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沒話,之後的很久胡有都財拒絕吃藥,直到黑答應看大夫爲止。
今天,大夫請來了,還是神醫,話很油滑,充滿希望的胡有財又急又不好意道:“那勞煩您快去看看,離我家不遠,勞煩你。”
倚在門邊的胡滿回頭,冷冷看了胡有財那張又喜又悲的臉一眼,朝着院裡的蚯蚓喊道:“去吧他們都趕走。”
蚯蚓的令,甩着尾巴興奮的從門樓上竄出去,它從天而降,衆人眼花,呼啦一下朝兩邊散開。
胡老爹鬆口氣,把這些人放心的交給蚯蚓,背抄着手,迎上老大夫,幾個人結伴往黑家去。
把屋裡的人趕走,胡滿在牆邊的椅上坐下,冷峻的面容對目光閃過的胡有財,“你跟黑不對勁。”
她用肯定的語氣,嚇的胡有財幾乎炸起來,強自掩飾,“我跟黑哥從一起長大,他,他是我兄弟,你瞎什麼呢?”
胡滿:“你當其他人的眼都是瞎的?當初我爹,你大哥被打殘,也沒見你拼死去請大夫。”
這般凌厲的話瞬間擊潰胡有財,他慌的從牀上爬起來,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滿,滿,不怪黑哥,是我,是我”是怎麼了?胡有財不出口,捂臉悶聲痛哭,倒在炕邊不敢擡頭。
一切都是憑感覺的猜測,此時看老叔爲情所困的痛苦模樣,胡滿愣怔住,不敢相信,真的是這樣。
“感情有很多種,你還太年輕,分辨錯了也是有可能的。”她蹲胡有財身邊,滿目複雜。分不清這是安慰還是進一步的證實。
胡有財轉過身攥着她的胳膊,流着眼淚,堅定又孤獨,哽咽道,“我不想他死,不想他痛苦,我不能沒有他,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她不明白,但心被狠狠的攥了一把,又酸又疼。
“你好好養病吧,”胡滿不知道該怎麼做,掙開胡有財的手,急慌慌的奪門而出。
用枕頭埋住臉,胡有財縮卷在地上,眼淚流了一缸。
“姐——姐——”驚蟄追着胡滿叫。她猛地轉過身,驚蟄被她陰鷙的樣嚇了一跳,還不死心的問,“你去哪兒?”
“我想靜靜。”
驚蟄撓頭:“靜靜是誰?”
胡滿掛着冷霜的面癱臉抽了抽,又生出一巴掌呼死他的衝動。
她心煩氣躁的在外面轉悠,遇見的人無不是打招呼,沒一個清靜地,又回去,坐在自己的院裡發呆。
想不明白從不扭捏,娘炮的老叔爲什麼喜歡男人,他喜歡男人,該死的喜歡男人。
應該怪黑張的清秀,脾氣好,又太會照顧人。他要是五大三粗老叔不會喜歡上男人,都怪他。
自己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老叔天天跟黑混在一起,恨不得跟黑張在一塊,自己怎麼就沒有一點意識呢。
真是他孃的該死,女人不好嗎,喜歡男人。
傻叉。
越想越氣,胡滿特想抽自己幾下。
“姐,吃飯。”驚蟄捧着碗蹲在她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她,也不明白姐姐在煩什麼。
胡滿把大海碗拿在手裡,裡面還是半稀不稠的粥,她揚手,狠狠的摔在地上,心裡的氣猶發不出去,又一掌把石桌批成兩半,精緻的臉猙獰到扭曲。
驚蟄嚇壞了,維持着半蹲的姿勢愣愣的看着她發瘋。胡滿腳下一動,被從身後撲了一下,腰被抱住。
低頭一看,對上驚蟄的深長的眼睛。
“姐,你怎麼了?”驚蟄問的心翼翼,不敢鬆手。
他掌心的傷還未痊癒,胡滿掙了一下就停住,冷靜道,“好了,我沒事兒,你可以鬆開了。”
驚蟄歪頭看她,深吸了口氣,有些留戀她身上淡淡清香。
有些不確定的看着她:“姐,不要氣。”
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要自己生悶氣。胡滿隨意點了點頭,摸這驚蟄的腦袋,又響起胡有財。她頭疼的叮囑,“等會兒就我不心摔了碗。”
她把碎瓷片收拾了,讓驚蟄拿去丟掉。復又出去往黑家去。
這時天已經黑了,在門前要飯吃的人還沒走。
“蚯蚓,把人趕走。”每天都有人堵門,胡滿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
一羣坐在地上衣衫襤褸的人中站出來一個老頭。
他叫住胡滿,對着她拜了拜,道,“求姑娘在施捨一口飯,我們這就要去逃難了,這一走……”
老頭用黝黑粗糙的手掌抹眼角,哽咽了了聲接着陳述,“這一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求姑娘施捨點口糧,讓我們有力氣走出去,找條活路。你的大恩大德我們銘記於心。”
“我奉勸一句,最好不要出山,流民不讓遷離。”胡滿冷靜的面容顯得很是無情。
老頭孤注一擲道:“我們聽有許多人往南方去了。十里八村的人都走了,反正在哪裡都活不好,不如出山闖一闖。”
他們去意已決,胡滿不好在多,回家去地窖裡舀了足夠十來個人吃三餐的糧食,拿着給了衆人。
千恩萬謝的場景她看多了,讓人直接趕要糧的出村。
“以後不管是誰,跟村裡誰家有親戚,只要是流民,都不準放進村兒,”胡滿看着一衆訕笑的人,暴脾氣都犯了。
這些要糧的外鄉人,大多數都是跟村裡某某人有親戚關係。要不然根本進不到村裡,真當她是機器貓,口袋裡能源源不斷的掏出東西。
被指桑罵槐的人趕緊催着外鄉人走,一點兒的質疑也不好意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