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看到戰士們的伙食覺得很難受,只見每位戰士手端一碗玉米麪和剛捋下來的榆樹葉摻在一起做的糙飯糰,戰士們全都吃得津津有味,連說帶笑,沒有一個人喊苦沒有一個人喊飯菜難以下嚥。
十團三營戰士們吃着飯的工夫,高家峪民兵隊和獨立營的一撥人就開拔了。這次他們是要順着垛莊向北走的路,一直到埠村,把能看見的鬼子架設的電話線統統剪掉。金龍和民兵們還搜尋了10來張大鋸,準備把鬼子的電話杆子也要鋸倒一批。
金鎖回到家裡邊吃飯邊和爺爺奶奶等人講述見到的部隊的伙食情況,爺爺一陣沉默後說:“金鎖明天把咱家裡的大羯羊和大奶羊一塊殺了,給部隊送去。”
金鎖一聽急了:“大奶羊絕對不能殺,殺了奶羊我弟弟小虎子吃啥喝啥?”
這是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金鎖同志說得對,不光大奶羊不能殺,大羯羊也絕對不能殺!”金鎖擡頭一看只見獨立營的劉營長帶了一位魁梧的部隊首長笑呵呵地走進來。劉營長別走邊介紹:“老金叔,這位是三營的王法山營長,曾經是金額和二嫚的首長。他聽說你們全家人爲了抗戰不惜以一切和鬼子戰鬥以及無私支援八路軍的故事非常感動,非要來拜訪你們。
王營長握着金鎖爺爺的手說:“老金叔,我是金額和二嫚的戰友,今天才聽說了你們全家許多抗戰的故事,非常感動。我今天代表三營全體指戰員帶了100斤小米來慰問您們,請笑納。另外,我要看看我的大侄子小虎子,看看他長得壯實嗎?”
金鎖爺爺一擺手:“王營長,糧食我們不要,你們爲了抗戰整天冒着生命危險和鬼子漢奸作戰,我們支援部隊是應該的。另外,我聽金鎖說:戰士們都是吃的榆樹葉和玉米麪摻在一起的粗糧。俺家現在做豆腐生意和刷布生意,能吃飽飯,請首長放心。”
“老人家莫要推辭,我算是金額和大嫚的兄長,我帶來的糧食就是金額和二嫚帶回家的,哪有兒子帶回來的糧食老爹不要的!”王營長笑哈哈地說。
炕上的金鎖大奶奶聽了,忍不住一陣抽泣,王營長快步走過去握住大奶奶的手說:“我的英雄大娘,金額和我說過您和大爺的英勇。我今天帶了500來號兵來看您,這500來號人都願意叫你娘呢!你說你有這麼多孩子你該高興,你咋還哭上了。”
大奶奶聽後止住哭聲,一聲令下:大嫚擺酒炒菜,我要敬王營長和劉營長一碗酒。
大嫚和金英高興地答應了,開始忙活着炒菜倒酒。
王營長順手抱過三奶奶懷裡的小虎子。虎頭虎腦的小虎子,說來也怪,平時這小子晚上一見生人裂嘴就哭。這次神了,居然對着王營長呵呵直樂,還擡起手要去摸王營長濃密的鬍子。
王營長樂得哈哈大笑:小虎子知道他爹的戰友來了,你們看他見着我多親呢!說完話,王營長看見東面炕上躺着的金貴,快步上前走到坐着的金貴面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上前握住金貴的手說:“兄弟,我聽說你是曹範伏擊戰受的傷,但沒想到你傷得這麼厲害,我代表三營的500來號兄弟向你表示慰問!”
金貴聽後熱淚直流,擡起了右手回敬了王營長一個軍禮。
金貴示意金鎖過來,自己比劃着讓金鎖翻譯給王營長說:“等我病好了,我要去你的部隊跟你當兵,去找我二哥和嫂子行嗎?”王營長堅定地一點頭,表示應允,並隨手從上衣兜裡拿出一塊懷錶用力塞進金貴手裡,讓金鎖翻譯給金貴說:“這塊表給你計時用,希望你用最短的時間養好傷到部隊上找我。”
金鎖也沒學過啞語,只能靠和眼神和手勢和二叔交流,忙活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和二叔溝通明白。
王營長說:“你就是蠍子溝屠狼,白雲湖殺漢奸,西湖村捉鬼,這幾天又挖出銀元捐贈部隊的金鎖同志?”
