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顧徒然邁步走過來,一把扼住了盛夏另一邊的手腕,根本看都不再看慕淮南一眼,冷冷地只吐出三個字,“跟我走。”
“哥!”盛夏原先還詫異他回來得這麼快還沒反應過來,一見他拉住自己就要走,她急忙穩下步子試圖掙脫開他。
而慕淮南則也沒閒着,抓住盛夏另一邊的手掌,冰冷之極含着肅殺的眸子盯向盛斯顧,沉沉的語氣一字一頓的開口,“放開她。”
盛斯顧脣角挑起輕嗤的弧度,“慕淮南,放開她的人應該是你。”
一個慕家的男人,並沒有資格染指他的妹妹。
顯然兩個男人誰也不打算先鬆手,盛夏望着這副局面,一雙眉頭都皺得快擰出水來,她看向盛斯顧,語氣帶了些央求的意味,“哥,有什麼事我們冷靜下來好好聊聊,你……”
“聊什麼?”盛斯顧生氣的回頭。
盛夏心裡被他這麼一瞪,瞪得有些委屈,咬了下脣,她固執地道,“我不想跟你走。”
“盛夏!”盛斯顧一張臉龐都冷峻了起來,聲音彷彿都冷駭了幾個度,“別執迷不悟,我對你說過幾次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就不能聽我話麼!”
盛夏低下眸子,“可你始終都沒有說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是什麼。”
停頓了下,她緊接着又道,“不過不管理由是什麼都無所謂,我不會聽你的話真跟他分開,哥,你也別再做這種事情了,沒有意義。”
盛斯顧雙眼都鋒利了,只是他鋒利的眼神看向的不是盛夏,而是慕淮南,那凌厲的眼神彷彿在厲聲斥問着慕淮南到底給她下了什麼蠱,以至於她如今的態度真是愈發的頑固。
興許也真是氣惱了,盛斯顧暗含諷刺的凝視慕淮南道,“盛夏既然想知道理由是什麼,你正好在這裡,不妨親自跟她說明?”
他篤定了慕淮南不敢說。
而事實上慕淮南的確是不敢說,即便是打碎了牙,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對盛夏說一個字,不想讓她知道什麼,也不希望她知道什麼。
慕淮南低眸望向盛夏的臉,一張絕倫的五官有些微微的緊繃,薄脣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半響他緩緩開腔,“我會帶你回去。”
盛夏心底悸動了下,擡起頭來看向他時,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盛斯顧就率先冷漠的輕笑着說出話來。
“這種話你還真是有臉說出口。”盛斯顧凌厲而含着輕嗤的視線瞟着他,就像一道暗沉的鋒芒無形之中將人凌遲,“盛夏執迷不悟也就算了,慕淮南,難道你會不清楚我不想讓盛夏跟你在一起的理由是什麼?”
信誓旦旦的還說要帶盛夏回去,他究竟是怎麼開得了口?
之前種種的事情他也沒有去計較,然而慕淮南直到現在也仍舊不打算放開盛夏麼?
盛斯顧對於慕淮南的忍耐,幾乎也是到了極限,薄薄的脣勾出輕狂,“你想帶盛夏回去也不是全然不可以,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能把之所以我不讓盛夏跟你在一起的理由是什麼親口對她說出來,我就不會阻攔你們。”
親口說出來麼……
慕淮南眉心皺了皺,線條流暢的下頜都收緊了,性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遲疑地看着盛夏,臉色略略的陰沉,彷如被陰霾籠罩而上。
盛夏也在看他。
兩人的目光對視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珠滿是鎮定的凝望,而他卻是極其晦澀的複雜。
莫雲柯不知何時走到他們的身側,望着這副場面,躊躇着皺了下眉,對慕淮南建議道,“不如……你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你們總不可能瞞着盛夏一輩子不是麼。”
她雖然不知道慕家跟盛夏兄妹到底有什麼過節,但是她知道盛斯顧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只要慕淮南能對盛夏說出來,盛斯顧……應該不會再這麼態度堅持的阻攔什麼。
可是隻有深諳事實的理由是什麼的兩個男人都很清楚,他們誰都不可能對盛夏說出什麼來,畢竟那樣的事情對她的影響只壞不好,他們誰都不希望她知道,只要她能保持現在的這個狀態就好。
何況她有過心理精神病史,現在到底有沒有好得徹底誰也保證不了,不告訴她是他們都心照不宣的。
然而盛斯顧現在卻偏偏用這種事逼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殘忍的意味。
慕淮南試圖張了張嘴,聲音卻像是失在了喉嚨裡,一個音節也說不出來,何況又是告訴她那件事,更是難如登天。
“說不出來是麼。”盛斯顧脣角輕佻,冷蔑的瞟了他一眼,“你當然說不出口,你若是能說得出口你就不會瞞着盛夏直到現在,之前你究竟是抱着怎樣的心態跟盛夏複合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回來了,你認爲你還能隨隨便便就搪塞過去,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的繼續跟盛夏在一起?”
