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我們過去看看。”
她面色焦慮,帶着葉海與梅煙便走過去。
御林軍面色威嚴,闊步走過。前方便是蕭音殿的方向,頓時她心中高高懸起。
爲首的人,正氣凌然,面色肅穆,正是飛鴻雪。
她頓時眼前一亮,幾步走過去。
飛鴻雪看到她的一刻,停下腳步,來到她的面前,輕輕俯身,“貴人吉祥。”
她淺淺頷首,“大人有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飛鴻雪眸光略過她的面容,絲毫不帶柔和之色,“凌晨宮中發現了刺客,若無要緊之事,貴人還是早些回宮。”
她緊張的問道,“皇上還好吧。”
飛鴻雪眸色一緊,隨後說道,“皇上安好。若無其他事,屬下告退。”
她還想問他,可有人受傷,他卻已經轉身離去。
“他怎的怎麼囂張,竟然敢如此生硬的態度。”葉海忿忿說道。
梅煙也在一旁說道,“不止這樣,她還直視盯着小姐看呢,真是膽大妄爲。”
“都住口。”她喝止了身旁喋喋不休的兩個人。
雖然她與飛鴻雪也不過見過幾次而已,但是她卻多少了解他的個xing。
桀驁冷酷,目中無人,已不是今日才知道。
他更有一個特殊的身份,與皇上兄弟相稱,關係密切。
“那咱們回去嗎?”葉海半晌說道。
她看向前方,“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去看看鬱姐姐吧。”
主僕三人來到蕭音殿,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走了一早上,她感覺乏了,便索性留在宮中等着鬱泥仙,也順便歇歇。
宮女知道她與自家主子關係要好,熱情的很,不一會就利落的端上了茶點。
她無意問道,“你家主子去了哪裡?”
宮女毫不隱瞞的說道,“主子給皇后娘娘送玫瑰糕去了。”
她頓時嗯了一聲,卻心中一緊、。
玫瑰糕是皇后最喜歡的點心,而鬱姐姐的手藝又是精湛的很,難道她是親自做了糕點給皇后送去了。
她與皇后之間,真的已經如此親近了嗎?
歪在軟塌上,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等到她轉醒之際,睜開眼睛,卻看到鬱泥仙含笑的臉。
她立即坐起來,看向葉海說道,“你這丫頭,竟然也不叫醒我。”
葉海一臉委屈,鬱泥仙接道,“是我沒讓人叫你的。”
她笑着說道,“怎麼能讓姐姐等我呢,真是施禮。”
鬱泥仙卻說道,“妹妹說的哪裡話,是我讓妹妹久等了纔是。”
她美眸一笑,隨後看似不經意間說道,“姐姐去了哪裡?”
鬱泥仙稍有愣怔,隨後眼眸流轉說道,“去御花園散散步。”
她頓時面色斂盡笑顏,心中一疼,姐姐當真是與自己疏離了,她明明去了皇后那裡,爲什麼與自己說謊呢?
深吸口氣,她說道,“妹妹還記得早前,姐姐與妹妹說過的話,姐姐說,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要說與當面,萬不能與心中留下嫌隙。”
她眸光緊緊盯着鬱泥仙。
卻見鬱泥仙面色一怔,隨後說道,“妹妹既已知道了,又何必再問呢?不是一樣在試探我嗎?”
她眸色一驚,不敢相信鬱泥仙會說出這樣的話,“妹妹從沒有要試探姐姐,只是不敢相信姐姐會與皇后真心交好。”
鬱泥仙眸帶笑意,“什麼真心不真心,只不過是只求自保而已。”
她握住鬱泥仙的手,“姐姐,怎麼如此糊塗呢。皇后與綰妃並無分別,她們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得皇寵,生下皇上的子嗣。”
鬱泥仙卻說道,“在這深宮中,處處是危險。誰又能庇佑我們母子,只有依靠權貴才能平安度日。”
她急切的說道,“你還有我啊!只要我們一起想辦法,縱使再難,我相信也會平安渡過的。孩子一定會平安降生的。”
“貴嬪卻不是一樣小產了,若是沒有你也許她還不至於....”鬱泥仙脫口而出,隨後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赫然止住。
她的手慢慢自鬱泥仙的手上收回,面色蒼白的看着鬱泥仙,說道,“姐姐是在懷疑萱兒嗎?”
那日鬱泥仙質問的話再次迴盪在她的耳邊,她本以爲當時只是她因爲朗姐姐下場淒涼而悲傷過度,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直到今日心中竟然還如此看待自己。
鬱泥仙卻一點內疚之色都沒有,“既然話已說道這個份上,我不妨直說吧。皇后答應我一定會保我平安生下孩子,她說已經握有證據貴嬪的藥便是出自你的手。是我懇求她再給你一次機會,她才答應那件事不與追究的。你以後好自爲之吧,未免惹皇后不高興,我們也不宜再見面。”
她的話說的半點猶豫都沒有,句句都理直氣壯。
卻字字如鋼刀插進海藍萱的心上,瞬間心被狠狠撕裂,眼中抑制不住的霧氣滾滾。
顫抖着聲音說道,“姐姐當真信別人而不信我嗎?”
