴朵摸摸自己的臉,納悶的說:“挺白的呀。”顧麗平左右一瞧,在一大羣跟非洲難民似的新生中,嚴朵還真顯得挺白的。這十幾天,皮膚護理一天沒落下,面膜每天都貼,防曬霜抹的厚厚的,總算有那麼一點效果。
跟臉比起來,兩條胳膊明顯的分成黑白兩截,黑的那節幾乎黑得發亮。
人也明顯地瘦了,一雙眼睛就顯得格外得大。
雖然還是挺圓潤的……
顧麗平還是心疼了,心想一會兒等他爸回來的時候,叫他順便帶塊五花肉吧!
“嚴朵,開學見啦!”
“開學見。”
新認識的同學紛紛互相告別,也不用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了,因爲開學在即。
想到開學,小夥伴們的目光都黯淡了,這個暑假過得虧啊,足足少了十幾天的假不說,還得花錢去找罪受。
心塞……
顧麗平騎着電動車帶着嚴朵回到家,嚴朵立刻脫掉迷彩服換了家常衣服,迷彩服的料子實在不怎麼樣,又厚又硬還不怎麼吸汗。
老媽無論如何不許嚴朵幫忙下廚,勒令她回房間好好歇歇,看電視也好吃冷飲也好,反正不許進廚房。
被趕出廚房的嚴朵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間,往體重秤上一站。
122斤。
還不錯,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
新陳代謝霜用久了,嚴朵也摸索出一些經驗,比如新陳代謝霜的使用量、每頓飯吃多少、幾點吃能緩解飢餓,運動量的大小對減重的影響程度。
現在即便沒有新陳代謝霜伴侶,也不會發生餓得滿屋子找食物的情況。
十幾天沒玩遊戲,嚴朵並不急着上游戲,而是在家裡四處轉了轉,才離開了十幾天,居然感覺有些懷念。
現在已經是八月底,氣溫越來越舒適,開空調已經完全沒必要,家裡只有一個電風扇在恍當恍當地轉悠。
老媽在廚房裡皺着眉炒菜,也許是因爲廚房太悶熱,不過嚴朵總覺得老媽的眉宇間隱藏着些許憂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剛見到老媽的時候她似乎就有點心不在焉,完全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高興。
這時,老爸拎着一塊五花肉回來了,看見許久未見的女兒也很高興,可臉上半點也沒露出來,他平靜地問:“回來了?”
嚴朵:“嗯……”
這就完了。
然後,老爸徑直進了廚房,跟老媽一起忙活去了。
這也太那啥了吧……
咱可十五天沒見了!十五天!
在老媽面前那麼狗腿,在女兒面前就這麼酷……嚴朵一邊腹誹他一萬遍,一邊拿了瓶酸奶回自己房間玩遊戲去了。
遊戲機打開的一瞬間,嚴朵就連續聽見叮叮叮的系統消息音效。
首先是提示菜地的作物成熟的,然後是提示菜地的作物已死亡。
後面還有提示心神凝聚升了一級。
最後一條居然是遊戲運營商的感謝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