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曹青,外來人,家裡就一個寡母一個姐姐,他們是因爲靠山屯有學堂能讀書慕名來的,當初也是胡家幫了忙才留下來定居。
曹青面皮薄,漲紅了一張臉不敢與之對視,話費了老大勁似的道:“我,我想跟你學打獵,劉獵戶他們都不收我……”
這大庭廣衆之下,他抹不開面,但不現在不平時根本見不到胡滿。她總是神出鬼沒的。
白氏把胡滿往一邊兒推了推,接過話茬道:“你們當初在俺們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落戶是爲了啥?你現在要跟滿打獵,那不是戳你孃的心窩嗎,你還是好好讀書去吧。”
她用曹青能聽見的聲音嘀咕:“我家滿是女孩,怎麼可能教你一個半大,不成體統。”
曹真心裡被人擰了一把似的痠痛難當,又當衆被訓斥,他很想落慌而逃,可是……
他用一張快哭了的面孔看着白氏:“白奶奶,我知道這樣不妥,可是,可是我娘病了,我姐要把自己賣了給娘治病,我沒辦法了……”
沒辦法在讀書了。曹真想到不能讀書,眼睛欻的就落下來。
大的的孩們就圍繞着曹真起來。
“他姐姐很漂亮啊,但咱們村裡不能有被賣掉的人。”
“好命苦啊,我看曹真每天在沙地上練字,到現在還買不起筆墨。”
“曹真娘是個很好的人,就是有病纏身。”
白氏刀嘴豆腐渣心,見不得好孩受苦,拉着曹真走到一邊兒會借銀給他。
曹真心裡沉甸甸的,滿是感激之情,保證一定會很快把銀還回來。
要去打獵是他最後的選擇。
這樣的事情不知凡幾,胡滿沒把他放在心上。
正熱鬧這呢,有人跑進來興奮道:“有人騎着馬進村了,是找你們的。”
這個‘你們’指的自然是胡家人,但胡老爹帶着胡栓胡有田進城送藥材去了,胡有水下地,胡有財一天不着家,白氏只好帶着胡滿出去迎迎。
分肉的工程進沒行完,就被董氏攆走了。
她理所當然的指揮這劉巧兒,和劉七草:“你,你,把肉擡走醃起來一半兒。”
劉巧兒捂着肚假裝聽不見,董氏看不慣就跟她罵起來,等倆人罵完,劉七草也把東西收拾好了。
另一邊兒,白氏,胡滿迎到的是‘杏林館’的學徒,是胡老爹拜託他快馬加鞭跑一趟告訴胡滿顛州的守城將軍最近來附近的大山裡狩獵,讓胡滿老實待在家裡不要亂走動。
不怪胡老爹擔心,她時常夜不歸宿,在山裡都搭了窩棚,三兩天不下山是常事兒。
白氏當場聽了就逼着胡滿發誓最近不進山。
距離八百里外就是另一個國度,邊境時常打鬧的幹仗,時不時的就有消息傳來某某國某某的人頭被割下來吊在城牆上。自古以來就是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還是會殺人的守城將領,遇到了就是災。
胡滿蹙眉答應了,望着反青的茫茫大山出神。
她向來到做到,白氏相信她的話,分出閒心請送信的家去吃飯。
跑這麼大老遠送信,就是想撈點兒好處,那人自然不拒絕,在胡家吃了喝了,又拿了一兩銀才走。
這可吧出銀的白氏心疼壞了。但又不能不給,來人是醫館的人,醫館家裡長期抱大腿的金主,金主手下的嘍囉也的伺候好了。
聽到消息後的胡滿躺在院裡自制的躺椅上發呆,剛結束冬眠沒多久的蚯蚓,盤着巨大的身臥着,後院半的地方都被它佔了。
胡滿心裡有點不兜底,到了第三天,總算是出事兒了。
那天青天白日的,村裡就聽見有狼嚎聲。
正吃飯的胡滿愣了半秒,她撂下碗,揚聲叫了蚯蚓,擡起腿來就想跑。被眼疾手快的白氏抓住了胳膊。
白氏剜了她一眼,話已經帶着火藥味兒:“你個癟犢去哪兒?沒聽見外面狼叫啊?”
正是因爲聽見了,胡滿纔要去。“奶奶我不進山,但是我得去村口看看,不能讓狼進了村傷人,有蚯蚓呢,不怕啊——”
衆人就把目光放在蚯蚓那粗壯到臃腫的身軀上,它聽懂一般,直起上半身勾這頭看人。
白氏手下有些鬆動,蚯蚓是她見過最大的野獸,想來大山裡再也沒有比它大的了。
但她還是不放心的叮囑胡滿:“我告訴你啊,別呈能耐的往前衝,萬事有蚯蚓,有村裡那些大老爺們兒呢。用不着你顯擺能耐——”
胡滿沒有不答應的,領着蚯蚓就出門了,出了門兒就跑起來,她沒走平時常走的路,而是換了一條繞遠的。她將將十歲,一米五多的身高淨剩腿了,跑起來帶風,她竄上一棵樹朝狼嚎的方向吹了一記嘹亮的口哨。
然後吊橋哪方悽慘的嚎叫戛然停止,一匹灰白健壯的狼,匍匐這身,悄無聲息,以隨時會給人致命一擊的姿勢直盯着吊橋哪方看。
很快,它等的人就出現在視線中,還有那條讓人畏懼的蟒蛇。狼放鬆警惕,一瘸一拐的跑過去舔胡滿的手,尖牙利齒咬着胡滿的衣服要讓她跟自己走。
它全黑的眼睛裡溼漉漉的,而且後腿上還帶着被箭頭劃過的傷,胡滿在聽見第一聲狼嚎就猜到是出事兒了,要不然這相處了幾年的狼羣也不敢到村裡來找她,且還是大事。
除了進山狩獵的什麼將軍。她也想不到別的人了。
絲毫沒耽擱,胡滿跟着帶路的灰狼進山了。
晚來一步的白氏知道人進山了,顧不上生氣就急的讓人進去找。
“我去,有願意跟着一起的嗎?”黑頭一個站出來看着衆人。
他剛纔就想攔着,但沒攔住。
“加我一個。”
“還有我。”
“我。”
很快就自願的站出很多人。他們沒有武器,就取了農具,二十多人結伴進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