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緊鎖着尚戎,楊紫昕雖是不言語,可玉手早就在尚戎腰間用力的掐着,狠狠的擰了起來,若不是尚戎定力好,哪裡還能巋然不動。
大手不着痕跡的握上楊紫昕的小手,將她作惡的小手含在手心裡,尚戎目中空無一切的拉着楊紫昕坐到了主位之上,即便是楊承宗這個舅舅,他也不認得了。
若非是得知宮北月前來楊府求親,尚戎本是打算將楊紫昕騙到大鳶朝去,一路的遊山玩水,讓她再過些與世無爭的清閒日子。
一旦回了大鳶朝,尚戎雖是太子身份,可朝內並非沒有皇子,定也少不了爭奪的。只是,那幾個皇子要麼不成氣候,要麼年紀太小,尚戎根本不放在心裡,而大鳶朝的皇帝亦是不放在心上。
冷冽的目光落在宮北月身上,尚戎怒氣的裝出一副沉穩的樣子,儘量的握緊楊紫昕的手,讓她沒辦法繼續作惡,否則他這掌心怕是保不住了。
“尚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目無太子殿下……”楊承宗前兩句說的還是很有氣勢的,可一接觸到尚戎冰冷的目光,後面的話漸漸壓低了語調,竟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說話,但轉念一想,自己還是長輩,便又挺直了腰板,厲聲呵斥道:“長輩尚在立着,你這個後生竟如此放肆,還不起身。”
“若是用尚戎的身份對話,是該尊你一聲舅舅。但本宮今日以大鳶朝太子身份前來提前,怕是不能給舅舅這個面子了。”尚戎沒什麼溫度的開口,哪裡有求親的模樣,根本就是來搶人的。
尚戎的話方纔落下,便聽見門外吹奏的喜吶之聲傳來,而如龍的聘禮接踵而至,擡着禮品的人皆是穿着大鳶朝的官兵服飾,莫說是宮北月一眼便認出了,連楊承宗和上官婉兒也看的出來,這並非是作假。
如此陣勢,倒像是真的。
被尚戎說的臉上一陣清白交加,楊承宗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卻還是沒敢做聲,對於尚戎的身份,他可不敢輕易的承認,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楊承宗除了錯愕之外,沒有任何的反應。
“楊夫人,本宮今日依約前來求娶,不知這婚事可否定下?”尚戎起身,又一次的將楊承宗徹底的忽略,拿着名帖直接走到上官婉兒面前,恭敬的開口。
點點頭,上官婉兒已經恢復了鎮定,尚戎的身份至於她而言並不重要的。
擡頭看了楊紫昕一眼,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眼下的情勢也容不得反對,上官婉兒便接過了名帖,上面赫然寫着大鳶朝太子宇文戎烈。
這個孩子,即便是太子之尊,亦是沒忘了楊慧心的養育之恩啊。
“多謝楊夫人成全,他日成親,紫昕必是太子正妃,日後定爲國母之尊。”尚戎淺笑着承諾,他的話音剛落,外面那些奉命而來的士兵皆是跪地參拜。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山呼的朝拜之聲,幾乎要將楊府的宅院震陷了,連呼三聲之後,這才起身站成兩列,位於甬道的兩側,從站姿上看,便可以確定這些人是訓練有素的,不是普通的士兵。
而放眼望去,根本不知道尚戎帶來了多少聘禮,只是根本望不
到盡頭,單單金銀和珠寶便各十箱,也只有尚戎這樣的身份纔拿得出如此的大手筆吧。
不,此刻不該再稱呼他爲尚戎,而是大鳶朝的太子殿下,宇文戎烈。
雖只是負手而立,但宇文戎烈站在那裡,便是一身王者的氣息,無需要言語,更不需做任何的舉動,便是等着天下之人前來參拜。
看見宇文戎烈腰間所佩戴的龍紋玉佩,宮北月雖是心有不願,卻還是謹守身份差異,在宇文戎烈挑眉的注視下,跪地參拜。
“南國太子宮北月,參見天朝太子殿下。”宮北月聲音沉重,好似受了屈辱一般。
曾幾何時,在五味居之中,宮北月曾將還是尚戎的宇文戎烈踩在腳底之下,只要稍微用力,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而今卻要屈膝。
見宮北月已經下跪參拜,楊承宗自是也要隨行,即便他並不想跪這個晚輩,可尚戎如今已經是宇文戎烈了。
上官婉兒起身,卻在欠身之時便被宇文戎烈扶了起來,溫潤的笑道:“舅母無需多禮。”
舅母無需多禮?
那舅舅爲何還要跪地參拜?已經跪下去了的楊承宗,起身也不是,繼續跪着也不好,連他的妻子都可以免禮,可宇文戎烈卻沒有讓他們平身的意思,即便宇文戎烈是來求娶他的女兒。
覷了一眼單膝而跪的宮北月,楊承宗咬了咬,還是跪在原地,畢竟宮北月纔是他以後的主子,可是不能失了尊卑禮儀,但楊承宗心裡的憤恨之意,就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奈何,在楊府中就楊承宗一個人的身份低微了,也只能忍着。
“南國太子也免禮吧。”宇文戎烈淡聲的說着,在宮北月起身之際,在他耳畔卻又低聲說道:“那日在五味居之時,本宮已經告知過南國太子,紫昕是本宮的,爲何南國太子還要如此自不量力呢?”
