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雋一驚:“你果然都知道了嗎?”
上官無歡點頭:“那日長安城外小樹林,姐姐要殺我,便是恨我搶了原本屬於姐姐的位置,無歡心中內疚,所以求殿下不要再追究此事。雖然,無歡有時也曾對姐姐有所怨怪,因此回家那日沒有給姐姐一個好臉色。但又想想,這事原本就是無歡的錯,既然殿下已經屬意姐姐,無歡怎能插足於殿下和姐姐之間呢?”
“難怪你求我不要再追究此事,你真是太寬宏大量了,無歡!”宇文雋輕撫上官無歡的雙肩,承諾道:“你放心,此事我會妥善處理的!”
妥善處理,便是將來立她爲後又將她廢黜,然後彌補上官無瑕,再立上官無瑕爲後……
上官無歡心中暗恨,不過,她很快收斂了這份恨意,此時,唯有假戲真唱,纔不至於讓他看出破綻,他宇文雋是人中龍鳳,聰明才智絕不亞於她,她怎能馬虎大意?
只有假戲真唱,連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這番說辭,才能真正地打動宇文雋。像剛纔,便已經成功了大半了!
因爲剛纔的那些話,確曾是她的肺腑之言,是她未曾經歷背叛與傷害時的肺腑之言。
“我沒想到,隨軍出征竟然收穫了這麼多。”宇文雋深情地道,“我這是在做夢麼?”
上官無歡含笑道:“若是做夢,那也是無歡在做夢啊,殿下。”
宇文雋笑了。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上官無歡細緻光滑的臉龐,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漫延開來。
長安城裡,此時的上官無瑕不安地在房間裡來回地踱着步。
靈枝不解地問:“大小姐,你怎麼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心裡很慌,很不對勁……”上官無瑕轉了個圈,一把抓住靈枝的雙手:“靈枝,你說,殿下在軍營裡會不會和無歡好上了?”
“這怎麼會呢,小姐?”靈枝疑惑地說,“軍營可是打仗的地方,殿下能在那種地方與二小姐好上嗎?”
“我不是說那個意思……”上官無瑕有些亂,一時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擔憂。她甩了甩手,“哎呀,我是說,脫離了我的視線,無歡會不會趁機勾引殿下?我倒是不怕無歡上殿下的牀,我是怕殿下對無歡動心……”
這個說法讓靈枝有些面紅耳赤,不過,大小姐的觀點更讓她驚訝:“動心比發生關係還要可怕嗎?只要不發生關係,動動心又有何妨?”
“你懂什麼?”上官無瑕不屑地說,“若只是不小心發生關係,那隻要分開一段時間,便就沒什麼事了,可殿下若是對無歡動了心,那就是移情別戀了!那我不就完了嗎?”
靈枝安慰說:“不會的,小姐。二小姐一向對人冷冰冰的,又不愛說笑,還整天只會舞刀弄槍,就跟個男人似的,殿下怎麼可能對一個男人動心呢?”
“真的不會嗎?”上官無瑕有些不安。
“放心吧!”靈枝笑道,“我看殿下對大小姐的心是不會變的,你看那天二小姐回來,二小姐要大小姐喝那杯酒,殿下還替大小姐喝了,替大小姐擋了一回事呢,這不是明顯護着大小姐嗎?”
“那倒是。可是……”上官無瑕恨恨地說,“那天在無歡的房裡,我明明聽到她讓殿下幫她敷藥,真是厚不要臉!雖然皇上冊封她爲太子妃,可畢竟還沒有正式成親,她怎麼能要殿下給她敷藥?”
靈枝說:“畢竟她是太子妃,就算她跟殿下怎麼着了,那也沒有辦法了。大小姐不如想個辦法,把她從太子殿下身邊弄走,不要再讓她媚惑太子殿下了!”
“你說得對!可是,我現在能在什麼辦法呢?”上官無瑕咬牙切齒,“她能帶兵打仗,所以現在能跟太子殿下一起出徵,如果這一仗打贏了,只怕皇上會更加器重她,殿下也會更加離不開她了!”
“讓楊將軍在軍中悄悄地解決她呢?”靈枝悄聲說。
上官無瑕一愣,皺着眉頭想了想,“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若是讓無歡死在戰場上,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嗎?”
