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出門以後,月兒就陪着我來到了鎮外的小河邊,我倆沿着河邊的沙灘向着上游走去。深秋的天氣已經有些涼,尤其是河邊的空氣,更是透出一股寒意。
“少奶奶,我們走上面吧,這水邊太冷了。”月兒拉着我上了河岸,順着山邊的小路往前走。眼前是連成一片的莊稼地,剛剛收完稻子,田裡還留着一堆一堆的稻草,和仍然長在地裡的稻樁。靠近山邊,則是零零星星的一些玉米地。收去棒子的玉米杆,帶着乾枯的葉子,也被孤獨地留在了地裡。
“月兒,等等我。”我在長滿雜草的小路上艱難地走着,一不小心被絆倒了。
月兒趕忙上來扶起我。我想着在怡春苑時都是雪兒和雨兒兩人照顧我,現在只有月兒一個人,不免有些想雪兒了。是不是真該聽少爺的話,把雪兒兩姊妹要來啊。
“我們去洗溫泉吧。”我想着上次和倩妹去永寧溫泉的事,和在那兒遇見的謝家弟弟。今天會不會遇到他呢?或許會遇到他的哥哥吧?不知怎麼回事,和謝家弟弟在牀上的親密往事,突然全都浮現在了眼前。
“那有點遠。姐,我去找個轎子吧。”月兒建議說。
“不用,我想慢慢走着去。”我心裡還在想着謝公子。只是他已經到定州那麼遠的地方去了,想再見到是不可能的。
“恐怕得走一個時辰。”月兒說。
沒想到還真有點遠。等我倆到了永寧溫泉,已經快中午了。兩人在街上東遊西轉,到處找吃的,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小餐館。兩人到裡面坐了下來。
“姐,是你啊?”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猛擡頭,看見一個小夥子站在面前,是因元!
“弟弟,怎麼是你?”我驚喜異常,慌忙站起來,一把抱住了因元。
“月兒,這是我的表弟因元。”我只好撒了一個謊。不過說是表弟也沒錯,反正不是親弟弟,就可以叫表弟嘛。
“姐,那天我回到茅屋沒有見到你,把我着急死了。你到哪兒去了?”
“哎,一言難盡,你姐遇到一夥原始人了。你走以後,姐被一個醜八怪強搶回去,要我給他做老婆,逼着和他成親。說他們那兒的媳婦都是男人搶來的,就是搶親。弟弟不知道,那個傢伙可把你姐害苦了。姐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那樣的蹂躪,遭過那樣的罪。”
“都怪弟弟耽擱的太久了。”
“後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才逃了出來。”
“那姐現在在哪兒過呢?回怡春苑了嗎?要不跟弟弟上我家去吧?我爸媽肯定會喜歡你的。”
“你姐肯定不可能跟你去了,她現在是我們家的少奶奶了。”月兒說。
“真的?姐已經嫁人了?”我看得出因元弟弟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弟弟,你後來去哪兒了?姐也一直擔心你呢。”
“我正好遇到一艘去夔州的船,就把我捎回家了。”
“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呢?有什麼事嗎?”
“自從那次船出事後,我爸就不讓我再拉船了。我現在就在家和我哥哥一起幫爸爸幹活,這次是到益州買稻種。”
“那你是想找誰買啊?有地方嗎?”
“我爸聽說益州有一家姓宇的地主,是這裡最富的人家。別人都說他家的稻穀種子最好。”
“我還以爲你要找誰呢。小哥哥,你要找的人就在你眼前。你表姐就是宇家的少奶奶。”
“真的嗎?那簡直太好了,姐,弟弟做夢也沒想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弟弟吃了沒有?我們一起吃吧,吃完飯再一起去洗溫泉。下午我再帶你回我家。”我把弟弟拉到桌邊坐下,“月兒,你點幾個好菜來招待我的表弟吧。我倆可是好久不見了。”
月兒自然點了這裡最好的酒菜來招待因弟,我也陪弟弟喝了不少酒。吃完飯,三個人又一起來到溫泉,美美地泡了一下午溫泉。在溫泉水中,我倆挨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當我們乘着轎子回到宇家院子時,已經是傍晚了。
“晴兒,你們去哪兒了?”少爺在屋裡等着我們。
我把我們怎麼去了溫泉的事說了一遍。
“月兒,你怎麼搞的,帶着少奶奶去那麼遠的地方,還不坐轎子。要把少奶奶累病了,你能負責嗎?”少爺也不問我,就責備起了月兒。
“哥哥,你沒看見我還帶了一位客人嗎?”
“啊,這位弟弟是?”
“是我表弟,人家從夔州那麼老遠來,就是爲了找你買稻種。”
“是嗎?那月兒,你先給表弟安排住宿吧。”
“不用,少爺,我已經在外面客棧住下了。”因元說。
“弟弟,就住家裡吧?你到外面去住方便嗎?”
“少奶奶,您不用麻煩,我就住客棧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稻種賣?如果有,我明天再來。”因元突然顯得生分起來,看來是因爲在少爺面前的原因吧。
“當然有啦。”我也根本沒有問少爺,就自作主張起來。
“那我明天再來吧。”
“還是吃了晚飯再走吧,馬上就吃飯了。”少爺說,“月兒,去叫廚房馬上安排客飯吧。”
看到這種情況,我也就不再挽留因元了。我明明已經是少奶奶了,還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呢。或許弟弟在客棧,會有漂亮的小妹妹服務的。晚飯後,我把弟弟送到了大門口。
“姐,你回去吧。”弟弟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那明天來吧,弟弟,我在家等你。”