慕淮南臉色陰沉如滴水,直視着盛夏的視線沒有偏移半分,眸色究竟帶着怎樣的情愫無從得知,盛夏也在看着他,忽然卻不知話應該怎麼說出口。
盛斯顧可忍不了他們的沉默不語,話到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篤定了慕淮南是什麼都不出來,沒再有什麼商量餘地,他目光一凜,轉過頭拽住盛夏的手腕就走。
興許是一時出了神,心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東西,慕淮南沒有抓穩盛夏,在盛斯顧轉身拽走她時,她的手掌從他的掌心中被抽走。
慕淮南一怔,本能的要上前抓住她,懷裡的西西忽然不安的叫了他一聲,“爹地。”
慕淮南衝動的身形即刻停了下來,他側回頭望着懷裡抱着的女兒。
西西正皺着一雙小眉頭,因爲不太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所以有些悶悶不樂地望着他,稚嫩的小臉蛋上寫滿了不安的愁容,兩眼泛着清泉似的懵懂。
慕淮南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而就將她交給了身側的莫雲柯,一張五官俊美的臉龐上的滿是冷肅的對她交代道,“你先幫帶着西西,晚點我再過來跟你要人。”
莫雲柯看着盛斯顧已經拽着盛夏走了出葉家的大門,也不清楚他究竟想帶盛夏去哪裡,讓盛夏跟慕淮南分開的這種事情她也不樂意看到,於是便將西西接了過來,對他點了點頭,“你去追他們吧,西西交給我可以放心。”
慕淮南嗯了一聲,轉而又對西西囑咐道,“我去找媽咪,晚點過來接你再帶你一起回去。”
“嗯。”估計是有些被氣氛感染到了,西西從喉嚨裡悶悶的應了一聲,眨巴着眼睛凝視他。
慕淮南揉了揉她小小的腦袋,這才轉身大步朝着外面疾步而去。
西西一瞬不瞬地注視他離開的身影,小嘴抿到了一起,白皙稚嫩而靈動的小臉上遍佈着隱隱的擔憂之色。
莫雲柯注意到她的神情,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臉,“安心吧,你爹地媽咪不會有事的,等他們處理好了事情就會來接你,你暫時就先跟我在一起吧。”
西西回頭來看她,抿了抿小嘴,然後重重點了下頭。
莫雲柯抱着她回身,瞥見還處在原地的西蒙,跟彷彿完全和自己無關而一臉從容的坐在沙發中的冷澈,自主的無視掉了西蒙,她抱着西西朝着冷澈走過去,對他勾了勾手指。
冷澈瞥着她,“有什麼事?”
