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當天深夜,狼羣又來了。這次它們竟然圍到了金鎖家的院門前,衝着掛在門樓上的狼皮狂嚎。一聲聲淒厲的狼嚎嚇得金鎖家的小毛驢在驢棚裡直尥蹶子。金鎖被驚醒了,慌忙喊金龍:“爹,狼羣要來找我和小叔復仇了,咋辦呢!”
金龍輕蔑地一笑:“老子東洋鬼子都敢殺,還害怕它幾隻野狼,抄傢伙走。我金家可不是趙 一家,沒他們好欺負。”說着披上棉襖抄起放在牀頭的三八大蓋就上了門樓。金額和金喜每人也拿了把土槍上來。金喜朝着狼羣猛吼一聲:“老子在這兒,就是我這把槍宰的你們的母狼,來吧,來嚐嚐你金爺爺的鐵砂子!”
金鎖和爺爺握着手坐在堂屋裡拉呱。金鎖一聽見狼叫渾身瘮得害冷。爺爺笑着和說:“咱家的石頭院牆高,任他野狼再能蹦也進不來,你爹和你叔三條槍呢,這幾隻狼還不夠他們打的,放心吧!”金鎖這才咧着嘴笑了笑,不那麼緊張了。
“這羣狼和咱種下仇了,它們面對三條槍不會愚蠢地來送死。今天它們是來叫陣的,我估計它們不會和咱打正面戰,但會找機會糟蹋咱的羊羣。以後你上山放羊,一定要和翠花及三壯等人結着伴去,每人再背上一杆土槍,防備萬一。狼也會打伏擊戰,它們認準了獵物,白天也會發動進攻。”爺爺囑咐金鎖。
金鎖聽了爺爺的話,抄起他的柴刀也上了門樓。門樓正對着的山林裡10來雙綠色的狼眼在時隱時現,它們已經領教了金喜土槍的厲害不敢輕易往前靠。金鎖靈機一動,摘下狼皮用力在地上跺了起來。狼羣按捺不住,吼叫着向這邊衝過來。狼跑得真快,颼颼的風一般掠過草皮眨眼快到家門口。金龍的三八大蓋首先清脆地響了,頭狼隨着槍聲一頭載到地上,翻滾了幾下,估計是前腿中了槍,好不容易站穩後不敢往前衝了。金額和金喜的土槍接着開火了,密集的鐵砂子向狼羣潑灑過去,有幾隻狼被擊中,慘叫幾聲折頭開始往回跑。這時村裡的民兵和縣大隊聽見狼嚎和槍聲後都持槍趕了過來。滿意跑得最快,看見這麼多狼,一緊張掏出一顆*一傢伙扔進了狼羣裡。*的彈柄哧哧地往外噴着火星把狼羣一下嚇得四處亂竄起來,接着轟的一聲*爆炸了。狼羣哪裡見過這種陣勢,被徹底打懵沒了隊形,四散逃走了。
大傢伙聽着狼羣的吼叫聲越跑越遠,這才放心地都回家睡覺。金喜嘟囔着嫌金龍沒打死頭狼,少了張狼皮給爹做褥子。金龍分辨:“這麼黑能打傷狼就不錯了,誰像你槍法那麼好!”
狼叫聲到了長城嶺附近不再凌亂,頭狼的一聲嚎叫又收攏了狼羣。一袋煙的工夫,大東溝的方向又響起陣陣狼嚎。金鎖爺爺說:“狼嗅覺極其靈敏,它們去大東溝的核桃樹下,刨同夥的屍體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金喜扛着土槍去大東溝看了看,核桃樹下埋的狼屍體真被狼羣拖走了。
過了一個集空的工夫,狼皮被曬得差不多幹透了。金鎖嚷着讓奶奶給爺爺做成狼皮褥子。爺爺笑着說:“我琢磨好了,咱把這張狼皮送給房老中醫吧!他救了咱家兩條命,你額叔又和二嫚好上了,咱就拿它去給你額叔說媳婦吧!”
大嫚記着二嫚囑咐她的話,打發金鎖去請滿意爹來家做客。金家整了一桌豐盛的酒菜,算是先熱情地招待媒人。滿意爹殺鬼子不含糊,請他去說媒也不含糊,說他和二嫚爺爺是表親,兩家這麼多年一直走得很好。要是能把二嫚娶過來,他也就和金家成親戚了。滿意爹說得爽快、說得高興就和金鎖爺爺猜拳行令,一直喝到夜深,滿意娘不放心來尋了才作罷。
最後,滿意爹還抱着一個空酒罈子埋怨金鎖爺爺,你家要辦喜事不多燒柿子酒,你看光咱倆就喝光一罈子,娶兒媳婦不多準備喜酒咋成!
金鎖爺爺打開地窖讓滿意爹一看裡面排放的一溜酒罈子,滿意爹這才放了心。踉蹌着要回家,邊走邊握着金鎖爺爺的手說:“我表叔全家要來喝認親酒,你老金家要殺豬宰羊,盛情款待,人家把姑娘嫁給你們,你們一定要招待好!”
這幾個集空,金額每集必趕。二嫚呢!也鬧騰着和娘去趕集。大家都知道金額和二嫚是去集上見面,都說他們得相思病了,五天不見就要想得頭疼,去趕趟集回來才能好。
這天一大早。滿意爹和滿意娘換了出門的衣服,穿得週週正正得進了金鎖家。金龍這幾天傷勢漸好,身子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恭恭敬敬地把那張狼皮疊好包起來端給滿意爹。“老滿叔,這條狼皮是我家送給房老中醫的一點心意。請您代表俺家轉送給他。咱山裡人沒啥值錢的東西,這狼皮就讓老先生鋪了祛風寒吧!這張皮子是張母狼皮,昨晚我鋪在身子底下試了試,燒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滿意爹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家這禮物夠重!狼皮算是十分稀罕的東西了。金鎖奶奶又拿出兩壇柿子酒,兩包點心,讓金鎖背了,跟着滿意爹和滿意娘興沖沖地去了橋東村的房老中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