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大變之前靜悄悄

張獻忠等人帶着第八營,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就把南陽駐屯軍收到了義軍麾下,然後就回潦河集鎮的大營。

還在路上,張獻忠就一邊趕路,一邊和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三個大營將領商量,此次回到軍營,乾脆不吃早飯了,隨便吃點兒乾糧止止餓,通知各匠竈樁,早點兒開午飯,午飯擺酒宴,吃飽喝醉後, 除了放哨封鎖消息的軍士,所有作戰人員下午都睡覺,睡到吃晚飯再起來。因爲,頭天熬了夜,今晚又要熬夜,必須吃好睡好。

按照張獻忠定下的打法,拿下駐屯軍營這一個首仗,算是圓滿達到了目的,所以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幾個,和他們的副手,對張獻忠佩服地五體投地,這拿下南陽城的第二役,更是沒有二話,完全按照張獻忠的安排行動。

這天中午吃過酒宴,全軍作戰人員都睡覺。雖然說白天不能睡得晚上那麼踏實,但到底是熬了夜,又來回跑了幾十里路,再加上喝醉了酒,將士們還是睡得很香很好。

張獻忠等一干將領,因爲對南陽城裡各目標的位置,對行動方案,以及各行動小組的目標任務等等,在去駐屯軍營之前,就已經一併安排好了,就只等到了時間就出發了,所以,將領們吃過中午酒宴,也都好好睡了一覺。

吃過晚飯後,所有人都帶上一頓乾糧,作爲明天早上的早飯,和衣睡了一會兒,一到半夜子時,大隊人馬就按事先佈置開拔了。

恰好,後半夜是暗夜,好在天上基本無雲,勉強能看清路,不至於跌到水溝裡或撞到障礙物,隊伍還能走個平常速度。不過,就那麼三十多里路,從西邊過來,即便是去包圍城東面的,也最多四十來里路,子時上時刻出發,卯時中時刻就到了南陽城外,並按佈置的地段,完成了各自的包圍。

這一次,按照張獻忠的安排,徐府的鄉下農莊,放在肅清鄉鎮黑惡勢力時再來消滅他們,這次專注於拿下南陽城內,安排第五、第六、第七三個大營,把指揮圍城的任務,全部交給樁的卒尉,小隊正副校尉、大隊正副將領,連同大營將領,共二百九十人,全都是內功高手,裡邊不乏武功超過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幾個主將的高手,包括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三人在內,全部交由張獻忠指揮!

張獻忠的第八營,也是把負責圍城的任務,交由樁的卒尉去指揮,小隊副校尉以上的將校,連同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組織了一百五十人,這樣,總共就有了四百四十人的突襲隊!

要知道,這四百四十人當中,武功最低的,都是神風刀、硃砂掌之類高手,都是能夠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功夫!

而徐之麟一方,徐府一家子九個高手,加上徐府中學得有三招兩式武功的家丁,總共不到三十人會武功。徐老二的信德鏢行,徐老二本人晚上是睡在家裡的,鏢行裡的鏢頭和鏢師,以及會武功的雜役下人,也不過四十人。徐老四的鎮南武館,教頭和武術教師,包括學到了一定程度的學員,總共也就七十來人。徐老六兩口子打理的南陽商業同仁會,那三十個所謂的夥計,倒是功夫頗高的煉家子,但也就三十人。府衙門裡,捕頭是睡在家裡的,一般捕快中,夠鏢師資格的都不多,主要就是人多而已,算不得是個有骨頭可啃的突襲對象。千戶所戍軍雖然有一千多人,但真正要消滅的,也就總兵、副將、參將共四人,就算加上總兵們的家屬,撐死了不過十來人。至於城裡面那些富豪大戶、賭館青樓僱的家丁打手,就讓他們多活一會兒,放在大軍進城殺富豪了,再來一併消滅。這一次的徐府、信德鏢行、鎮南武館、南陽商業同仁會、府衙門、千戶指揮所六個必須首先滅掉的目標,能夠稱爲對手的人,就算多算一點兒,總共也就二百來人,四百四十人個清一色的高手,消滅二百來個參差不齊對手,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對比?何況還是有備對無防呢!

這個張獻忠,沒怎麼系統地讀過書,在狼嗥洞學藝時,師父王傳稷倒是要求他們研讀《孫子兵法》,可他還沒有李自成看得認真,因他看書不怎麼看得進去,但是,自他一開始指揮打仗,他就自然而然地愛用遠遠優於敵手的力量來作戰,愛用突襲方式,愛封鎖消息,多打些仗了,還愛搞事前偵查,而且儘量避免常規作戰,好像他天生就懂奇門兵法似的!