“西西的爹地媽咪都不在這裡,她現在很悶悶不樂,你跟我負責逗她開心。”莫雲柯沒有商量的說。
冷澈低低的嘆了口氣,“大人的世界就是麻煩。”
說歸這麼說,他還是站起身,朝着莫雲柯跟西西走來,畢竟那個男人說要他照顧好西西,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儘管西西實際上跟他沒有什麼干係,哄人這種事他打小就不會,甚至跟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相處起來令他感到怪異而不自在得很,但如今他也是得靠着那個男人才能維持生活。
所以,他只能是聽話的照做。
慕淮南追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沒了盛斯顧跟盛夏的身影,連他們的車子都也不在,顯然是已經驅車離開。
盛斯顧想做什麼他知道。
不過就是想把盛夏帶走,讓他別想帶盛夏回去,也別想找到她。
慕淮南是昨晚獨自驅車來到的這裡,沒有帶司機,他一邊往停靠的車子走去,一邊拿出手機,“他們往什麼地方去了。”
電話裡是被他安排在這附近守着的保鏢。
保鏢如實的將盛斯顧跟盛夏驅車離開的方向報了出來,電話收線之後,慕淮南打開車門坐入駕駛座,發動了車子即刻踩下油門,朝着盛斯顧驅車離開的方向直奔而去。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車窗外兩旁的景物迅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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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盛夏坐在車內,慌張而不安着,“你停車,讓我下車!”
盛斯顧側過頭來看她一眼,但僅僅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凝視前方,似乎對她的話無動於衷,平穩的控制着方向盤,車速飛快,車窗外的景物如光影飛梭。
盛夏急了,“哥!!”
他依舊視若無睹。
去搶他方向盤這種事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會導致兩個人陷入車禍,所以即便是着急着,盛夏卻沒有去做那麼不理智的事。
只是這個樣子下去,顯然她會被他帶得越走越遠。
她心裡愈發着急,揣揣不安着,不得已的,她咬下牙威脅道,“如果你不停車,我就只好跳車了!”
盛斯顧精銳犀利的眸子頓時投射過來,那凌厲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敢。”
“倘若你一直這樣,什麼事我都不介意去嘗試一次。”知道他的眼神代表了什麼,盛夏卵足了底氣,收斂回了急切不安,定定地看着他,只說了兩個字,“停車。”
她眼中的堅定色澤,彰顯出了她決絕的決心。
怎麼都不曾想到盛夏會用這種事來威脅他,盛斯顧整張俊臉都陰陰沉沉的被黑色的氣息籠罩上了似的,他收緊了下頜,突然空出一隻手。
在盛夏察覺到他要將車門落鎖的舉動時,她臉色一變,慌忙轉身試圖搶在他之前擰開車門,可是手剛握上門把手,她用力的拉了幾下也沒拉開車門。
顯然,她慢了一步。
“哥!!!”盛夏急紅了眼,甚至是惱怒的回頭瞪向他,“別再讓我重複了,讓我下車,我不想跟你走!”
盛斯顧雙手又重新平穩的控制在方向盤上,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陰柔而不失男人的味道,黑沉得厲害,從他薄薄的脣畔間輕吐出幾個字眼,“你不想也不行,別做那麼徒勞的事情,好好坐着繫好安全帶。”
“你——”
“盛夏。”盛斯顧氣息駭然,冰冰冷冷滿含危險,“你越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就只越是會讓我後悔,兩年多前怎麼沒有乾脆解決掉慕淮南。”
倘若兩年多前就解決得乾乾淨淨的,怎麼都不可能會是現在這副狀況。
他無法理解,慕淮南到底給她下了什麼蠱。
那個該死的男人!
若是早知盛夏會爲了他變得連他的話都不聽了,當初就真應該乾脆解決掉了永絕後患,慕淮南還真是太仗着盛夏喜歡他而而所欲爲了,他分明知道盛夏本不應該跟他在一起的,卻偏偏到了現在還不肯放手。
盛斯顧從後視鏡裡瞥見追上來的車子,眼神陰沉了不止一個度,這男人真是怎麼都甩不掉,超出想象的令人煩躁。
凜然下了眼眸,盛斯顧忽然加快了車速。
幾乎是將車速開到了差不多最大的速度,如箭一般飛馳在筆致的馬路中。
盛夏有些被他的話震懾到,然而震懾感還未散去,甚至沒能細細思考他說的話,緊接着就見盛斯顧用力踩下油門將車速開得極快,她眼簾朝後視鏡看過去,在見到那輛熟悉的邁巴赫時,她一震。
他居然追上來了……
慕淮南的駕駛的車子跟他們保持着不算遠的距離,他也將車速開到了極大碼,原先差不多幾次都要追上,可盛斯顧一將車速開到最大之後,很快又將他甩了開。
骨節分明的手指控制在方向盤上,慕淮南眼底被狂野的怒意取而代之,眼見兩輛車子將要拉開不斷的距離,他眸光一狠,迅速掛檔也將車速開到最大,汽車聲轟鳴的倏地衝了出去。
盛斯顧瞥見他又追了上來,脣角忽然是挑起了輕蔑的弧度,連眼神的溫度都沒變過,依舊是車速開到最大,沒有減慢的半點意思。
盛夏看着兩人就像玩命似的你追我趕的飆着車子,車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都無法捉摸得到,她心中驚恐着急急忙忙的叫住盛斯顧,“停車……你們這樣容易出事,哥,停車!”