鬱泥仙擡眼看她,眸色中帶過一絲不忍,“貴嬪與你有救命之恩,你且下得了手,那麼我又怎敢再相信你。我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去賭,萱兒,你我姐妹情分已盡。”
她慢慢站起身子,微顫着看着鬱泥仙,這個昔日與她經歷過無數坎坷的女子,此時卻要與自己恩斷義絕,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只覺得有什麼在臟腑內一點點的碎裂了。
“一同與姐姐經歷過那麼多生死考驗,卻沒想到萱兒在姐姐心中竟然如此不堪。”
鬱泥仙站起身子與她對視,眼眸平靜無波,緩緩說道,“有些人可以一起經過生死考驗,卻無法一起去愛一個男人。萱兒,你與皇上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我不得不多想。不過你放心,這些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她頓時笑出眼淚,顫抖着搖頭,然後在葉海的攙扶下慢慢轉身。
鬱泥仙注目看着她傷心的轉頭而去,心中無味翻滾眼前盡是往日歡聲笑語,雙手緊握卻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
腳下的步伐猶如千斤中,走到門口她頓住腳步,緩緩說道,“若是皇后手中當真握有我的任何把柄,她會只因爲姐姐的一句求情而放過我嗎?姐姐冰雪聰明,各種緣由自己想清楚吧。妹妹走了,但是在妹妹心中你永遠是姐姐。姐姐好生保
重吧!”
她沒有再回頭,背影蕭索孤單消失在鬱泥仙的眼前。
頹然跌坐在軟塌,眼角兩行清淚終於落下,難道她真的錯怪了她嗎?
周身彷彿被置身冰窟,臟腑中卻似火燒一般,灼裂。
她抓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冷茶頓時流淌進胃裡。
“主子,那是媗貴人喝過的茶.....”沛文來不及阻止,她已經一飲而盡。
葉海陪在她的身邊,梅煙扶住她的手臂,兩個人誰也不敢做聲。
生怕哪一句話會更加讓她難過傷心,只默默的跟着她。
淚水自出了蕭音殿開始便一刻都沒有聽過,她不明白,爲什麼姐姐會如此看待自己?
難道她們之間這麼久的情誼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至被人幾句話便挑撥得恩斷義絕嗎?
回頭看向背後的宮殿,也許從此後再也沒有機會踏進這裡。
心總悲涼不止,痛徹心菲的有時候也不一定是愛情,來自親情的傷害有時候更加讓人噬骨難忍。
唯今她只希望鬱泥仙這一次託得良主,皇后真能信守承諾平安的生下孩子。
一瞬間,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身子微顫不止,被葉海與梅煙攙扶着慢慢往雪繽閣走去。
半路上,卻又碰到一個不速之客。
麗嬪坐在轎子上,聲聲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帶着葉海退到一旁,此時實在不想再與任何人周旋。
可是,麗嬪卻偏偏不肯罷休。
一雙怒眸看着她,那日皇上撇下她匆匆離去,後來她才知道竟然是爲了這個jian人,這口氣一直嗆在胸口,今日見面她怎麼會放過教訓她的機會。
“見了本宮竟都不拜嗎?”轎簾一挑,她自轎子中走出來。
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她緩緩施禮,“麗嬪娘娘吉祥。”
她卻冷哼一聲,“媗貴人好大的排場啊,竟然還要兩個人服侍着纔給本宮參拜。你未免太過眸中無人了吧?”
她頓時揚起頭,眸色中帶着慍怒,迎面是一身錦衣華服,滿頭珠翠的麗嬪娘娘。
誰讓她低人一等,沉下氣她微微頷首說道,“嬪妾身子不好,惹娘娘生氣了,還望娘娘見諒。”
麗嬪卻冷笑道,“休養了這麼些日子,還未好。看來那些強盜還真是把你糟蹋的不成樣子啊!”
她立即大驚失色,腳下不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說什麼?”
麗嬪眸光含笑,輕蔑地說道,“你被那些劫匪玷污了身子,這宮中人盡皆知,你還有什麼隱瞞的?”
葉海頓時忍不住大聲的說道,“你胡說。”
麗嬪身邊的冉雪,卻劈頭蓋臉的就給了葉海一嘴巴,她頓時一驚,一手護住葉海一邊說道,“娘娘沒有什麼大可衝着我一個人來,無需遷怒我的丫頭。”
麗嬪卻咬牙笑道,“她還不配本宮動手教訓,倒是你丟盡了皇上的顏面,竟然還有臉回宮!若是本宮寧肯死在外面!”
她忍住心中不住的痙攣,仰頭輕笑道,“只可惜,嬪妾不是娘娘。否則,此時受人侮辱那揮巴掌的人便不是娘娘,而是嬪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