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看似平淡,卻兇險無比,稍有不慎,必定會露出馬腳。
這個李煌自稱本官,應該是個大人物,她在南辰這麼久,也瞭解到,這黃綢乃是御賜之物,只有立過大功的人才會有,這李煌應是等級不低的大官了。
“呵呵,兩位兄弟既然都非本地人,可是來南辰遊玩賞樂來了?”李煌喝了一碗酒,笑容滿面。
花月染淡淡道:“生於草莽,豈有那等閒情雅緻,不過是做些海鹽生意,混口飯吃。”
“哦?”李煌眼底精光一閃,“如今這年頭,海鹽生意可不好做呀,南辰又對海鹽把控較緊,兄弟不會是做私鹽的吧?”
花月染淡淡一笑道:“在下實乃良民,違法的事定不會做。”
“那便是朝廷裡有結識的人了?”李煌笑着開口。
花月染淡淡一笑道:“看來李大人對海鹽這一塊頗爲了解,只是李大人乃是鎮遠大將軍,何時對海鹽這般關心了?”
李煌面色微微一滯,接着哈哈大笑:“本官恰與朝廷幾位掌管海鹽的同僚交往頗深,不免對問幾句,水兄弟未免太過謹慎了。”
花月染脣角一擡笑道:“我也是爲大人着想,近些日子,海鹽管理上出了漏洞,皇上爲此大動肝火,許多人被牽連,這既是一灘污水,大人又何必涉足呢?”
李煌面色變幻,眼前這個人,對朝廷內部事務竟如此瞭解,若非朝廷內有莫逆之交,又豈會對海鹽一案知曉的如此明細?
海鹽一案,牽扯衆多,甚至有王侯亦被拖下了馬,此人絕非聳人聽聞。
李煌微微眯起眼睛,細細的將眼前人打量一遍,這人,穿着雅緻,眉目清淡,一雙黑瞳,卻似能傳神,與尋常人的瞳眸很是不同,只是,一眼看去時,這個人並不會令人覺得有什麼驚豔之處,衣着打扮,更不似一個富商,談吐見識卻無法令人忽視。
水九木……
一個販賣海鹽的人罷了,卻讓他無法捉摸。
他是鎮遠將軍,打過無數仗,也閱過無數人,卻從沒有一個人給他這種感覺。
“哈哈哈,喝酒喝酒!”李煌端起酒碗,岔開話題。
海鹽卻是個敏感話題,倒是他疏忽了,貿然議論,又與那些與海鹽有關的官員扯上關係,簡直是自己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花月染微微一笑,舉杯飲酒。
雲瑤站在一側,雖不知花月染方纔說的事究竟有什麼兇險,但卻察覺到李煌的變化,似不及開始那般咄咄逼人,這個轉變雖微妙,卻也化解了花月染對自己身份的解釋。
衛小樓不由的看了花月染一眼,他來南辰的目的是爲了尋找藏寶圖,關於南辰朝廷的事,是漠不關心的,可也能察覺到方纔這個水九木和李煌之間對話的微妙,直覺告訴自己,這個水九木不簡單……
“水兄弟何方人士?”李煌微笑開口。
“大邑,泯州人士。”
“哦?泯州是個好地方啊,聽說那裡盛產海鹽,遠銷各國,是以當地居民,可謂富的流油!”李煌大笑,卻是話中有話,即是岷州人,應是對當地情況瞭解的,富的流油一說,純屬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