“你別說話。”
盛斯顧還能騰出一隻手扯了扯領口,脣角勾出邪肆意味的弧度,他不信甩不掉那個男人,也不信他能追到什麼時候。
可是盛夏哪裡會在這種時候聽他的話。
她氣極了,奈何他開着車,令她不敢亂來導致兩人都出了車禍,咬緊了脣,雙手都攥成拳頭,她在腦海中不斷的阻止着藉口跟理由,然而想來想去卻始終沒能想出一個能令盛斯顧停下車的藉口,她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令他有所動容。
到了最後,已經是不管不顧,看着兩人真是玩命一樣的在馬路上飆着車子,盛夏握緊了雙手脫口而出,“就算你現在帶我離開了也沒什麼用,你這樣專制蠻橫的行爲只會讓我對你不滿,哥,我不想跟你感情破裂。”
“你要爲了慕淮南那個男人跟我感情破裂?”盛斯顧聽到這句話果然是惱火了,氣得他都快瘋了,“就他那個男人也值得讓你跟我感情破裂?盛夏,你真是爲他走火入魔了,清醒一點,慕淮南那個男人根本沒有資格讓你做什麼蠢事!”
盛夏固執地道,“有沒有資格我很清楚。”
停頓了下,她牢牢的看着他,咬了下脣,聲音不高不低,每一個字卻能清清楚楚的落入他的耳裡,“即使你能帶我離開一次,你也沒辦法每一次都能保證還是這樣,只要我還活着,別說不在海城,即便是在海城的另一端,我也有辦法回來去找他。”
“盛夏——”
“如果你非要我離開慕淮南,那很簡單。”盛夏卵足了勇氣,一字一頓的,“你把我的腿打斷吧。”
盛斯顧錯愕地側頭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
盛夏不急不緩的重複,“倘若真那麼不想讓我跟慕淮南在一起,也不想讓我見到他,你把我的腿打斷了再把我藏起來別讓他找到,這樣也許我就永遠不會見他了。”
她真的是瘋了。
瘋到連讓他打斷她腿的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盛斯顧雙手掌控着方向盤,手背上青筋突突的跳,直接就無視了她的話,心裡反而愈發的憎惡起慕淮南,真的的確是當初就應該直接讓他們相隔兩端,在盛夏對他最心灰意冷的時候令他們永遠都不能相見。
最不應該的是當初因爲顧及到她有隱隱精神方面的問題,就把她仍在海城留給羅希照看。
越想,盛斯顧就越是惱怒,禁不住的低咒一聲出來,胸腔裡彷彿都被滿滿的怒火充填了,令他無處排遣,有多久沒有感到這麼大的情緒起伏,幾乎是已經想不起來。
慕淮南真是太有本事,竟然能令盛夏對他說出這種話。
“你真的不停車?”
盛夏知道他是憤怒了,此時此刻卻無暇多管這些,瞟着緊緊追隨在後面的邁巴赫,按照這樣的車速兩輛車撞到是遲早的事,其他的意外就更加無需多說了,她眸光凜然。
盛斯顧不予理會,心裡頭滿是怒火充填,此刻只恨不得真把慕淮南解決了纔好,也不至於讓盛夏給他弄出這些事情來。
盛夏也是乾脆,最後一次決斷的道,“倘若你非得要帶着我就這麼離開,我不會故意阻撓你,但是以後我會做什麼,你不可能事事都管得了,哥,我不想討厭你,你也別讓我討厭你。”
不知道是被她哪一句話終於給刺激到了,盛斯顧終究是忍不住,他臉色緊繃着陰沉吐字,“即便慕家跟我們有至親的仇恨關係,你也還要待在慕淮南的身邊?”