“這不就好了嗎?”靈枝高興地說。
“可是,她要是死了,大軍吃了敗仗,那可怎麼辦?”上官無瑕倒還沒有完全泯失理智。
靈枝不以爲意地說:“一個女人家真有那麼大的本事麼?上次定河之戰她贏了,那不過是純屬僥倖,這一次肯定就沒這麼走運啦!再說了,就算沒有她,大軍要打的仗還不是一樣要打嗎?軍中有那麼多將領,誰不是一樣可以上戰場?二小姐若是不在,那楊將軍也有了表現的機會啊!不弄掉二小姐,二小姐就一直壓制着楊將軍,楊將軍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那他就沒法扶持大小姐了!”
“你說得對!”上官無瑕點點對,眼中兇光畢露:“我這就給楊鑑捎信,絕不能讓無歡活着從鄴城回來!”
鄴城外的周軍大營,宇文雋與上官無歡依依惜別。
見宇文雋始終執着她的手,上官無歡抿嘴笑道:“殿下好好休息吧,無歡告退了。”
宇文雋含笑鬆開手,理了理上官無歡的鬢髮,輕聲說:“大軍得勝班師還朝後,我就向父皇請命,儘快爲我倆完婚。”
上官無歡臉上一紅,含着笑低下頭去。
一身小卒打扮的碧蘇在帳外恭候良久,見上官無歡終於出來了,忙上前扶着上官無歡往自己的營帳走。一回頭,發現宇文雋還站在主帥大帳外目送上官無歡,碧蘇高興地笑了,悄聲說:“小姐,殿下在目送你呢!”
此時的上官無歡已經收起了笑臉,班師回朝後就完婚?那就意味着,她與上官無瑕之間的關係將會更加緊張了!看樣子,這一世的上官無瑕比前世的上官無瑕更加急於掃除她這個障礙,不像前世,即使她當上了太子妃,當上了皇后,上官無瑕還那般沉得住氣,直到她被
廢四年後才一杯毒酒賜她一死。那麼,上官無瑕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坐穩太子妃的位置。在宇文雋面前演戲的同時,她還必須提防上官無瑕和楊鑑暗中作什麼手腳,絕不能給他們機會再陷害她!
見小姐面色凝重,碧蘇不解:“怎麼了,小姐?”
上官無歡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縱使碧蘇從小跟她長大,是她最信得過的人,可是有些話,她仍是不能對碧蘇說。倒是高均墨,這些話或許她可以跟他聊聊。只是,他現在人在哪裡?他還活着嗎?
鄴城,安定宮裡。
習玉剛派人擺上酒宴,麗妃立刻很自覺地過來給習玉忠斟酒。習玉忠有些不太自在:“好了,我自己來吧!”
麗妃沒有說話,卻繼續斟酒遞到了習玉忠的手中。
當她那光滑的手碰觸到習玉忠的手背時,習玉忠像被燙了一下縮過了手。爲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就是一飲而盡。
一杯酒,兩杯酒,一整壺酒下肚,習玉忠再擡頭看麗妃時,那神情已經不太一樣了。
此時,眼前的這位樣貌精緻的女子是那麼的楚楚可憐,令人憐愛。那雙小手捧着酒杯遞到自己面前,見他定定地凝望着她,麗妃有些嬌羞地低下頭去。
習玉忠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乾咳了兩聲:“好了,不喝了。”
再喝,恐怕就要醉了!
“那賤妾侍候大皇子就寢吧!”麗妃趕緊乖巧地起身,去扶習玉忠。
當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攙扶到習玉忠的胳膊上時,習玉忠不由渾身皮膚一陣發緊,一陣血往上涌,他一把將麗妃拉了過來,溫香軟玉頓時被摟入了懷裡,手腕一個用力,兩個人就滾倒在了牀榻之上,一時間春意盎然。
習玉忠等心滿意足以後,一眼卻望見角落裡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由得大吃一驚,慌忙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厲聲喝道:“什麼人?”
麗妃嚇了一跳,她顫抖着緊緊地摟在習玉忠的身上:“大皇子……”
習玉忠看了麗妃一眼,麗妃此時已是花容失色,習玉忠不由安慰:“沒事。”
此時侍衛已經奪門而入:“大皇子,怎麼了?”
習玉忠指着角落裡:“快抓住那個刺客!”
可是,手指向角落,人卻愣住了。角落裡空空蕩蕩,哪有什麼人影?
侍衛四下搜尋,甚至連安定宮外都開始搜索。末了,回來向習玉忠稟報:“大皇子,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習玉忠皺緊了雙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別人都看不到,只有他看到了?他所看到的,分明是真的有人啊!爲什麼一轉眼,人卻不見了?
難不成,自己看見的並不是人,而是鬼魂?
習玉忠不由渾身一顫,難道,是高均墨的鬼魂,想回來向他索命?這樣一想,習玉忠由不得就魂飛魄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