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信後,打開那幅畫着一看,是兒戲牛圖。
邊上有一首詩: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閒離別易銷魂。
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
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詩的意思很明顯:珍惜眼前人。
胡滿有些疑惑的想,這是勸誰的呢,自己跟李顯嗎?
心底的那個答案從來沒變。
同時也在心底感嘆朱修的灑脫,他可以爲愛不顧一切,也可以爲愛瀟灑離開。
然而信裡信外都沒有提楚娉婷一句,那是他曾經深愛的女。
世上多幾個朱修這樣想得開的人,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了。
胡滿將畫和信都仔細的收着,出了屋兒,就見楚娉婷依門而立。
挑挑眉,主動提起朱修的近況。
“人不錯,以後你可以幫他找個好媳婦。”楚娉婷沒拒絕她的囉嗦,淡淡了一句,不等她接話就又問起後面有什麼安排。
她這個心眼裡長滿了主意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評價什麼果酒,還有勞什壘牆。
胡滿指了指院道:“估計也差不多了,去看看再。”
跟着走過去,楚娉婷這才仔仔細細打量。
堵牆在偏正中的位置,走過去的都要看兩眼。壘的時候是用老舊的青磚,這會兒被一種灰色的泥漿黏在一起,磚縫之間露着灰色的硬質物體,很硬,不是泥,也不是泥土裡加了米漿的那種硬。好像也要打地基纔可以長久的立着…
一個大家閨秀如何懂這些?
楚娉婷伸出芊芊細指摸這硬邦邦的牆體,還是不明白鬍滿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乾脆袖這手直問,“你要我看這牆是何用意?我對你的果酒更感興趣,我們又可以做一筆生意。”
“呵,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眼光,”胡滿真心誇讚一句。摸摸鼻,她發覺自己忽略一個問題。
楚娉婷未必懂水泥的價值。
與其誇誇而談,不如直接證明。
胡滿錯過楚娉婷的位置,揚聲對還在拼酒的席面上喊,“姑父,老王,你們過來一下。”
都對那堵牆好奇,一桌的人都走過來。
沒有外人,胡滿連門都沒叫關,直接指着牆體道,“把它放倒,砸。”
皮三喝的滿臉通紅,一坑不聲的就悶頭找錘。
“這是幹嘛?”胡老爹一臉懵。
“您看看就知道了。”胡滿依舊保持神秘,讓人把牆體放倒,下面本就沒有根基,幾個人扶着就放在地上。
“砰——”
“砰——”
“砰——”
劺足力氣,掄圓了膀連砸三下。
皮三把大鐵錘拿開。
衆人的眼睛一下瞪圓。
只見那抹了水泥的牆體,只碎了表面的渣渣。
“這不可能,”老王頭一個怪叫起來。
他半趴在地上,去摸那被砸的痕跡,可……可明顯被風化了的青磚還牢牢的黏在一起。
“什麼泥漿這麼厲害?”他立馬發現了重點,渾濁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胡滿。
“這是水泥,”胡滿轉首看向眉頭緊皺的楚娉婷,解釋道,“這是一種新型的磚用粘土,我叫它水泥。它比加了米漿的粘土還要強硬百倍,可保百年不被風化。”
楚娉婷的目光明顯透着沉思。
“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滿將目光又看向老王,呵的一聲笑了。
老王從地上爬起來,攥着拳頭,聲音帶着一絲絲顫抖,“最重要的是什麼?”
“有了它以後…無論蓋多高的房都不在成問題,它足夠堅硬。加了水泥的磚塊將會與它融爲一體。房能蓋三層,五層,十層…只要有水泥。”
沒有鋼筋,混凝土,這麼是有點吹,但了水泥,那兩樣還難嗎?古代不是沒有高層建築,多是用槓桿原理,填土法或木質結構,質地輕,光維護的費用就夠嗆。距離正真的高樓大廈差了一個珠穆瑪拉峰。
“不信,老朽還不信——”老王裝似瘋魔,抓過皮三手裡的大鐵錘就瘋狂的砸起來,砰砰聲不絕於耳。
“這,這是咋的了,不就結實了點兒嗎?他咋還瘋了。”白氏嚇的拍胸口,叫人去攔着老王。
他兩眼通紅,嘴巴哆哆嗦嗦的好像在點數,跟牆體有不同戴天之仇似的,非的砸爛不可。太嚇人了…
“不用,不用,別攔着,”二寶臉冒紅光的給白氏一個熊抱。
白氏一臉受驚的樣,看着手舞足蹈的二寶,覺的自己的寶貝兒孫也瘋了。趕緊抓着孫的胳膊,她的聲音也抖了,“二寶啊,咋的了,你高興啥呢?”
“發財了,發財了呀。”二寶恨不的大聲喊幾句舒爽舒爽,丟開奶奶改爲抓着胡滿。
“姐,姐,姐,你怎麼這麼聰明啊。這下發財了,要名垂青史了啊。”二寶已經語無倫次了,兩隻手把胡滿搖晃的都出殘影了。
站在一邊的楚娉婷是真真的懵逼。眨巴這眼看幾個瞎興奮得人。
大家長鬍老爹,還在心裡一點點的琢磨。他心,“水泥粘力強,堅硬,能蓋高樓,蓋那麼高幹啥?而且也沒有匠人,怎麼蓋?不會啊…”
喝了點兒酒,他是越琢磨越亂,乾脆坐在一邊兒,招手叫跟胡栓話的大寶過來。“你跟……跟爺爺,他們……他們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