盛夏一震,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爲是自己聽錯了,雙瞳微微的擴開,不太確定着,她面色僵了僵,“你……說什麼?”
後面慕淮南的車子緊追不捨,望着前面那輛蘭博基尼玩命似的飛馳在筆致的馬路上,慕淮南有一瞬間因爲考慮到安全問題而想過要不要停下來,但這樣想法只是轉眼即逝,因爲他一旦停了下來,盛斯顧就即刻會把距離開到最遠,屆時他想追都追不上,甚至都不知道盛斯顧會帶盛夏去什麼地方。
倘若盛斯顧想將盛夏藏起來,以他如今的能力,還是很有辦法讓他找不到的。
畢竟兩年多前,盛斯顧在把盛夏帶走之後就藏了起來,讓他找遍了每一個地方都沒能找到她的蹤跡,倘若不是後來終於失去了尋找的耐心,從而在盛斯顧在監獄裡時動了些手腳,才知道盛夏就在海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連什麼時候能找到她都不確定。
所以慕淮南依舊緊追不捨,沒有放過一點點可以追上他們的機會,因爲若是這麼一放,他不能保證盛斯顧到底想怎麼樣。
雖然車速已經快到令人驚恐的地步,慕淮南卻還能騰出一隻手,他拿起手機撥下保鏢的號碼,“準備得怎麼樣?”
“我們已經繞路到了十字路口,他們過來就可以將他們攔下。”電話裡的保鏢說道,“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別傷着人。”
特別是,不能傷到她。
保鏢明白他的意思,應了一聲,“我們會注意的。”
慕淮南並非是一股腦兒的只會追上來,在他開車追上來之前,他就讓保鏢率先開車從另一邊繞路,確定了盛斯顧的路線,於是保鏢們就從偏僻的小路驅車直奔他們的面前。
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就可以將他們攔下來。
這基本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爲前面的路只有一條通道,只要他們在十字路口前堵住了路線,盛斯顧就無處可走,因爲後面還有他,兩面夾擊,他想帶着盛夏走,根本是無路可走。
就在慕淮南剛要掛斷電話之後,忽然間右腹上側的地方一陣劇烈的痛楚猝不及防地傳來,慕淮南雙眉一皺,劇烈的痛感令他下意識伸手按在疼痛灌來的地方。
可是就在被痛楚侵蝕的這一晃神之間,原本就將車速開到最大一隻掌控着方向盤的手忽然有些無力的鬆滑,僅僅只是在一秒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內,待他察覺到異樣猛然擡頭時,速度過快的邁巴赫已經失了控,直直迎面的撞上馬路旁的防護欄——
盛夏還沒能從盛斯顧的話語中領悟到他的意思,她甚至是極度的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的話,但她問出他在說什麼的時候,盛斯顧抿緊了脣勾勒出冷硬的線條還沒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就在這時,後面不遠處突然傳來“嘭”地一聲。
緊接着是車子失控撞上護欄而發出來的摩擦聲響。
眼角的餘光從後視鏡裡瞥見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已經是翻過車身,車頂的大半都擦着馬路的地面甩出去,將護欄都撞了開,盛夏渾身血液頓時倒流,一口涼氣從她的內心深處驟然發出。
那一刻衝動得她幾乎是本能而沒有思考能力的想撞破車門衝出去,瞬間紅了的眼眶以及沙啞下來的聲音幾乎都失在了她的喉嚨裡,“慕淮南——”
盛斯顧也從後面發出的巨大聲響中,從後視鏡瞥見發生的一幕,他眼眸一沉。
“停車!”盛夏瘋了一樣的驟然回頭,再也管不上其他什麼,抓住他的手臂,“停車!!”
“盛夏——”
“停車啊!哥!!!”