金鎖被王營長誇得臉都紅了,低下頭不好意思答是。
王營長笑着說:“我聽春紅說過你,說你是她敬佩的大英雄。”
“啥,首長您認識春紅?您咋認識她的?”金鎖聽了驚奇地問。
“春紅自己離家出走投奔革命,要去獨立營找你和一位叫小袖子的同志參軍,結果在埠村遇上了土頑,被我們營的一隊偵察兵救了,就誤打誤撞地到我們部隊參了軍,現在是我們營衛生隊的一名衛生兵。小姑娘人漂亮潑辣,業務能力強,還會唱歌跳舞,同志們都很喜歡她。她平時整天嚷嚷着到垛莊後要來找你,結果真到了高家峪大家無論怎麼說,她就是低着頭不說話,不敢來了,真是奇怪得很呢!”王營長回答。
金鎖只好笑着說:“那我明天去部隊探望她吧!她可能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意思到我家裡來呢!”這時只有金鎖心裡清楚,春紅是怕自己來找金鎖被翠花看見,心裡發憷不敢來了。
金鎖心想這位姑奶奶咋來了,但你說人家已經來到家門口,自己不去見見也不好呢。心裡一陣嘀咕,託詞和兩位營長說要去幫娘做飯,趕緊從屋裡溜了出來。
這時大嫚和金英炒的幾個熱菜已經端上來,兩位營長這次到沒推辭,大方地坐下了,和金鎖爺爺商量起攻打垛莊據點的事情來。
王營長說:“大叔,聽說鬼子據點有護城河?”
“護城河是有,但是咱有辦法,我早就想好了,明天我就發動全村老少爺們,把各家各戶的門板和梯子都集中起來,到打仗時先派批人鳧水過去,在護城河對岸接應。這邊的戰士先把梯子遞過去,兩邊的人手把梯子架穩,後面的再帶着門板依次鋪過去,部隊很快就能衝過去。你們說這辦法咋樣?”金鎖爺爺說完後,兩位營長高興地鼓起掌來。
咱還有幾天發動攻勢?金鎖爺爺又問。
“軍分區司令員廖容標同志指示,攻擊時間定在5月6日晚。”劉營長回答。
“我建議明晚咱先把據點裡的水源給斷了,先渴上這些王八蛋幾天,到時候看他們嗓子都冒煙了,還咋和咱們打仗!”金鎖爺爺說。
夜深了,王、劉兩位營長起身才和金鎖全家告辭。金鎖上炕後倒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眼前老是出現春紅潑辣俊俏的模樣,還有她把殺豬刀捅進漢奸咽喉時的利索勁兒。
金鎖說實話開始想念春紅,想念春紅的一顰一笑和她身上迷人的青春氣息。但是一想到翠花又感覺到非常對不起人家。翠花都和自己訂婚了,自己還和人家親了嘴,想到這裡金鎖不禁罵自己沒出息,經不住女色誘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在心裡暗暗罵自己:金鎖你太不是東西,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咋還想人家春紅姑娘呢!
金鎖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吃過早飯金鎖仔細地洗了把臉,梳了梳頭,又讓金英姑姑給撣淨衣服上的塵土。
金英看見金鎖這麼注意儀容很奇怪,就問金鎖:“小子,幹啥去?咋還打扮得這麼周正?”
姑,俺去找翠花行不,又不是去找別人!
我也就只允你找翠花,你要去找別的姑娘,我還不願意呢!看老姑不把你的屁股蛋踢成幾瓣!
“行了,姑,俺要去找翠花,免得一會去晚了,她下地幹活走了。”金鎖說完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在去翠花家的路上。快到翠花家門口,只見小袖子從對面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邊跑便喊:“金鎖,不好了,春紅真找你找到高家峪來了!”
金鎖怕翠花在家聽見,連忙示意讓小袖子小點聲咋呼。可是,怕啥來啥,翠花滿臉疑惑地從家裡走出來,疑惑地問:“春紅是誰?追到高家峪找誰來了?”
小袖子知道自己闖禍了,一咧嘴,滿臉苦相地看着金鎖。見金鎖正生氣地看着自己,乾脆扭身就跑,邊跑邊喊:“翠花,俺啥都不知道,你問金鎖吧。”
翠花看見金鎖一臉尷尬相,皺着眉頭不敢說話。大聲喊了一嗓子:“金鎖,春紅是誰?是不是找你來了!”
金鎖一看實在是瞞不住,對翠花說:“春紅是上次我去黃河邊偵查敵情時認識的一個姑娘,人家在白雲湖救過我和小袖子以及兩位負傷八路軍戰士的命,還一刀捅死了一個胖漢奸,要不是她我們早被漢奸掏出錢來打死了!”
那,人家爲啥要跑到高家峪來追你,要找到你,是讓你娶她嗎?
哪有的事情!人家是參軍了,是衛生兵,隨着王營長的隊伍恰巧來到高家峪。你聽小袖子胡咧咧啥!我這不正要來找你陪我一塊去看看人家嘛!
果真是這樣?金鎖你可得說實話,要不我饒不了你!
你說大清早的,我來找你幹啥!,就是這事唄。
好,我暫時信你,你在門口等我,我回家洗洗臉,換換衣服。我到要去會會這位春紅姑娘!翠花說完話,白了金鎖一眼一扭身進家了。
金鎖長舒一口氣,在門外靜靜地等着翠花。恰巧趙海出來挑水看見金鎖就問:“咋不進家,在門口當門神啊!”
哥,不好了,我要被整啊!金鎖湊到趙海跟前簡要地和他說了說情況。趙海聽完冷笑一聲:“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整,你沒做對不起我妹子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