這一次行動,突襲隊各小組的分工是,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帶七十人突襲徐府,樑二魁帶七十人突襲信德鏢行,嚴錫命帶八十人突襲鎮南武館,王國麟帶六十人突襲南陽商業同仁會、劉進忠帶八十人拿下千戶指揮所,另由第五大營的一個副將,帶八十人去屠殺府衙門,並說好,各突襲組完成突襲後,就都到府衙門集中。

突襲隊待圍城隊伍在城外暗中完成包圍後,一交寅時,各突襲隊就到離突襲目標最近的城門外,按照張獻忠告訴他們的方式,飛身躍上城牆,用點穴法制住城牆上的守城哨兵,悄悄下到城牆內,制住城門內的守門哨兵,輕輕打開城門,再輕輕放下吊橋,好讓大軍一會兒進城方便。

城門口的事情就緒後,各隊都運功提氣,用輕功行走,既快又無聲息,快速朝各自的目標掠去。

這次拿下南陽的六個突襲目標,其中信德鏢行、鎮南武館和南陽商業同仁會,由於沒有很頂級的高手,也沒有陰毒功夫,而且對手的練家子人數還沒突襲隊的人多,而府衙門裡幾乎沒有上得了檯面的高手,所以只要能達到不鬧出動靜就能殺完人的目的也就夠了,但是,千戶所的軍士很多,不很好地控制住局面,先把幾個總兵解決了,就會生出很大的變數,所以比較關鍵,而這一次從駐屯軍營帶來的四顆首級,就是特意要交給劉進忠使用的。

如果說城裡的戍軍千戶所很關鍵,那麼徐府就是拿下南陽的重頭戲了,從某種意義上說,控制住了戍軍千戶所,就不怕生變數,而殺掉了知府全家,就等於拿下了南陽。

那麼,這一次拿下南陽的行動,就只消講講拿下戍軍千戶所和徐府的故事,也就夠了。

先說劉進忠帶的這八十人,開始行動後,徑直來到西城門。

離這個這個西城門較近的,還有王國麟帶的要突襲南陽商業同仁會的六十人,所以,兩個突襲組來到西城門外,劉進忠和王國麟一商量,沒必要大家都用輕功飛身躍上城牆,就只派了十個輕功最好的將領,呼呼跳上城牆,把城牆上的幾個呼呼大睡的守城士兵點穴制住,兵告訴他們,等穴位解了,就回到軍營接受收降,參加義軍,然後就下到城裡,再製住守城門的士兵,輕手輕腳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兩隊人都從城門進到城裡,然後就各自去突襲自己的目標了。

劉進忠帶着他的八十個人,很快來到戲院子附近,找到軍營的大門,在暗影中仔細看了看,找到了兩個守大門的哨兵,但也是在呼呼打鼾。

劉進忠和身邊的將領,稍微散開了一些,幾下把兩個哨兵的制動穴和啞穴點了,哨兵醒過來一看,但見影影綽綽中,這麼多軍官站在大門外面,一時間不知所措,既動不得,又不能說話,就只能驚恐地看着暗影中的衆將領。

劉進忠蹲下身子,小聲對兩個哨兵說:“兄弟,這會兒先委屈你們一下,我說話問話,你們要是同意,就點點頭,我就給你們解了穴。我們是陝北起義軍,我們以前也大都是明軍,深知這些年當明軍的苦處,又受氣,又吃不飽飯,還被剋扣軍餉,所以我們不殺你們。我們一路殺父濟貧,消滅官府,如今發展到三十六個大營,二十幾萬人馬了,日後還要去拿下北京,推翻朱明王朝!今天是來拿下南陽府的,這時候,我們想去把總兵龔世宗和幾個專門欺負你們的副將參將和他們的家人殺了,好解救你們這一千多將士,參加我們義軍,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家日後就兄弟相處了!這不,你們看這四個首級,就是昨天這個時候,我們在駐屯軍營把熊耀輝、熊大憨、魯從軍和熊知曉的首級取了,整個衛所五六千人,全都投誠了我們義軍,這可是有首級爲證的哦!兄弟,我們要是把龔世宗他們幾個也殺了,你們願不願意投誠義軍?”

兩個哨兵見這個軍官說話和氣,張口閉口叫他們兄弟,聽明白了這個軍官的意思後,本來都還將信將疑的,但見到了這四個首級,就完全相信了,於就是連連點頭。

劉進忠又問:“兄弟,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你們願意帶我們去龔世宗他們幾個人的住所嗎?”

兩個哨兵連連點頭。

劉進忠就“嗖兒嗖兒”給兩個哨兵解了穴,說:“兄弟,你們就帶我們去,把龔世宗他們幾個人和他們的家人的住所指給我們,你們就稍稍站遠一點兒,等我們殺了他們,一會兒你們就回你們的旗去集合,聽我們做動員,好嗎?”

兩個哨兵忙說:“官爺放心,我們這就帶你們去!”

“噓——,”劉進忠說,“兄弟錯矣,什麼官爺啊?以後叫兄弟!”

“好好好,走吧!” 兩個哨兵感激地說。

兩個哨兵就把劉進忠一行將領帶到千戶所指揮官住的那一棟宿舍前,一一給劉進忠他們指了哪間是龔世宗的住房,哪幾間是龔世宗的副將參將的住房,那幾間是那幾個人的家屬和廚子的住房,然後,他們兩人就退到這一棟住房的一側,等候着看好戲。

哨兵走後,劉進忠把將領們叫到離住房稍遠一點兒的地方,對大家進行分工。

劉進忠分完工後,大家立即行動,總兵們這一排七間住房,每間住房三個將領,一個準備突然破門而入殺人,兩個守在門外的左右,防備突發意外,劉進忠本人則負責進屋殺龔世宗,其餘幾十人就分散到每個營房把守着,這邊沒完事時,就控制軍營,這邊完了事後,聽信號催促軍士們到校場緊急集合。

一切準備好後,劉進忠看看天色,發現和剛纔差不了多少,僅比剛纔稍稍明亮了一點兒,估計開了門進屋,能夠大體上辨別屋內的物事,辦事宜早不宜遲,就吹一聲口哨,七個進屋殺人的將領,一齊運氣擡腳,猛然朝門板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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