她已然是無力而崩潰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時,帶了無比的驚恐跟顫慄,像個瞬間失去方向而無助的小獸,嘶吼着瘋狂着。
盛斯顧眼神都沉了下去。
——————
醫院裡。
慕淮南被第一時間送進急救室。
由於之前開車追他們追得急,他沒有系安全帶,在瞬間發生車禍事故時雖然安全氣囊在感知到危險時打了開,然而沒有系安全帶的他仍舊受了不輕的傷。
何況當時車子撞上護欄時不知道什麼原因結果導致車子傾斜歪倒,他身體其他地方沒出太大的事,然而頭部卻受到了重創。
盛夏呆呆的站在急救室門前,眼睜睜地看着醫生護士將昏迷過去的慕淮南推進急救室,她就像突然失了魂魄似的一動不動着,半響沒能反應過來,一雙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些來自於男人頭部流下的鮮血。
她迷茫的看着面前的急救室,雙眼有些空洞的沒有什麼色彩。
“這麼一點傷,對他來說還死不了,你不必這副樣子。”站在她後面的盛斯顧神色陰沉地道,“他的命要是那麼容易沒了,早應該活不到現在了。”
好端端的慕淮南竟然會出車禍,他的車技應該還不至於差成這個樣子,該不會是使什麼苦肉計。
如果真是苦肉計,他沒死他都想過去殺了他。
居然能讓盛夏變成這樣,慕淮南到底哪裡來的本事。
盛夏空空茫茫着,心裡是極度的懊悔跟崩潰,她真的不應該跟盛斯顧走,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連接幾天都待在那個地方,在盛斯顧帶她上車的時候她就應該直接跳車下來的,那樣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
頭痛,突然劇烈而來的頭痛感侵蝕了她的腦袋,她僵硬的站在急救室前,沾染着血跡的手指動也動不了一下,呼吸愈發急促起來了。
“盛夏。”盛斯顧看着她這副半天沒有一點動靜的樣子,禁不住的就有些氣惱了,“我說了他不會死。”
怎麼就變得好像沒有慕淮南她就有些活不下去的樣子,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樣子的?
盛夏喉嚨乾澀得厲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半天也發不出一個音節來,脣色泛着白,她無聲而一動不動的定在原地,只是牢牢的注視着急救室的門,沒能迴應一個字。
她這副樣子可不是盛斯顧樂意見到的,臉色都沉了,他徒然扼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往走廊的另一邊走,“慕淮南的情況等會我會讓醫院的人打電話通知我,現在正好,沒有人阻撓,你可以跟我走了。”
“哥——”
盛夏想都不想就甩開他了,連連後退了幾步,不知道究竟是該失望,還是應該惱怒,她胸口的呼吸劇烈起伏不定着,抿了抿蒼白的脣,有些紅了的眼眶盯着他,“別讓我恨你。”
盛斯顧一震。
這時,從走廊的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過來,被略略震到的盛斯顧慢慢轉過頭,朝着腳步聲的來源望去。
在見到步伐穩重溫文爾雅的男人不急不緩的走過來時,他瞳孔劇烈一收,垂放在身側的雙手倏地握緊,骨頭聲咯咯作響。
慕宗銘——
慕宗銘沒用幾步就走到急救室這裡來,瞥見盛夏跟盛斯顧兩人站在這裡,他就知道自己是找對地方了,對盛夏溫文一笑道,“我剛得到消息,淮南出了車禍被你們送來醫院,看來是真的。”
他得到消息?
慕淮南出事他們都還沒告訴任何一個人,甚至是連西西跟沈助理和付東之都沒通知,他卻得到了消息?
盛夏怔怔地望着他,慕宗銘這一次穿的是他自己日常的服裝,身後跟着一個秘書模樣的人,一時間令人有些窺覬不出他是什麼身份,只不過從他身上流*那種獨到的尊貴感以及無法企及的氣質時,還是會一眼令人感覺到他的不簡單。
盛夏看着他成熟而溫文爾雅的臉龐上隱隱透出幾分熟悉的感覺,張了張嘴問,“你……是誰?”
她的話音剛落,早以及按耐不住的盛斯顧徒然就轉身過來擰起了他的衣襟,狠戾着,他眼神透出無比的鋒利,邪肆的笑着,卻冰冷至極,“你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出現在我面前了?慕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