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動一時的投毒案,就這樣讓人接二連三的大跌眼鏡中結束了。
田冉落個用人不識,糊塗心腸。倒是在沒人她買兇殺人,也沒田家縱容惡僕生事。
一半兒原因是田家以往的名聲,一半兒原因是天降大旱,沒了閒話道長短的心思。
而鼠疫,更是攪的人心惶惶。
當天在公堂上就宣判了結果,奶媽媽和綠衣,以及奶媽媽的男人以投毒罪論處。
一金與流氓相和沒露過面的吳江判流放。
事情到這一步纔算是真的結束,胡滿像來時那樣,被官差帶着出去,送她的是中囚犯哀怨的‘冤枉’。
這世上有多少像她這樣的冤枉,胡滿不知道,但敢冤枉她,總要付出代價,她不是聖母,相反,她是個惡人,若不惡,怎麼能能這麼快從這牢房裡出來?
對這次的事兒她不覺的憤慨,因爲報復的路……已經鋪開了。
現在,她要去做個好人。
監牢門口站了一幫人,他們看這胡滿微微眯這眼睛朝天上看,嘴角扯出似在嘲諷的譏笑。
“瞧她那蔑視的樣兒——”朱修摸摸下巴,始終猜不透這丫頭腦裡想的什麼。
楚娉婷嗤笑一聲道:“有那麼蠢的敵人,她確實應該這樣笑。”
“出來就好,出來就好——”胡老爹摸摸胡滿的頭,攥這她的胳膊,像是許久不見一樣,枯黃的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胡滿拉住他的手,蹙眉望這他:“爺爺,你臉色怎麼這樣差?”
“爺爺病了,”大寶紅這眼眶道。
“從你進去了就病了。”二寶語中似有埋怨,臉色陰沉這。
胡滿衝着弟弟咧嘴,傻笑了一下。
“好了,好了,別我了,滿能出來我這病就全好了。”胡老爹打斷他們的話。
求雨雖然以失敗告終,但他們還是暫住在衙門後院,還未踏進,胡滿就被煙味兒嗆的打噴嚏,她揉着鼻看過去,“這是幹嘛?”
朱修搖頭嘆息:“還不是鼠疫鬧的,那些病了的都跑來燒香,是冤枉你投毒,被大蛇神怪罪了。現在那些中了鼠疫的,發熱不退,唉——”
他頓了頓,表情怪異的看向胡滿,接着道“現在雖然還沒出現死亡,但,再不及時抑制住恐怕整個府城都要陷入恐慌,城中已經出現鼠疫患者,這次的鼠疫跟以往不同,還沒找出救治的方法。”
“是嗎,那慘了。”胡滿點點頭,踩着香燭的灰燼進去了,走過不長的過道,就見後院門口有幾個人正虔誠的跪拜。
聽見動靜,他們回過身,面面相覷。
胡滿仔細看了他們的面色,是兩男兩女,個個都是面色發白眼底發青兩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咳的驚天動靜。
“你給他們把過脈嘛?”她低聲問朱修。
“看過,都是高熱不退,燒到肺裡就麻煩了。”朱修緊盯着她看,總想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可惜失望了。但這次的鼠疫實在是怪,而她又懂得怎麼駕馭動物,要沒毛病,他的屁股都不信。
點點頭,她還是面無表情的往裡走。
“你,咳咳咳,你就是哪位被冤枉的姑娘吧?”有一年輕人攔住問道,一話就是驚天動地的咳,憋了一口氣才把話完。
“是我,”胡滿冷冷的表情在這炎炎夏日,帶來一絲冰涼。
那年輕人微微弓着身,病急亂投醫“你能不能讓大蛇神收回懲罰?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冤枉你投毒,真的沒有啊。害你的是田家的人,都抓住了,爲什麼還要出鼠疫?”
不怪年輕人如此,曾有人在夜裡看到過大蛇神,又看到有耗排着隊的往井裡跳,這不是觸犯了神靈是什麼。是以求神拜佛的比尋醫問藥的還多。
“鼠疫是天災,跟大蛇神沒關係,”胡滿木然看着病歪歪的人,“你住在哪兒?”
年輕人“我住城北,鑼鼓巷——”
鑼鼓巷,一金家就住鑼鼓巷,第一家爆發鼠疫的也在鑼鼓巷,那家的人是一金的親戚,在她進了大牢後,一金的人拿着棍棒砸了她的鋪,那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當初打砸鋪時,很多人都去搶了東西,眼明手快的搶到幾個上好的瓷器,那笨的也拉走過幾車磚瓦。
所謂的牆倒衆人推便是如此,又因所謂的法不責衆,官府也不能怎麼樣。
“呵——”胡滿冷笑,甩手走了。這人若不是鑼鼓巷的她不介意多幾句,是鑼鼓巷的,自認倒黴吧。
她剛邁進院,躲在陰涼地兒的蚯蚓就撲過來,粗大的蛇身繞着她盤起來,蛇頭與她的腦袋抵着,蹭着,很是親暱。
胡滿抱住它,長長出了口氣。
他們直接收拾包袱,在天黑後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打,逃命似得走了。
巡撫知道後跺着腳讓追。
城北一座半舊的大院,隔了老遠都能聞見一股酸臭味兒,就像進了垃圾場。
楚娉婷騎在馬上,捂着口鼻乾嘔,其他人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皆一臉懵的看着朱修。
這院是他租賃的。
他簡直是冤枉“你們都看我幹嘛?這是滿讓弄的,我都快被她裝神弄鬼的愁死了。”
衆人的目光又都轉向胡滿,看她沒有想解釋的意思,不解的目光都變成無奈了。
一行人捂着鼻進去,院裡房着許多口大缸。
胡有水手欠,順手掀開一個,被薰差點兒栽跟頭。
“不行,胡滿,你趕緊這是要幹嘛?”楚娉婷忍不住了,心裡的好奇都快長成參天大樹了。
她從不覺的會有這麼巧的巧合,一定有鬼,爹的話從來不會錯,這中間一定有不爲人知的東西。
就算爹爹不,我也要弄清楚。楚娉婷盯着着滿看,越接觸,她越覺的這人渾身上下都是秘密,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