聞言,宮北月眸中瞬時迸射出火焰來,卻只是咬牙,並未言語。
宇文戎烈不過是亮出了大鳶朝太子的身邊,便已經一而再的挑釁了宮北月的權威,侮辱着他,可宮北月除了憤恨之外,卻什麼也做不得。
剛剛緩過神來,青兒一溜小碎步來到楊紫昕身邊,輕笑着說道:“這尚公子裝太子,裝的倒是有幾分架勢。”
“我也希望他是裝的。”楊紫昕無奈的說着,奈何事實就是事實啊。
聽了楊紫昕的話,青兒又一次的呆住了,站在楊紫昕身側,雙目緊鎖在宇文戎烈身上,心裡在糾結着,若尚公子真的是大鳶朝的太子,那她要不要跪地參拜啊。
若是小姐真的嫁給了他,以後是不是見面就要跪地叩頭呢?這可真是個麻煩事,看來小姐真的天生就是太子妃的命啊。
唯有這句話,青兒真的是一語道出了天機,楊紫昕的命格還真的貴不可言,饒是拒絕了南國的兩位太子,卻還是逃不過太子妃的命運,只是面前這位太子爺的來頭更大,竟是大鳶朝的太子,那可是天朝啊!
“好生的熱鬧,莫非孫女和重孫女是要迎接老夫嗎?”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緊接着衆人面前一片純白之色,夢族的大長老已經蒞臨。
急忙站起身來,上官婉兒面上露着擔憂之色的望向楊紫昕,根本就不理會他人如何的神色,邁着極快的步子來到大長老面前,雙膝跪地,恭聲喚道:“爺爺。”
爺爺?連楊承宗都是一頭霧水的看着那鬚髮皆是白色的老者,更何況楊紫昕了,他們真的不知道上官婉兒的孃家還有人的,皆以爲上官氏早年沒落,父母皆離開了人世,哪裡來的爺爺?
“起來吧。”大長老只是隨意的說了一句,便擡步朝楊紫昕這邊走了過來,定睛的打量着自己的重孫女,這可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被老者看的有些不舒服,雖然感受到他是沒有惡意的,楊紫昕還是在淺笑中迴避了那灼人的視線。
見大長老如此的打量着楊紫昕,宇文戎烈上前一步,將楊紫昕護在身後,雖然上官婉兒已經表明了老者的身份,宇文戎烈仍是不喜歡有別的男子盯着楊紫昕看,即便這人是楊紫昕的曾祖父也不可以。
“爺爺,請再給婉兒一日的時間。”上官婉兒急着跟了過來,語氣焦灼的開口請求着,一向淡然的她,第一次展現出如此的神色。
見母親如此,楊紫昕知道這位曾祖父定不是個和善的老人家,而母親究竟隱瞞了她多少事情?
與夢族有關係嗎?
“母親。”楊紫昕從宇文戎烈身後走了出來,輕輕的搖首,對上官婉兒搖首,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該來的躲不掉,那麼便面對就是了,沒有什麼事能夠再讓楊紫昕不能接受的,而她也自信沒人可以強迫的了她。
“重孫女楊紫昕見過曾祖父。”楊紫昕欠身行禮,並未如上官婉兒那般恭敬的態度,她着實不喜歡跪着的感覺。
“你是我夢族被滅族之後存活下來的第九代嫡系傳人,老夫今日便是來接你迴夢族,去完成你的使命。”大長老漠然的說着,眼眸裡已不復剛纔見到楊紫昕時的那番熱情,而是沉穩的讓人害怕。
“曾祖父即說了夢族被滅,已經有九代之遠,那便是百年前的事,紫昕對夢族並無感情,並不認爲自己有何使命,只想做一個尋常的女子罷了。”楊紫昕恭敬的說着,可話語裡的拒絕之意,卻是明擺着的。
“既然是夢族的嫡系後裔,便由不得你來選擇,這是你母親本該揹負的,既然她當年逃出夢族,那麼便該由你來繼承她未完的大業。”大長老說話的語調又沉了幾分,應該是不悅了吧。
可 楊紫昕並不畏怯,只是淺笑着說道:“曾祖父所言,紫昕並不懂是何意,但自信生平懶惰,從未有過宏大的願望,只想相夫教子,若是曾祖父能夠成全,紫昕感激不盡。”
一個滅族的族人,若是還有使命,那麼只有兩種,一則是光復夢族,二則是大仇未報。
無論哪一個,楊紫昕都不想去做,她已經活在仇恨裡太久了,該是放鬆了自己的時候。
“婉兒,你可是***了個好女兒啊,哈哈!”大長老忽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洪亮的幾欲將這大廳的屋頂給震開。
雙手掩着耳朵,楊慧心大喝一聲:“紫昕,戎兒,快捂住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