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大宅,客流滿盈,無不是一些在商業圈裡頗有地位的人,可出現在陸家大門處的慕淮南,依然像塊引人矚目的磁鐵,視線不由得紛紛被吸引過去。
他還是那麼俊美優雅到驚豔,身着手工襯衫黑色西裝,氣質翩翩難以比擬,眉目間寡淡的模樣居高臨下得高不可攀。
他身邊的白菁曼同樣亮眼無比,兩人站在一起就像登對的金童玉女。
陸老爺子跟陸家的長輩們第一時間迎上去,“慕先生,真是稀客,你能來參加壽宴真是令整個陸家蓬蓽生輝。”
“十分感謝你的到來。”
看着幾個叔叔伯伯跟爺爺都朝着慕淮南圍聚過去紛紛頷首致敬的模樣,陸止森脣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沒有回答盛夏的話,調頭轉身就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他態度突然間這麼冷淡,倒是出乎盛夏意料之外。
慕淮南衝陸老爺子微微地頷首致禮,“陸老爺子,福壽東海。”
說罷,擡手示意隨從而來的助理把賀禮放下。
“呵呵,你能來就已經是我們陸家的榮幸,還帶什麼賀禮。”陸老爺子客套的寒暄幾句。
白菁曼也衝陸老爺子點了下頭,“陸爺爺。”
陸老爺子包括陸家的幾個長輩們看她的目光頓時要遜色慕淮南很多,但礙於如今她是慕淮南未婚妻的關係,陸老爺子還是從喉嚨裡“嗯”了一聲,態度不鹹不淡的。
隨意的跟幾人又說了幾句,慕淮南目光很快落到盛夏的身上,然而在他目光即將對視過來之前,盛夏已經率先轉身,朝着別處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脣角輕勾了下,待她身影被其他客人擋住,慕淮南這纔不着痕跡地納回視線。
真以爲他會參加什麼壽宴麼。
如果不是因爲她在這裡……
盛夏,只是因爲你在這裡,他才能允許自己參加這些毫不相干甚至無味俗套的宴會而已……
陸家大宅規模算得上龐大,大廳跟走廊上都遍佈了客人,陸家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人盡數忙着招呼人,沒幾個人會注意到盛夏,但陸家她之前來過一次,是陸止森將她介紹給陸家人的那一次,所以還算輕車熟路。
循着記憶中的路線,穿過紅木鎏金長長的走廊,盛夏來到人跡較爲鮮少偏僻的後園。
然而還不待她靠近,拐過走廊,盛夏一眼看見站在後園中央噴泉池旁的陸止森,以及他那個雍容華貴的母親,隱隱約約有兩人爭執的聲音鑽進她耳裡。
“慕家是百年家族,根基穩重,如今GK集團繁榮昌盛,別說是在海城,就算是全世界都有慕家一定不可撼動的地位,可慕家如今當家之主慕淮南今天難得破天荒的來參加你爺爺的壽宴,你作爲陸氏未來的繼承人竟然不過去跟他打聲招呼這像話嗎?”
陸止森的母親厲聲斥道。
“難得慕家這兩年跟我們有生意上的來往,我說過多少次,讓你沒事的時候多跟慕淮南接觸接觸,只要你跟GK搞好關係,你那幾個叔叔伯伯就算在陸氏裡野心再大,看到你跟GK的掌舵者走得近,想打壓你都得掂量三分,可現在反而是你幾個叔叔伯伯朝他靠,你倒是跑到一邊事不關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我說的話?”
陸止森雙手抄在褲兜裡,一身白色禮服西裝的他,矜貴而輕狂。
他扯脣嗤笑,懶洋洋地瞟着陸夫人道,“你們不是一個一個的都反對我跟曼曼有什麼接觸麼,她在慕淮南的身邊,你讓我怎麼過去?”
“這事一碼歸一碼!”陸夫人氣道,“再說她現在是慕淮南的未婚妻,即便你跟她關係好,如今也別想*出什麼風雲。”
陸止森依舊嘲弄着。
身爲母親,陸夫人哪裡不懂他是什麼心思,看着他的眼神暗含警告,“止森,我再最後說一次,陸家全家上上下下都不可能同意你跟白菁曼在一起,我不知道你現在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但只要還想讓白菁曼進陸家門這點就沒商量的餘地!你爺爺不同意,你幾個叔叔伯伯不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陸止森瞬間就煩躁了,皺緊眉頭,“曼曼究竟哪裡不好?我不記得她有什麼地方頂撞了你們,何況她平時待你們也禮貌有加,相比起來,她待你們比盛夏待你們更親近吧?”
“倒是你們,自從知道我對她是什麼心意後就對她冷眼相對,她究竟有什麼地方做得讓你們不滿意了?”他心底不快,卻只能一股腦兒地把心底的不滿發泄出來,“你們不同意讓她過門,盛夏你們就能同意了?”
“是,任何一個其他什麼人都可以,唯獨就是不能讓白菁曼過門。”陸夫人毫無商量餘地,冷冷哼道,“陸家全家上上下下可不希望讓她進門之後,關於她身世的事情以後被人拿出來說事,我們陸家還丟不起那個臉!”
“你們就一定認爲盛夏能比曼曼更好?”
“盛夏的家世可能不怎麼樣,但還在我們接受範圍內,不會像某個人一樣讓人提都不想跟外人提起。”
在潛意識裡,陸家上下都把盛夏當成普通一般的姑娘,父母可能因爲意外雙亡。
之所以會認定她父母雙亡,是因爲第一次陸止森帶她回來,他們問起她父母家世之類的問題時,盛夏臉色格外蒼白凝重,一般的孩子姑娘家遇到父母雙亡這些事情,總是不願在第一次見面的人前傾吐出來的。
在這一點上他們能理解,所以便不再多問。
陸止森突然桀桀一笑,玩味似的嗤嘲,“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現在這麼堅定不移。”
意味不明的話,不知究竟在暗示什麼。
偷聽畢竟是不好的,後面兩人又繼續說了什麼,盛夏沒再聽下去,不過從方纔的對話中,她總算明白爲何陸家人在她第一次被陸止森帶回陸家介紹時,他們全都不予反對的態度了。
原來只是不想讓陸止森把心思投在白菁曼身上。
只要不是白菁曼,任何一個其他沒有什麼黑點的女人,都可以成爲陸止森將來的妻子。
盛夏低笑。
還好,將來她也不可能會成爲陸止森的妻子,她跟陸止森這段相互利用的關係,只要達到各自目的就會面臨分道揚鑣。
虧欠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是奢侈的。
無所事事的轉身拐過拐角往回走時,盛夏擡起眼間,隨即跟一道深沉諱莫的眸子對撞上。
是慕淮南。
他慵懶地靠着走廊紅木鎏金的牆壁,正在抽着煙,也許是發覺她返身回來了,他掀起眼皮便對視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目光相對着,熾烈狂熱彷彿一瞬間流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